陳陳還以為自己沒聽明白,問:「是沒有,還是沒有了?」老頭這下沒明白了:「什麼沒有沒有了,糊裏糊塗的問題答不上來!」陳陳急忙給老頭解釋:「『沒有』是本不存在,『沒有了』是之前存在後面不存在的東西。我的意思是說外城本不存在,還是之前存在後面不存在了。」
老頭沒有立馬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扯來了一壺酒。漠北里的好酒通常都是用玉盛裝的。老頭先張開喝了兩大口,見陳陳還在著他等待回答,然後笑瞇瞇地湊近他,小聲道:「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如果對你很重要我就回答你,如果對你不重要你就喝了這壺酒。」這個老頭莫名其妙,不重要誰又會喝這壺酒,但陳陳覺此刻老頭的笑容,像一頭老巨猾的老狐貍,所以他在猶豫是該說重要,還是說不重要。
隨後,陳陳搖了搖頭:「一半重要一半不重要。」老頭眼睛一亮:「那正好,我告訴你一半你再喝一半酒,一舉兩得啦。」陳陳嘆了口氣,不知道說重要或者不重要又是什麼回答。他勉強喝了一半,他確實品不出好酒與壞酒的差別,在他看來,差一點的酒好像還好喝一點。
老頭連忙搖頭:「可惜可惜,好酒怎能囫圇吞,不解饞!」陳陳說:「我不饞所以不需解饞,那你現在應該告訴我一半的答案。」老頭笑道:「好說好說,那你聽好了。」陳陳豎起耳朵聽,但等了一會沒下文,他疑地看著老頭:「完了?」老頭點頭:「完了!」陳陳急了:「不是一半的答案?」老頭點頭:「對嘍,一半的答案。」
陳陳覺被耍了,但是又無可奈何,這個老頭別看年紀大,玩心重得很,像他鄰居家三歲大的侄子。對付這樣的老頭,應該先哄一哄。於是,陳陳笑著說道:「其實那個答案對我不重要,可我有一個要告訴你,你請我喝酒我就告訴你。」老頭搖頭:「不請,你請我喝酒我就請你喝酒,然後你再告訴我。」陳陳頭痛,老頭本不按他的想法來,只好請他喝酒。一壺玉盛裝的酒竟然要七十多銀,夠他大吃大喝三天了,他沒有銀,只好和老闆娘商量多做十天半個月的工。
看著老頭咕咚咕咚滾的頭,陳陳覺心在被人敲著打。最後老頭用袖口一抹,然後理了理他白花花的鬍鬚,接著將酒壺遞給陳陳:「你應當嘗一嘗,不要學我的樣,正好算我請你。」陳陳學不了老頭的樣,因為酒還能滴上幾滴。
陳陳學著老頭笑瞇瞇的模樣,慢慢湊近他,小聲道:「其實這個世界是由我創造的,我只是在證實我想的到底對不對。」老頭沒有做出陳陳預計他原本會大吃一驚的表,相反他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直到確定陳陳說完了,他才恍然點頭:「很好,我很吃驚。」陳陳沒有看出他半點吃驚的樣子,他說:「你不信我,覺得我是瘋子。」老頭說:「我通常相信胡言語,一般質疑人們所說的真話。」
這句話有點胡說八道,但陳陳覺得這樣的話很對他的胃口。老不正經的老頭說的話,讓陳陳直發樂,他說:「古怪的話只有古怪的人才能聽懂,正巧我是一個。」老頭說:「奇怪奇怪,我明明是胡言語,你又怎麼能聽懂。」兩人都笑了。
老頭對陳陳說:「我請你喝酒,你告訴我一個,咱倆是扯平了。接下來我喝我的酒,你玩你的球兒,互不相干。」陳陳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老頭打斷他,沖他狡黠一笑:「你應當去問問別人。」陳陳沒看懂老頭的笑容,但是這句話點醒了他。
外城存不存在馬匪存不存在,只要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的人,一定就會有人知曉。所以,陳陳找到了一桌人看起來比較和善來喝酒的人。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們很熱,陳陳一來,他們就扯下一隻烤羊給他,陳陳也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陳陳見氣氛很愉快,乘熱打鐵提了關於外城的問題,結果那群人立馬翻臉,把陳陳轟了出去。一問幾個,都是如此,陳陳喪了氣,一想到老頭那狡猾的笑容,他就氣不打一來,看來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陳陳再去找老頭的時候,他已經走了。臨傍晚黃昏的時候,陳陳一邊把羊往羊圈裏趕,一邊想到了馬川,他一拍大,心說早該想到他的。牛羊一趕迴圈,陳陳立即奔回客棧去找馬川。馬川一聽到陳陳提的外城問題就吃了一驚,忙他改口說王城,不要再提外城。陳陳一看馬川的反應就覺得有戲,忙問為什麼。
馬川給陳陳解釋,說在二十多年前,外城的統治就已經被推翻了,現在的人能隨時進漠北和領懸令牌去捕殺獵,都是這個緣由,他們將這場戰爭稱之為王城之戰,就是因為這場戰爭,改變了漠北改變了所有探知的版圖,外城,所以才有市集有了客棧有了形形去漠北的人。
陳陳此時的能塞一個蛋,馬川說的什麼什麼戰爭他統統不知道,可他聽懂了。說得通俗點,就是滿洲人關建立清朝,明朝在滿洲人建立清政權的時候就已經覆滅了。明朝相當於外城,清朝相當於王城,陳陳呆在王城的勢力範圍老提前朝的事,不就是相當於反清復明嗎?別人轟他走都算好的了,就怕別人把他捉了去領賞。難怪老闆娘他不要再提外城,原來是為他好,這些日子沒怎麼見到老闆娘,一見到就是冷冰冰的臉,不好不好。
但那個老頭不得他去問別人,好像還越多越好,看樣子就知道老頭使壞,有點調皮。不過陳陳還有一些疑問,他問馬川戰爭是由誰帶領的。馬川搖了搖頭,他說他當時沒多大,對這場戰爭沒什麼了解,反正很慘烈,後面長大后零零散散聽別人說是一個偉大的年輕人,帶領他們走向自由,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陳陳點頭,反正對於馬川來說,只要與他無關的事,通常不怎麼興趣。但是陳陳有點好奇了,一個年輕人發戰爭完結一個深固、錯綜複雜的階級統治?會是誰?黃起敏?陳陳差點樂了,二十多年前黃起敏只是一個剛開始穿開的小屁孩,還完結統治,能不能正常的走兩步都是問題。
一到晚上陳陳就犯困,他首先得洗漱一番。剛開始來的時候他還好奇怎麼洗澡怎麼刷牙,後來跟著馬川屁後頭看,發現刷牙用一種樹枝,咬住刷,會裂開像細小木梳齒一樣的枝條,幾下就乾淨了。而洗澡就簡單了,有一塊石頭,跟皂差不多,用著用著就沒了。馬川告訴他洗石,專門洗漱用的。
陳陳一躺在床上就想睡覺,剛一閉眼,想起還有一件事沒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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