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有福共有三兩子,其中二兒兩年前嫁給了開封府一名姓金的推。
正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個當的婿,邵有福這兩年變得越來越囂張,對福慶樓的作也從暗中轉了公開,甚至當著朋友的面放話說要讓華耀祖跪在他面前求饒。
看到華耀祖不說話,尚進財得意的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親家早就已經讓他二婿把府方面打點好了,不管你去那個衙門告也沒用。所以你還是識相乖乖的把婚退了,這樣還能留些臉面,否則到時由衙門強行著你解除婚約,那你這臉可就丟的更大了。”
“你們——欺人太甚!”
華耀祖氣得青筋直冒,眼睛里都出來了。
尚進財說道:“這世道就這樣,強者為尊,邵家現在無論那方面都比你華家強的多,所以就是欺你,你也得忍著。”
“我華家可不是那麼好欺的。”
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華耀祖和尚進財扭頭一看,華櫸從外面走了進來。
“櫸兒。”
華耀祖沒想到兒子這個時候回來,走過去說道:“這里沒你什麼事,去見你母親吧,你正為你擔心呢。”
轉過年華櫸就要參加科舉考試,不想因為這事讓他分心到影響。
尚進財說道:“別啊,既然文山賢侄來了,那就正好當著他的面把事說清楚。”
華耀祖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事我們談就行了,不用把他扯進來。”
尚進財怪氣的說道:“跟你說不通,那我只好跟賢侄說了,我相信賢侄讀圣賢書,一定是個明理的人。”
華耀祖知道這老小子沒安好心,怒道:“姓尚的,你別太過——”
“爹,這件事讓我來理吧。”華櫸說道。
“你!”
華櫸笑了笑,說道:“剛才我在外面已經聽到了。”
“櫸兒,這事你別管,讓爹來理。”
“爹,這事既然跟我有關,那就讓我來理。”
華耀祖還想勸他,這時外面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五十上下的婦人,正是華櫸的母親鄭氏。
“娘。”華櫸走到跟前喊道。
鄭氏嗔怪道:“又一聲不吭就跑出去,看一會娘不教訓你。”
“兒子錯了,以后再也不這樣。”華櫸笑著說道。
鄭氏對他這套早就已經悉,才不上他的當,說道:“每次都是承認的很好,過后照犯,這次娘可不再信你,一定要好好的懲罰你,讓你長長記。”
華櫸知道母親雖然每次說要教訓自己,但卻從來沒有過真格的,所以也沒害怕,嘻嘻笑了起來。
看到華櫸只顧跟母親說話,完全把退婚的事給忘一邊了,尚進財說道:“哎哎哎,這還有事沒解決呢,我可沒時間在這跟你們浪費,趕把事解決了,我還得回去給我兒準備明天出嫁的事呢。”
鄭氏冷臉瞧了他一眼,說道:“尚進財,這是華家,還不到你在這耍威風。”
尚進財順的話說道:“那好啊,你們答應婚退,我馬上就走,這輩子都不再踏進你們這一步。”
華櫸說道:“沒問題。順子,拿紙筆來。”
“櫸兒,你要做什麼?”趙耀祖問道。
“寫退婚文書。”
“不用你寫,我這已經寫好了,你簽個字就行。”
尚進財從袖筒里取出一張紙打開遞給華櫸,華櫸接過去看都沒看,直接撕了了碎片。
“你,你,你怎麼撕了?”尚進財看著一地的碎紙說道。
華櫸笑笑說道:“這個婚會退,但這退婚文書得我寫,你簽字。”
“什麼,你來寫?”
“對,我來寫。”
“行,你寫就你寫。”
尚進財現在只想快點把婚退掉,誰寫的退婚文書還不是一樣。
順子把筆墨拿來擺好,華櫸走過去坐下,提筆沾墨后在紙上寫了起來。
兩三分鐘后,他把筆放下,重新看了一遍,對尚進財說道:“來簽字吧。”
尚進財走過去看了一下,立刻氣的了起來:“你,你,你竟然說我縱容兒不守婦道,私通邵仲昆,你這是胡說八道,這字我不簽。”
華櫸淡然一笑,說道:“你不簽我不你,反正這個婚我是退定,你今天不簽,明天我就讓人沿街一直到邵家門口去。”
“你敢!”
尚進財青筋冒起,瞪著眼,咬著后槽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說道。
華櫸就像沒看到他的兇相一樣,微笑說道:“邵伯父,年紀大了,別這麼激,小心一口氣上來死掉。你死了不要,但別死在我家,我家現在正是走旺運的時候,可不想被你給破壞了。所以,麻煩你要氣也好,要死也好,離開我家到外面去。”
“你,你,你——”
尚進財氣的都要噴出來,一張老臉都了豬肝,指著華櫸說道:“黃口小兒,休逞口舌之利,你要真敢把這東西到街上去,邵家不會放過你的,你應該知道邵家二兒嫁的是誰吧,要弄死你就跟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尚進財知道憑他不住華櫸,所以又像嚇華耀祖一樣把邵家那個推婿抬了出來。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推嗎?”
華櫸慢慢站了起來,臉也隨之變冷,說道:“我告訴你,在這里拿個屁大的芝麻嚇唬我,真把我惹火了我就讓他丟罷職。”
“什麼,讓他丟罷職,憑你也配。”尚進財輕蔑的說道。
華櫸也沒多跟他廢話,說道:“能不能你試試就知道。退婚文書在這里,你到是簽還是不簽?”
“不簽。”
尚進財抓起退婚文書兩下就撕碎。
華耀祖沖過去想斥責尚進財,華櫸抬手制止了,對尚進財說道:“這可是你自己不簽的,那過后可就別怪我做的絕。”
說完沖著站在一旁的順子說道:“送客。”
“請吧。”順子走過去生的說道。
尚進財氣得臉發青,指著華櫸說道:“豎子安敢如此無禮,我定要讓你們華家在汴京無法立足。”
聽到這句話,華櫸眼中現出一寒意,尚進財竟被嚇的向后退了兩步。
“謝謝讓我改變了決定。”華櫸說道。
“你,你什麼意思?”
華櫸說道:“原本我還只是想讓你丟丟臉就算了,不想對你趕盡殺絕,但是剛才你這句話讓我明白,對你這種得勢不饒人的小人來說,就不能有半點心。”
“你想干什麼?”
“用你剛才的話說,讓你在汴京沒有立足之地。”華櫸一字一句說道。
尚進財氣極而笑,說道:“黃口小兒說話不知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沒有立足之地。”
說完用力甩了一下袖子,轉就走,華櫸說道:“回去替我給邵有福帶個話,我會讓他跪在我爹面前磕頭賠罪。”
哼!
尚進財怒哼一聲就要出門,這時從外面匆忙跑進來一個仆人,一下跟尚進財撞了個滿懷。
“主人,不好了,有一隊兵闖進來了。”仆人著急忙慌的說道。
華耀祖臉瞬變,惶恐說道:“我并未做犯法之事,怎會有兵找上門來?”
尚進財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道:“看來我沒跟你華家結親是對的,要不然也要跟著倒霉了。”
華櫸冷笑道:“你高興的太早了。”
尚進財瞪著他說道:“哼,死鴨子,一會我看你怎麼哭。”
“那你就瞪大眼睛看好了。”
華櫸的話剛說完,就從外面涌進來了八個軍,跟著一個手托圣旨的人走了進來,正是老賊楊戩。
華耀祖夫妻正惶恐不知所措,華櫸已經走到楊戩面前,拱手道:“晚生見過太傅大人。”
“文山不必多禮,快接旨吧。”楊戩輕抬了下手說道。
“是。”
楊戩走到正前面,朗聲說道:“華櫸接旨。”
華櫸一下擺跪下,跟著華耀祖夫妻以及屋里包括尚進財在所有的人也都跪下。
沒辦法,這就是規矩,宣旨的時候在場的人都得跪下。
“華櫸救朕有功,特冊封為永寧縣男,賞地五百畝及府宅一,欽此。”
圣旨沒有過多的廢話,直接了當就是對華櫸的封賞。
“華櫸謝皇上賞賜,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櫸起把圣旨接過去,對楊戩說道:“煩勞太尉親自跑一趟,請稍作歇息喝杯茶再走。”
楊戩笑著說道:“本來家是明天才下旨封賞的,是我跟他說已經讓你在家等著,家這才下了旨意。”
華櫸明白這老賊是在向他表功,說道:“太傅大人對晚生的關照,晚生一定銘記于心,他日一定會報答。”
楊戩沒有意會到華櫸說的“報答”另有含義,以為華櫸是真心激他,笑道:“你能領會老夫的心意,老夫甚欣。好了,老夫還要回宮去復旨,就不坐了。按慣例接圣封后得去宮中謝恩,不過今日已晚,你就不用去了。明日你在家等著,我會派人來帶你宮謝恩,到時會一并把賜給你的地和宅子給你。”
皇帝賞賜人田地、宅子,并不會立刻就表明是那塊地、那座宅子,而是得由戶部員來劃撥,因此需要時間來辦理。
今夜天已晚,不可能讓戶部連夜給他劃撥,所以只有等明天。
“有勞太傅費心了。”華櫸說道。
“好,那老夫就告辭了。”
華櫸一直把楊戩關到大門外,看著楊戩離開后才回去。
“櫸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是啊,好端端的皇上為何要封賞于你。”
華櫸一回來,華耀祖夫妻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華櫸沒有立刻說明,而是走到站在一旁,臉極度難看的尚進財面前,把手里的圣旨托在他眼前,戲謔的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失了。”
“你,你,你——”
尚進財此時氣焰全無,連說話都結了。
沒辦法,以前大家份一樣都是商人,甚至他因為有了一個婿做的親家,還覺得比華櫸了不起。
但現在華櫸被封為永寧縣男,已經是有爵位的人,份別說比他這個商人比不了,就是他親家邵友福那個做推的婿都比不了,那還氣的起來。m.166xs.cc
“賢侄——”
“別這麼,咱們沒那麼。”
趙櫸往回走了幾步,轉笑著說道:“你不是要回去給你兒準備婚嫁的事嗎,還在這里站著干嘛,趕回去準備吧。”
“對啊,你剛才不就是要走嗎,怎麼還賴在這里,走,走,走。”
兒子被封爵,華耀祖的腰板也了,連攘帶推的把尚進財往外趕。
尚進財抓住門方說道:“華兄,別這樣,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華耀祖看到他的樣子都煩,那還會好好跟說,用力把他推到院子里,揮手喝斥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滾,滾出去。”
“華兄,我錯了,不該出爾反爾悔婚,你原諒我吧。”
尚進財已經沒有了剛才盛氣凌人之勢,站在華耀祖面前低聲下氣道歉。
華耀祖已經看了他是什麼人,那還會原諒他,擺手說道:“走,走,走,我什麼也不想聽,趕從我家里滾出去。”
尚進財慌忙跪下說道:“華兄,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吧。這,這都是邵有福我的,他說如果不把兒嫁給他兒子,他就讓他婿把我酒坊弄垮,我實在是沒辦法才這麼做的。你放心,我馬上就去他家把親退了,咱們兩家還按原來約定好的給兩個孩子舉行婚禮。”
華耀祖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這麼不要臉,剛才還威著退婚,沒想到這才一轉臉的功夫就又想讓兒嫁過來,也真虧他說的出口。
“尚進財啊尚進財,你也算是個人,狗都比你要臉。滾,滾,趕給我滾。”趙華耀祖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這個無恥的人。
“華兄,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吧,我保證以后絕不再干這種事了,求你了。”尚進財抱著華耀祖的哭求道。
華耀祖被弄煩了,對周圍的仆人說道:“把他給我拖出去。”
四個仆人過來抓住尚進財拖著往外走,這時華櫸出現在華耀祖邊,說道:“等一下。”
仆人停了下來,華櫸看了順子一眼,順子拿著一個托盤走到尚進財面前,尚進財往托盤里看了一下,有一張退婚文書,還有硯臺和筆。
這張退婚文書是華櫸剛剛才寫的。
雖然他剛才威脅說會把退婚書滿城張,但現在他已經是有爵位的人,這事如果鬧的太大,對他的名聲也會有影響。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讓尚進財現在簽下退婚文書為好。
“簽了它。”
這次華櫸不再跟他啰嗦,直接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賢侄,求求你原諒我一次吧,以后我絕不再做對不起你們華家的事,求求你了。”尚進財又是磕頭又是作揖。
華櫸雙手背在后走到他面前,俯視著他說道:“你現在簽了,我可以網開一面,放過你。否則,我不僅讓你無法在汴京立足,還要讓你傾家產。”
尚進財看著華櫸冷酷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嚇唬他,最終還是把字簽了。
“聽著,從現在起,我華家與你尚家再無任何瓜葛,如果我聽到你在外面胡編造誣蔑我華家,我絕不放過你,聽到了嗎?”華櫸警告道。
“不,不敢,不敢。”尚進財畏懦應道。
他現在只求華櫸能不報復他就已經謝天謝地,那里還敢去造謠編他。
“順子,送他出去。”
順子和另外四個仆人把尚進財“送”出門,隨后重重把門關上。
看著閉的華府大門,尚進財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不是他貪財失義把兒改許邵家,如今他就是堂堂縣男的岳父,誰還敢瞧不起他。
可是現在——
唉!
尚進財看了一下手里的退婚文書,搭了著腦袋,沮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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