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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薛芙道：“韓大哥，你的臉怎麼流了，是誰把你打這樣？”

“還有誰，不就是顧那賤婢！”這會提到顧，韓咬牙切齒。

本來還擔心韓對顧余未了，現在一聽他稱顧為賤婢，薛芙心頭一喜，知道兩人鬧掰了，忙心疼地拿出手帕給他角，一邊滴滴地埋怨：

“阿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雖然家境微寒，可是好歹也是讀過書過教的子，平時看也是溫嫻靜的模樣，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呢，啊呀，難道那些淑樣子都是作出來的，本就是一個潑婦？唉，韓大哥，倒底為什麼要對你下這麼狠的手呢。”

韓愣了愣，頓時有點慌。剛剛怒氣沖，就直接報出了顧的名字，現在薛芙問自己，倒不好收場了。

總不能跟薛芙說，他是因為見起意，圖謀不軌，反而被顧打了這副衰樣吧。

他倒底是在衙署混過的人，這時候腦筋一轉，信口拈來：“還不都是因為我要退婚，死活不肯，哭哭啼啼纏著我！”

薛芙大喜過：“可是那麼漂亮，你舍得嗎？”

“漂亮……漂亮個屁！”其實是真漂亮，不過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山珍海味也是臭屁，韓急忙補充，“給你阿芙提鞋都不配！”

薛芙紅了紅臉。“可你們倒底是有過父母之命妁之言的，你這麼做，也許會壞了你的名聲。你倒底是為了什麼呀？”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嗎，阿芙，你難道還不知道我韓的心意嗎。”韓已經看穿薛芙，這麼晚大老遠地追趕過來找自己，心思一覽無余，他怎麼會不懂，趕抓起薛芙的手，“阿芙，在我心里你才是命中注定，天賜的良緣。”

薛芙臉蛋飛紅，嗔道：“韓大哥，你又欺負人家了。”話鋒一轉，又道：“那明日你就將顧的婚書退回去，當著的面兒撕了吧。”

“這……”韓沒想到薛芙一下子提到這個，他想起顧的花容月貌，心還真有點舍不得。可是眼看著薛芙櫻桃小口撅起，堪堪就要生氣了，連忙數聲應道：“好，都聽阿芙的。”

薛芙歡喜得眼睛一亮：“真的？”“真的，我怎麼會騙阿芙。”“你可不許騙我。”

韓迫不及待地手一拉，把薛芙抱在懷中。他摟著薛芙兒家的軀，原本被顧潑了一盆冷水的□□又重新燃燒起來，他的手不老實地了兩下，看薛芙沒有拒絕的意思，就慢慢地向上、向下去，越越勁，越越快……漸漸地，兩人的呼吸都重了起來。

“韓大哥……”“阿芙。”夜朦朧里，兩人幕天席地滾到一起，宛如*熊熊燃燒。

這時候的顧，一個人奔跑在城的夜里，耳邊寒冷的夜風呼呼長嘯，漸漸地鎮定了下來。

我剛剛為什麼那麼慌張？即使對方是鬼，他也沒傷害到我。顧慢下腳步，何況，也許在他眼里，我才是那只鬼呢！

手掌心火辣辣的痛。

想起來了，剛剛韓把騙到桃李巷去，手腳的吃相真夠惡心的，用力地給了他幾個大掌，哦對了，還狠狠踹了一腳——雖然那一腳，是被另一個聲音給氣的，不過踹在韓那家伙上，卻也不冤。

袖子，連世子給的跑錢還剩五十兩。唉！五十兩給了韓當分手費，顧痛得，【一下子又沒錢了！】

突然，那個聲音又憑空響起：【小姑娘嘛，現在沒錢算什麼，以后沒錢的日子還多著呢。】

顧愣了愣，這一回，不是那麼害怕了：【你又回來了？】

【嗯，剛剛走開去理了一些……】國師一邊在心中“回答”，一邊站在熄了燈的書房里，謹慎地起窗簾一角，院子里，公主一臉失地跟護院反復確認：“他真的不在？”“回公主殿下，大宗師他用罷晚膳便去國觀修訂經書了。”“可是本宮都說了要來找他玩了嘛！”公主氣哼哼地朝這邊張過來，他連忙回去，繼續道：【麻煩事。】

【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他短暫地思考，并非不想回答，而是在考慮該如何回答，【你又是誰。】

【分明是我先問你的啊。】

可是那邊，又是突然斷線，一下子沒有回音了。

顧奇怪極了：為什麼同樣是我心里想的事，有時候聽得見他，有時候卻聽不見。

不過“他”聲音的憑空出現和無故消失，顧已經領教了好多次，漸漸能夠習慣，所以這一回，并沒有在意。

眼前更為重要的是，趕把連世子委托的事辦，把剩下的那二百兩銀子賺回來！

……

后半夜，桃李巷的廢宅區。

韓躺在一片雜草叢生的曠地里，上的熱汗已經讓涼風差不多吹干了，他滿足地長出一口氣。剛剛他和薛芙在這里野合相好，激四，把他這幾天為顧憋屈的~火一次發泄了個暢快。這會兒，薛芙怕太遲回家父兄會出來找，先穿好裳，匆匆告別了韓回去了。臨走前還和他一陣纏綿激吻，又惹得韓心神漾。

阿芙走得太急，忘了帶走的腰帶，韓發現了，拿在手里嗅了嗅，上面仿佛還殘余薛芙兒家的香氣，他如醉如癡地回味剛才的覺。

這時候，不遠，斷壁殘垣后面傳來聲音，由遠而近：“……等事辦妥，絕不了你的好！”

兩個人朝這邊走來，月朦朧看不清楚，好像都穿著黑。韓怕別人認出他赤的樣子丟人，連忙找了個墻角躲進去。

那兩個黑人走過來，站在月下，一高一矮，高個子的點了點頭：“好，就依計劃行事，時機一到就出手，干掉連秋上！”

矮胖那個測測笑道：“如此一來，云南王必反，到時候云南一，咱們的機會就來了。”

韓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口氣他吸得太用力，一下子就驚了兩人：“有人！”

韓扭頭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兩名黑人如鷂子落地，一前一后包夾住他。韓冷汗直冒，剛想要使出一點武功，那矮胖黑人的短刀就捅進了他的肺部。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利落的兩下子，韓就地倒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夜涼如水，明月西墜。

顧一大早就收拾布匹來了菜市擺攤，昨晚給弟弟顧歡檢查了先生布置的功課，算了算賬目，又趕工把布匹織完才躺下睡覺，今早便有些神不濟。

生意不好，沒什麼人買布，倒是過來找閑聊扯淡的人多，菜市的人都八卦得很，一點風聲就能傳出個子丑寅卯來，全是問和世子連秋上什麼關系，看的眼都著微妙。

顧笑著道：“哪有什麼關系，要是有關系，還用得著來這里擺攤！唉呀，不要擋著我做生意。”

街坊們就想，倒底只是一個不識天高地厚的小姑子，不知道富貴來臨的時候抓住機會，嘆息又輕蔑地散開了。

顧倒沒有多想，連秋上的確很俊帥，可是很欠打啊！他說話的那著氣的賤樣兒，就像是男裝版的孟嫂子。

這話可不敢跟孟嫂子說，孟嫂子對顧的注視投來詢問的眼神，顧訕訕一笑，轉移視線開去。

又想起了昨天的那個“他”。

沒有名字，只能暫且稱之為他了。顧意識到，那個聲音來自于另一個人，雖然不曉得是活人還是死人，神仙還是妖怪，總之一定是一個有獨立思想能力的“人”。

這個“人”，他能聽到顧的心聲，顧也能夠聽到他的心聲。雖然這種“聽到”，時斷時續，時有時無。

顧想：【不曉得下次他出現會是什麼時候，先給他取一個代號吧，我應該他什麼好呢？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名字都不曉得，也不知道他高矮胖瘦。】

【你隨意】那頭國師正忙于公務，忽然聽到虛空里飄來顧的聲音，便停下來，順口應道，【反正本座就這麼個人。】

顧一怔，他又聽到啦？【那我就在心里稱呼他為老妖怪好了。】

【……】

【他一口一個本座，年紀一定很大了，嗯，應當他老妖怪才是。】

【喂，小姑娘！】

【難道我心里所有的想法，你都能夠聽到？妖怪兄你究竟對我施了什麼法。】

【……】并沒有好不好。

【那為什麼，我不能聽到你在想什麼。】

國師終于批閱完畢所有的公文，將檀木條案上的竹簡摞小山包似的一堆，推到旁邊。他終于有空出一點時間來跟顧“說”兩句了：【你偶爾也能聽到。】

顧在人來人往的菜市上，歪了歪頭：【什麼意思啊。】

【你難道沒發現嗎？當你我專注神，心無雜念之時，聲音便能準確傳達對方心底，但若有外力干擾，心神不定，便無法傳達。】

【這就是你對我施的法嗎？老妖怪。】

【本座也想知道其中緣故……】他的聲音到了這里突然大幅減弱，一下子嘈雜起來，然后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有人來買布。顧從攤位上站起來收錢找錢，從兜里出幾個銅板，發出清亮的響聲。忽然想：

他說心無雜念才能傳達，那麼剛剛嘈雜的聲音，表示他突然間一下子多了許多雜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