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投降，否則我每一分鐘就殺你一個手下。」一個高鼻深眼的大漢獰笑著走上去，戲謔地著袁完我。

「不，隊長，別管我們，快走！」藍武瘋狂地掙扎著吼道，後的敵人馬上不耐煩地一槍托砸到他後腦上，頓時頭破流。

其餘隊員也是掙扎著勸袁完我快走，不要管他們，哪怕是被打得遍鱗傷也全然不在乎。

袁完我鋼牙幾咬碎，激得渾發抖，卻又無可奈何，陷進退維谷的死局中。

大漢哈哈大笑，戲謔的意味更濃了，然後打了個響指道，「看著你是沒打算管手下的死活，既然這樣的話，你走吧，夥計們，隨便宰一個，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一個皮漆黑的大漢咧開大，出一排白得發亮的牙齒，頂住一個隊員的腦袋就是一槍，砰的一聲，那個隊員的臉面頓時被打爛，漆黑大漢不耐煩地往踹了一腳，把踹飛。

如此殘忍的一幕，袁完我目眥裂，恨不得衝上前把這些畜生全部殺，其餘的隊員目睹自己戰友被殘殺，頓時就躁起來，不過他們手無寸鐵，馬上就被暴力鎮下去。

「看來你還是沒有考慮清楚，要不再殺一個給你提提神？」大漢惻惻地笑道，揮了揮手，馬上就有人明白他的意思，拉響槍栓，就準備扣扳機。

即將被殺害的年輕隊員全然不懼，眼神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對敵人的蔑視和仇恨。

多好的一群小夥子啊，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白白送死？

袁完我深吸一口氣，果斷地丟掉槍械，高舉雙手，凝聲道，「住手，我投降！」

說罷袁完我就打算走過去，沒想到大漢突然手一揚，一把匕首就在袁完我腳邊。

正當袁完我疑時，大漢嗤笑著道，「你可別過來，我可是早就知道你的鼎鼎大名，我膽子小，惹不起你這尊殺神，所以穩妥點，你先把四肢砍斷，我再過去給你急救，你看如何？」

一聽大漢的話語，被俘虜的隊員頓時沸騰起來，制他們的敵人差點就被沖束縛，一個個神癲狂地喊著。

「隊長，千萬別信這些鬼畜的話，你快走，我們不怕死！」

「對啊，隊長，別做無謂的犧牲，只要有你在，咱們的隊伍就還有希，快走吧。」

「走吧隊長，給咱們這些快死的人留個念想，也給咱們隊伍留個火種，算弟弟求你了，快走吧。」

藍武也是淚流滿面，慘然一笑，「隊長，如果你敢傷害自己，我馬上就自裁在你面前，別傻了，哪怕你照足他們的話去做，最後我們還是一個都活不下去的，快走吧。」

道理袁完我都懂，同樣的事他也做過最理智的選擇，但是後果卻是終生的悔恨，那是他唯一一次違背了本心，拋棄了戰友獨自逃生。

那麼現在重來一次，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袁完我展一笑，彎腰拔起匕首，面不改地往自己左肩窩子捅去，鋒利的刀刃刺關節，然後猛地一擰，暴綻，整條左臂立即報廢。

但是袁完我像是沒事人般，笑著說道，「兄弟們，上一次我為了所謂的大局，把你們拋棄了，這一次就讓我把命還給你吧，哪怕是死無全，我也心甘願。」

所有隊員目瞪口呆地著袁完我自殘，這群流不流淚的鐵打漢子不流下熱淚，能遇到這樣的隊長，是他們的福氣，對袁完我來說，能遇到這樣的兵，更是他幾輩子修來的幸運。

在眾目睽睽之下，袁完我利索地再刺破膝蓋，無法站立地趴在泊中。

但是袁完我臉的笑容卻從沒消減，沒有痛不生的糾結，反而解放心扉后的解，僅存的一隻手抖著把匕首在地上，猛地揮臂朝刀刃上撞去。

刷的一下，手臂從刀刃穿過，頓時分兩截，像高水泵般瘋狂地噴濺，這下袁完我是真的完全失去行力了，只能像一條狗一樣地趴在地上茍延殘。

大漢緩步來到袁完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高鼻深目的臉孔赫然變人面犬大人愁眉苦臉的容貌，半跪著拔出匕首，筆畫著袁完我的脖頸，笑著道，「還有什麼言要代的嗎？」

冰冷的刀刃近脖頸，袁完我的不起了一層皮疙瘩，但是他卻像是在抑著笑意，最終忍無可忍，轟然大笑。

人面犬愕然，搞不懂袁完我在笑什麼。

「人面犬啊，你只是一頭不知所謂的畜生罷了，哪怕你頂著三個人類腦袋，也改變不了你是畜生的事實。你可以玩弄我的記憶，但是我絕不允許你我那些逝去戰友的英靈，你可以玩弄我的心，但是絕不能使我屈服！」

「出手吧，大不了重頭來過，我已經白賺了一年多的時間，在這個世界上遇到一群親人，沒憾了！」

人面犬不以為意，出手凌厲，直刺袁完我脖頸。

--

屠夫騰地一下從床鋪上坐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目就是一個裝飾古古香的臥室，一桌一凳的擺放都似乎有所講究，整格局有種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屠夫愣愣地坐在床上，臥室彷彿有一既悉卻又遙遠的氣息，讓他的心十分複雜。

「爺，您醒了？夫人帶著小爺出門了，我馬上就打水給您洗漱。」

爺？

這個詞語讓屠夫仿遭雷擊，靈魂戰慄。

屠夫抖著抬起頭，一個俏皮可的小丫鬟頓時映他的眼眸，頓時眼眶發紅，福至心靈般聲出了小丫鬟的名字，「紅葯，是你嗎···」

小丫鬟紅葯疑地看了屠夫一眼，可地歪著頭，關切地問道，「爺，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請陳大夫過來為您診斷？」

屠夫抿，好不容易才把激的心抑住，努力用平穩的聲音說道，「我沒事，你去打水吧，我準備洗漱。」

紅葯聞言馬上躬退下，屠夫雙手掩臉，靜靜地坐在床上，直到紅葯再次過來告知已經準備好洗漱用，他才穿鞋下床。

嘩啦，屠夫捧起水完臉上揮去，溫和的暖水頓時讓他神一震，接過紅葯遞來的巾拭乾凈水跡，屠夫愣愣地著鏡子裏那個劍眉星目的俊年輕人，不有些炫神。

那是年輕時的自己！

著那種悉又陌生的臉龐，屠夫陷了迷茫中。

紅葯在一旁有些不安，覺得今日爺的表現太奇怪了。

屠夫走出臥室，外面就是一個寬闊的園林，佳木蘢蔥，奇花爛漫，亭臺樓閣之間點綴著生機的翠竹和奇形怪狀的石頭，那些怪石堆疊在一起，一帶清流，從花木深瀉於石隙之下，突兀嶙峋，氣勢不凡。

這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飽含著回憶，驟然從記憶中浮現，恍如隔世。

一陣腳步聲從園林外傳來，打斷了屠夫的回憶，抬頭一看，一個著不凡的老人，臉嚴肅地來到屠夫面前，沉聲道，「爺，老爺有請。」

屠夫一言不發地跟著老人來到一間裝飾儒雅，書卷味極濃的書房，名貴的書桌前坐著一個臉清癯的老人，正在案前筆疾書，看不清表變化。

帶路老人恭敬地了聲老爺，然後就退下，書房就剩下清癯老人和屠夫，兩人都沒開口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重。

屠夫看著悉的清癯老人，眼眶充盈著滾燙的熱淚，那正是他的父親，一個早就不在世間的至親。

屠夫一雙虎目中流著極其複雜的緒變化，有思念，愧疚，緬懷等相互替。

不知為何，屠夫心裏泛起一陣不祥的預，彷彿接下來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良久之後，屠夫父親憤然把手中的狼毫猛地一摔，拍案而起，怒目指著屠夫呵斥道，「逆子！你可知你為家族帶來了潑天大禍！」

聽到這句話，屠夫覺天像塌下來一樣，心裏最恐懼，最不忍回首的記憶統統被衝破封印，失控般地湧出來，把他衝擊得幾乎無法呼吸，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你自聰穎，無論是習武修文皆可進度神速，但是你為何就不知天高地厚，難道你以為咱們家族能夠在北由帝國隻手遮天了嗎？也怪為父對你疏於管教，以致釀惡果，只是家族百年基業葬送我們父子手中，為父愧對列祖列宗吶。」屠夫父親鬚髮皆張，突然間像是蒼老了十幾歲，淚皆下，痛心疾首地扶著椅子才能站穩。

「你大伯已經在朝廷里被當眾拿下，咱們寧家在朝廷的所有勢力都被鄭國公一脈全部連拔起，估計朝廷欽差不日就會來到府上抄家拿人，這次我們家族是真的完了，哪怕是陛下再重你，也無法挽回，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逆子！我們寧家五代忠良，我寧巨鹿更是被尊為南方士林領袖，沒想到最終會落下個敗名裂的收場，寧負世，你可曾會後悔？你可曾會為自己一時衝打死了鄭國公獨子而後悔？」

屠夫，本命寧負世，出生尊貴，號稱帝國天才，早早就進帝國皇帝的眼中，其家族更是北由帝國南方豪門，父親寧巨鹿文壇一代巨擘，大伯是朝中重臣，有著家族勢力庇護和皇帝重，他可謂是前途無量。

然而這一切的輝煌前景，都在一夜之間變昨日黃花，皆因他幾個月前爭強斗勇中把前來遊玩的鄭國公獨子當街打死，然後宿敵鄭國公以此發難，把寧家一脈勢力一網打盡。

屠夫心裏有一個聲音在拚命地催促自己，彷彿自己忘了某些重要的東西，時間很迫，一定要馬上想起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寧巨鹿看見屠夫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他心裏愧疚，滿腔的怒氣不由得消散大半，也不忍繼續訓斥，畢竟今時今日的局面也不全是因為屠夫，寧家樹大招風，深帝寵，早就為各方勢力的眼中釘中刺，就算沒有屠夫，政敵一樣會炮製證據，尋找缺口發難，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寧巨鹿之所以如此悲憤，只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在屠夫上可是灌注了全部的力去培養，一想到子的大好全程盡毀，從此淪落為庶民，頓時心如刀割。

「罷了罷了，一切皆休，你走吧，為父會應付前來問責的欽差，馬上走，帶上妻兒，永遠也別踏北由帝國一步！」寧巨鹿最後下定決心說道。

妻兒？

正在苦思冥想的屠夫眼睛猛地一亮，是的，他的妻子和兒子啊，這是他一輩子的忌，就是因為這次風暴，他被迫和妻兒失散，至今未能重逢。

想到還有機會見到自己的妻兒，屠夫轟然跪地，狠狠地叩了九個響頭，泣不聲道，「父親，是孩兒不孝，未能為你盡孝，父親的養育之恩，孩兒只能下輩子再回報，孩兒去了！」

當屠夫抬頭時，額頭早已模糊，深深地看了寧巨鹿一眼，毅然轉離去，只是他轉手后沒看到，寧巨鹿的臉孔已經變人面犬橫眉豎目的老人容貌，面容扭曲地盯著屠夫發笑。

屠夫瘋一樣地衝上大街，沒頭蒼蠅般到轉，拚命尋找他的妻兒。

半天後，他終於在一個街市上看到了魂牽夢繞的兩個背影，一個婀娜多姿的窈窕子背影，一頭烏黑亮澤的秀髮直拖背，一個扎著朝天辮的小可背影，正拉著子的手活潑蹦跳。

屠夫停下了腳步，有些不敢上前，生怕驚擾了夢中月思日想的二人，懦懦地出手，口乾舌燥，一句完整的話語都說不出口，只是癡癡地盯著兩個背影。

突然，一把鋼刀從子膛直背後，鮮噴濺，凄如一朵朵花朵，小背影更是直接被一刀削首，真的頭顱在空中飛舞，彷彿在與這個世界告別。

「不！」

屠夫發出撕心裂肺的絕耗盡，頹然跪地，全的氣神彷彿一剎那被空，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背影倒在泊當中。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來到屠夫面前，手中倒提的鋼刀還滴著鮮，冷聲道，「寧負世，鄭國公要人為世子陪葬，你一條命不夠，加上你全家就差不多，伏首吧。」

屠夫此時心喪如死，只想著陪妻兒一起去死，本就不知道高舉鋼刀的那個人影赫然是老人臉孔的人面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