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在長街巷口愉快地擺攤賺錢，而皇宮此時卻烏雲佈。

天子不停地著龍袍上的雲紋，臉沉道，「派個人去宸王府看看宸王與王妃為何到此時還不進宮。」

大殿中有人領命退下了。

皇后看出了天子的不耐煩，聲細語道，「陛下，宸王與王妃兩人新婚燕爾，難免耽擱，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理解、這都什麼時辰了，朕放下國家大事，就在這裏等他，還不夠理解？」往日好脾氣的天子，難得發了一次脾氣，嚇得宮太監們大氣都不敢。

「陛下息怒。」冉如煙見謝蒼溟臉難看，勸解道，「不如陛下先去理國家大事，這裏與臣妾就好，待會宸王與宸王妃來了，臣妾再派人通知陛下。」

謝蒼溟聞言，沉的臉好看了幾分，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謝蒼溟如此，冉如煙笑笑，沒有在說話，安心等待起來。

奉旨出宮的太監，快馬加鞭趕到宸王府，迎接的他卻是宸王府那把厚重的大鎖。

頓時傻了眼。

昨兒宸王大婚，今兒新婚夫夫該進宮覲見才對，怎麼宸王府還落了鎖。

在宸王府周圍找了一圈，沒找到人，他正準備打馬回宮復命，卻意外發現離街道不遠的小巷口，人湧，把小巷子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奇心使然，他坐在馬上往小巷中央撇了眼。

僅僅只是一撇，就令他傻了眼。

堂堂王爺，居然在路旁擺攤，做著那下三濫的小販勾當！

茲事大，他即刻下馬細細向路人打聽了一番，了解宸王在做什麼之後，不敢耽擱地回宮復命去了。

「什麼！」

皇宮大殿中，謝蒼溟得知謝安瀾居然在街道上公然擺賭局掙錢，氣得把茶杯都給摔了。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看來還是朕平日裏對他太放縱了，平時去賭坊賭錢也就罷了，新婚第二日居然公然在街道上開賭局，他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兄，還有沒有皇家統！」謝蒼溟越說越來氣。

嚇得下首復命的太監肝都在。

就連冉如煙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心驚了一下。

不過一回想到，那個在印象里從來都沒有靠譜過的宸王，又有一種不意外的覺。

細細冷靜下來后，倒是瞬間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詞。

忙問道，「你確定是宸王在擺賭局掙錢嗎？」

太監自然是不敢有所瞞，「回稟娘娘，小人親眼所見，宸王……宸王殿下還與一干百姓親熱談，數錢數得甚是開心。」

太監每說一個字，謝蒼溟的臉就愈發難看。

冉如煙了解后，笑著說道，「陛下，這是好事。」

「什麼好事，他這是要把我皇家的名聲給敗個，出了宮門，隨便找個人問一問，只要是聽見宸王兩個字的都搖頭。」謝蒼溟現在對謝安瀾是半點好臉都沒了。

本來還為昨天給謝安瀾突然換了個新娘子而愧疚，現在那點愧疚半點也沒了，只剩下怒火。

冉如煙搖搖頭，「陛下，宸王從前只知去賭坊賭錢，卻從不考慮銀錢一事，如今倒是學會了反過來利用賭博掙錢，這不正說明他開始有所改變了。」

「改變？改變就是讓他從賭坊里丟人，跑到大街上去丟人。」謝蒼溟在氣頭上，自然是聽什麼都不順。

「可宸王除了賭他也不會別的，驟然間讓他想法子掙錢，他能想出這個辦法來，已經很不錯了。」冉如煙覺得再合合理不過了。

謝安瀾從前就是個整天泡在賭坊里的賭徒，如今賭徒輸了家產，最先想到的辦法自然也是賭，倘若他突然間去做正經的營生了，那才是不正常了呢。

興許是冉如煙說得不錯，謝蒼溟深皺的眉頭鬆了松，不過上還是強道，「與其想這些歪門邪道，還不如多讀兩本書增長增長知識，去把庫房裏的四書五經找出幾套來，作為新婚賀禮送去宸王府，原先準備的那些就算了。」

冉如煙聽罷，著大殿上擺放的各類黃金珠寶，不由得笑了，也不知那宸王若是知道自己錯過了這些，會不會後悔。

……

「十八、十九、二十！」

對於皇宮發生的一切，謝安瀾都一概不知，跟福伯兩人抬著裝滿銅錢的籮筐在王府的院子裏數錢。

刨去他今天買東西的本，他居然整整賺了二十貫，也就是二十兩銀子！

簡直暴利。

就連陸乘舲聽到凈利潤二十貫的時候，心臟都猛地一。

什麼時候，錢這般好掙了。

他的商隊來返與大邕和草原部之間一個月拼上幾條人命才能掙得百兩銀子。

而謝安瀾在帝都，僅僅只是一下午，就輕輕鬆鬆掙了二十貫，這讓他不懷疑起人生來。

見眾人吃驚，謝安瀾也不得意，因為他知道像這種套圈，剛開始出來，出於新奇，人們大多數都是願意嘗試的，加上還沒到竅門，錢自然是好賺。

等後面套路多了，人們也漸漸索到其中的竅門，錢就不好賺了，若是再遇上個套圈高手，賠本也是有的。

他也就是掙個嘗鮮錢。

畢竟這個套圈實在是沒什麼技含量，旁人一看就會，過不了多久，大街小巷都會興起這種新穎的賺錢方法，到那時也就賺不了什麼錢了。

掙到錢了，謝安瀾也不是什麼小氣之人，單獨數了兩貫銀子出來與福伯，「福伯，這麼些年王府也沒給你開過什麼工錢，今天你也辛苦了，這二兩銀子就當一個開始，以後我們還能掙更多的二兩。」

福伯聽完后，只覺得兩眼汪汪，他伺候王爺這麼多年，從未從他的中聽到過這些話，今兒別說是不給他錢，就算是讓他去死，他也甘願。

「拿著吧，跟我客氣啥。」謝安瀾見福伯不收，是把錢塞到了他手裏。

至於陸乘舲，謝安瀾倒是不好意思給錢了，畢竟這本錢還是陸乘舲借給他的。

「那個我有事出去一趟，那誰你把晚飯做一下。」謝安瀾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指了指中午做飯的那個丫鬟，揣著錢獨自一人出了王府。

謝安瀾前腳剛一出王府，後腳皇宮那邊就把賞賜給他的四書五經給抬來了。

「爺……你說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陸初一蹲在一堆書面前，後知後覺地問。

「忘了進宮。」陸乘舲拿起一本詩經翻了翻，不咸不淡地說。

「那皇上能不生氣？」陸初一擰著眉，為自家爺擔心著。

「已經生過氣了。」陸乘舲垂目翻著書，落日的餘暉灑在他上，看上去靜謐而好。

「參見宸王妃。」

還未等陸乘舲看上兩頁書，他面前就跪了個老先生。

「你是？」陸乘舲記得王府就福伯一個管家，這位老先生是從哪裏冒出來？

「小人是王府的賬房先生，先些日子告了病假回去修養，今日才回王府，王妃自是沒有見過小人。」老先生三言兩語就把話給代清楚了。

陸乘舲拿眼神去瞧福伯，見福伯肯定地點點頭，這才放鬆下心神，忙把老先生迎起，「既然是王府老人，就不必如此多禮，還跟以前一樣就好。」

「是。」老先生從地上起來，陸初一很有眼的給他搬了個凳子。

老先生卻不敢坐下，從旁的包袱里拿出一踏紙條與賬本來，與陸乘舲，「這些都是宸王府歷年來的開支與欠款，還請王妃過目。」

「欠款？」陸乘舲不疑。

「是，王爺平日裏不在王府用飯，喜歡去醉香樓，每每都是賒賬，這已經賒了一年有餘了，醉香樓的老闆隔三差五就到小人這裏要賬，前些日子小人實在是沒法子了，這才告病回鄉下老家躲債。」老先生不敢瞞，實話實說了。

陸乘舲，「……」

陸乘舲眼睛來回在老先生的上掃過，確定他沒有撒謊后，對陸初一道，「去取一把算盤過來。」

很快陸初一拿了算盤過來，陸乘舲對著賬本算了算宸王府近一年的支出，缺認老先生沒有說慌后，著那堆欠條了眉心。

「初一，拿銀子去醉香樓把王爺的欠款給結了。」

「爺，真要替王爺還啊。」陸初一咽了咽唾沫，「那可是整整一千一百一十一兩銀子，不是十兩，不是一百兩。」

一千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是他們倖幸苦苦跑上一年的收益，這說給王爺還了就還了？

「如今我為宸王妃，與王爺乃一，他的欠債就是我的欠債，你說這錢我們要不要還？」

陸乘舲很清楚在聖上下旨賜婚的那一刻，他與謝安瀾就被綁上了一條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陸初一心不甘不願地拿了錢，出餿主意道，「那爺不如今晚去|王爺吧，爭取把這生米煮飯，徹徹底底坐穩宸王妃的名號，這樣就算是替王爺還再多的款，初一也不心疼了。」

陸乘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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