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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薛唐大怒：“誰敢我妹妹！”擋在令史的前面。

他這麼做，顯然在違犯律法阻撓辦案，但這是在薛家，薛家人算有些權勢，薛太公還是校尉，令史一時為難，只得再次重復一遍：“請薛軍侯借一頭發！”

顧朝旁邊瞥了一眼，只見周氏還被薛建的仆人在地上，連忙過去推開那人，故意將周氏攙扶起來：“伯母莫沖傷了和氣，只要差大哥查清了頭發，就能把誤會解釋清楚了。”

周氏原本是罵薛芙罵得聲嘶力竭了，被人制在地上，才一時安靜下來，現在得到解，一下子像瘋狗朝著薛芙沖了過去，撲在的上，使出吃的勁兒拼命抓：“你這個表子，不要臉的~貨，含家產……”

薛芙痛得大聲哭喊，一時間連武功也使用了出來：“救命，救命！”拳頭狠狠打在周氏腰背，周氏雖然吃到劇痛，但依然扯著薛芙的頭發，像蜘蛛一樣粘在上。

薛氏兄弟慌忙來救，薛唐怒不可遏，一把抓開周氏：“賤婦，敢辱我妹子！”將周氏甩到地上，用力一腳踢開，只聽周氏腦袋咚一聲響，砸在地上，暈了過去。

“阿芙你怎麼樣，”薛健連忙蹲下察看妹妹的傷勢，卻頓時像吃了毒.藥，驚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阿芙你……”ωＷＷ.166xs.cc

薛芙披頭散發，左邊額角上面被撕掉不頭發，竟然禿了一片。“阿兄我的臉好痛，我的臉怎麼了，有沒有被抓傷？”薛芙看到薛健的眼神，急得直發抖，的子不清白了還可以瞞得住，可是的臉要是不漂亮了，會被別人嫌棄的呀！

薛建沉痛地看了一眼妹妹的頭，竟然被抓了一個半禿。“你的臉沒事。”“那就好，可是我的頭好痛啊，還流了！”薛芙松了口氣。薛建心痛咬牙，言又止。

薛芙恨恨地看向被薛唐踢昏的周氏，又朝顧看來：“阿兄，都是，都是故意把這個潑婦帶來害我的，阿兄要為我做主啊！”

薛建無奈，薛唐含恨，均朝顧看了一眼。

顧還是那病若扶風之柳，貌若剪水之花的絕世貌，用溫無害的小眼神朝這邊看來，滿是關切，一臉無辜：“差大哥，比對出來了嗎？這是我的頭發。”

特地拔下自己一頭發給令史比對，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令史接過顧的頭發，又從周氏手里拿到被扯下來的薛芙的頭發，兩相比對，顧的頭發長度到腰部，保養得漆黑油亮，澤順；顯然跟案發地點的頭發不是同一個人。

薛芙的頭發長過膝蓋，稍淺，有一些躁。令史的眼睛亮了，不斷地拿出更多的頭發來比對，一一相似。

他臉一沉，抬起頭來，正道：“請薛軍侯跟小人回衙門一趟吧，得罪了。”

此言一出，薛氏兄弟和薛芙的臉全都唰白了！

薛芙的臉像是被一千針扎著，因為害怕，不斷地搐，抖，變得極為扭曲和驚恐：

“不是的，不是我！韓不是我殺的，那天我只是和他在桃李巷相會，之后我就離開了呀！走的時候他還是好好的，還同我道別！我沒有殺他……”

一邊崩潰大哭解釋，一邊全發抖。

可是這一番解釋，卻恰恰不打自招了和韓的.，讓薛氏兄弟更加如遭了晴天霹靂！

最震驚的就是薛唐，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最疼的親妹妹，那個能文能武，俏可起來可以討人歡心，英姿颯爽起來堪比男兒的完妹妹，竟然會在野外和男人茍合！

顧站在一旁，雙手不卑不地合攏在袖中，仍然是那孱弱清的神姿態，此時此刻，不是薛家大廳的焦點，沒有人看到低頭攏了攏鬢發的瞬間，臉上掠過一抹厭煩的神——

【這世道，真是涼薄！】

此刻，國師府后院，午后的春甚是明；國師剛剛送走連秋上的使者，他讓下人把書房的公文搬到后花園來，坐在搖椅上一邊曬太，一邊批閱奏章。聽到顧突發這樣的慨，他順口應道：

【這個世道沒有錯，誰讓你又倔又笨脾氣不好。】

顧剛剛出薛府的大門，心正欠佳，忽然又來個人欠打，馬上黑臉：【我脾氣怎麼不好了！我的脾氣，是出了名的溫！】

這倒不是一句牛皮。從顧懂事以來，孝順父母，護弟，對長輩尊敬，與街坊和睦。甚至對韓這個薄負心的未婚夫，也算仁至義盡地關心過，除了被他擾急了那回，幾乎從沒對他發過脾氣。

左鄰右舍提到顧，都會夸子溫。

【哦，那為何本座聽到的都是一些大呼小？】

【那是因為……怎麼，平時活著那麼辛苦那麼累，還不許人腹誹兩句了？】顧理直氣壯。

【你本不是溫之人，卻偏要在人前偽裝，你獲得了功卻又不屑于這種功，可見你是一個憤世嫉俗的人。】

顧放慢了腳步，人擁的銅駝大街上，一下子嘈雜聲退得很遠。

心底里，只聽見虛空中的那頭，國師清潤和，泠然出塵的聲線：【怎麼不說話，被本座說中了？小姑娘。】

厭惡世俗又活在世俗，獲得了功卻又不屑于功；

所以，憤世嫉俗；

所以，才有平凡的顧，和并不平凡的九尾。

顧怔住了，在的心底，真的有那麼多不甘心和對生活的不滿意嗎，已經竭盡全力想要維護一份平凡的生活，但生活的波瀾總是將推上懸崖峭壁。多次想要去掉九尾這個份，接完最后一單生意，就金盆洗手，和弟弟安穩地過完此生，卻年復一年，在江湖中闖出了名氣。

【難道我真的不甘心，難道我并不是迫于生計，而是出于喜歡，才會……去做那種生意。】

【哪種生意。】這時候，國師握竹簡的手愕然一停。

因為他的聲音藏在我心里，所以我對他不設防，便讓他知曉了我的一切嗎？顧到了一陣陣地慌：【倘若這樣下去，我的，我的生活，還要怎麼繼續。】

國師聽出心聲中的一抖，不由得放下手頭的公文，凝神問道：【小姑娘。】

這樣“對話”下去，所有的都會暴。別再思考，別再想，你不能再想著他了！顧咬了咬牙，使勁晃晃腦袋，把頭里面的那個聲音排除干凈，一頭扎進了人群，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最后用力地跑了起來！

國師坐在太師椅上等了一會，虛空中沒再傳來顧的心聲。

后院的桃花盛放如海，春甚是明，灑在他皎潔的衫上，他偏過頭來眺園中的花海，重新拿起奏折。不知為何，心緒有些微微的煩。

一連十多天，顧都沒有和那個聲音“聯系”過。國師也沒有“找”過。

因為國師也在朝中忙得不可開：他和錢侍中在皇帝面前替連秋上說了好話，皇帝決定答應連秋上的請求，將之放歸云南屬地。他整天忙著部署安排的便是這件事。

顧呢，則一頭扎進了九尾這個角里，短白天賣布的時間，晚上專心出來調查連秋上邊那幾十房小妾。

已經排查掉名單上的半數人了，接下來要調查的這個妾侍，乃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姐姐白菀，妹妹白冰。這對姐妹和連世子的其他妾侍比起來要高一些，是太尉云晟送給連秋上的。

有句話做打狗要看主人面，收禮也一樣，太尉掌握天下兵權，跟尚書令、國師相當于大晉帝國的三駕馬車，國家重臣。他賞賜的人，連秋上自然不能不收；不但要收下，而且更應該寵信一點，表示對這個云太尉的尊重。

照理說，白氏姐妹得到連秋上的青睞，住在世子府應當食無憂才是，怎麼這個白冰的看起來總是那麼缺錢，經常出當鋪，一會變賣首飾，一會變賣的。

按照顧干這行的經驗，一般扯到錢的事，那就是有事，決定先跟一跟這個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