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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三萬兩，完全足夠支撐弟弟顧歡兩年后的太學學考試了。

“本宮知曉你有個弟弟在私塾上學，倘若你能護送本宮平安抵達漢中，本宮愿向學推薦，保舉他進太學。”

顧的眼睛發了。如果阿歡真的能夠得到他的舉薦信，那上太學便沒有一點兒問題了。“一切都聽從世子的吩咐。”

連秋上這個人正是如此，他曉得別人在想什麼，需要什麼，就能夠輕易地投其所好。

然而，這個時候的顧，并不曉得朝廷部的暗涌流，也本不可能預料到，一年后的云南、漢中之地和朝廷，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世子，之前您委托我查探的事，已經有了眉目。”顧剛剛得了一個大雇主，迫不及待地要討好連世子一下。

“嗯，你說。”

顧走到連秋上邊，低聲附耳，同他說了一通，末了道：“如此這般，定能使待。”

……

世子府，豆蔻苑。

連秋上的寵妾白菀剛剛醒來，便有季氏和小徐氏前來問候，“順便”地將世子接了一個人府的事也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

白菀是個面相和舒服的子，長得雖然稱不上驚艷，但皮白里紅，聲音溫婉轉，十分地耐看，這些特點使得原本略顯平淡的面相，也變得俗了起來。今早起的時候雨還在下，丫鬟怕弱的涼，特地給在霜春衫外面加了一件月白夾襖，配上水綠翡翠的玉簪子，整個人看起來素凈大方。

小徐氏賣力煽風點火，把顧的貌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白菀聽了卻沒什麼特別的表示，倒是的雙胞胎妹妹白冰剛好前來，聽了憤憤不平：“我同姐姐才府兩年不到，世子爺待姐姐恩已大不如前，當初他對姐姐山盟海誓，如今卻移他人，真教人心寒至極！”

白菀嫻淑得地道：“世子辛勞，多幾個人在他邊侍奉沒什麼不好，既然和我們一樣進了府中，那就是大家的姐妹，以后要是有機會見面，也要對多關照關照。”

白冰和白菀是雙胞胎，兩人面貌長得相似，但細細一看，神態各有區分。

白菀一看便溫馴，白冰則張揚一些，哼了一聲道：“菀姐姐，我是替你委屈，你看咱們兩剛剛來世子府的時候，世子他多疼你啊，連你想要吃的茯苓膏，都是他親手捧到你手邊來，咱們姐妹里頭誰能有這般待遇？你是獨一份兒的。”

白菀聽了，顯出些許回憶的神，似是有點迷茫。

白冰又道：“如今他心不在姐姐你這了，這個月以來姐姐找他幾回，他都答不理，就連前天姐姐夜里去看他，也教他拒之門外了，這真是太涼薄了！我替姐姐覺得不公呀！”

白冰里說著替姐姐白菀委屈，卻把白菀主自薦枕席失敗，被連秋上攆出來的事抖落出來，季氏和小徐氏聽了不由得面面相覷，心里知道了白菀這次是真的失了寵，再看向白菀時，兩人眼中都多了幾分快意和輕蔑之。

白菀被妹妹白冰說得窘迫至極，白瘦的臉一下子漲紅了。的確是看到連秋上對自己漸漸冷淡，心中失落疑，悄悄地夜里想去施展魅力挽回世子，這些事都是悄悄做的沒人知曉，阿冰是怎麼曉得的？

這時，衛丁陵前來通報，說連世子有事召白氏姐妹覲見。

白冰忐忑不安，世子素來獨寵姐姐白菀，對他不屑一顧，怎麼今日會一起召見呢？

昨夜和雇傭的殺手在府中見面，突然有人聽，那殺手便追出去，再也沒了音訊，該不會是走了風聲吧。

心神不寧地走在白菀后面，來到連秋上的書房，雙雙跟世子請安。

顧躲在屏風后面，聽見連秋上一個掌扇在白冰臉上：

“賤人，你招來離花宮的刺客，謀害本宮，還不從實招來！”

這話一出，白菀驚呆了，轉頭看著妹妹。白冰臉慘白如紙，噗通跪倒在地上，顧不得去捂腫脹的臉頰，連聲喊冤：

“誰說的，妾冤枉呀！是不是說的？還是白菀說的？世子爺，您千萬不要聽信了小人讒言，冤枉了妾呀！”

一邊大喊冤枉，一邊不時回頭看向姐姐白菀，眼中出憤恨的芒。

連秋上把顧搜集的證扔出來，紛紛揚揚撒了白冰一臉：

“大興錢莊的存銀單據，證據確鑿，還想抵賴？”

白冰發抖地撿起一張來看，渾癱，喃喃自語：“不，不是，不可能……”

“之前你在莞兒的飲食里頭下慢毒，教蘭管事發現，是你姐姐勸本宮，念你一時鬼迷心竅，不要降罪與你，本宮才網開一面；否則焉能留你至今？”

連秋上是在告訴白冰，白菀替求過，可是白冰看白菀的眼神中，憤恨之意卻更加深刻了。

連秋上厲聲問道：“你說，你找來的那名離花宮刺客姓甚名誰，你是勾搭上的？”

“妾糊涂，妾也是通過一個遠房親戚的朋友，他在黑市上放銅錢驢貸，說能幫妾找來殺手解決煩惱，妾就通過他聯系。后來那人走了，妾就再也沒聯系上他呀！”

“你立刻放風聯系此人，將他引出來！”

“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他來找妾，妾不曉得他人在哪里……自從上一回他消失以后，妾通過中間人聯絡，卻怎麼也找不著他了。”

連秋上氣得罵道：“蠢，同樣是姐妹，你姐姐心底善，你恁的這般刁毒？”

白冰嚇得花容失，雙淚橫流：“妾深世子爺，可是世子眼中只有姐姐，卻冷淡妾，妾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這樣的事來，世子爺，姐姐，你們原諒我，原諒我吧！我只是一時糊涂，并沒有真正想要害死姐姐！”

連秋上怒罵：“是，你是沒有想殺了菀兒，你想殺的人是本宮！”

“不是的，不是這樣，世子爺，”白冰哭著爬過來，抱住連秋上的一條，“您就是借給妾一千個膽子，妾也不敢傷害您一寒呀！我只想殺了姐姐，同樣是姐妹，奪走您所有的寵，妾卻一無所有，妾心有不甘呀！”

“如此毒婦，留之何用，”連秋上厭煩地道，“來人，把拖出去，送還太尉府。”

白冰聽了這話，驚得渾直打寒戰——世子都不留，退貨回來的人，手段嚴酷的云太尉怎麼會留？那還不如直接打殺了！“世子饒命，求您念在妾對您一片癡心，饒了妾一命吧！”

連秋上生平最忌諱的，就是邊人和外人串通一氣，倒勾謀算他。白冰不但狠毒，而且愚蠢，招來的，乃是江湖第一殺手聯盟離花宮！他越是三思，就越是憤怒，再看一眼白冰那抖如篩糠全打戰的驚恐狀，只覺得這個人事不足敗事有余，愚蠢到了極點。他心已經厭煩，不忍再看，揮手道：“拖下去。”

白冰知道死到臨頭，便似變了個人，發起狂來大罵白菀：“白菀，你這個賤人！從小到大你什麼東西都要跟我搶，所有的好你都占了，我白冰化厲鬼也不放過你！”聲凄厲，使人寒冷。

白菀聽著遠遠的嚎，臉也似撞鬼一般忽青忽白，單薄的板不住抖，忽然，雙膝一曲，跪倒在連秋上面前，淚水滾滾而下：

“請世子殿下饒冰兒一條命吧！還小，不知事的輕重。白菀和白冰，其實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白菀跪地哭求，清麗蒼白的臉頰楚楚可憐。說來也怪，白冰和白菀的容貌很相似，但是白菀這個姐姐看起來是那麼的和善良，剛剛妹妹白菀如此咒罵，卻始終淚盈盈，充滿了同和地看著妹妹。

“此事不必談了。”連秋上冷冷而道，“你累了，退下歇著去吧。過幾日，我派人送你回太尉府。”

這句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砸在了白菀上，也要被逐出門外了！

白菀掩面忍泣，三步一回頭地讓下人攙扶回房。

人都走了，顧從屏風后面出來，有些不解地看著連秋上。

其實，顧已經告訴過連秋上，從白冰和那名年刺客的對話中，其實是可以聽出白冰并沒有謀殺連秋上之意，的本意是除掉和自己爭寵的姐姐白菀。

但是，白菀不會武功，殺其實是一件很容易地事，而年刺客卻屢屢不得手；而作為世子的連秋上卻屢屢遭逢意外。

所以，從那個年刺客的種種實際行為來看，顧推測，他雖然接了白冰的買賣，可是實際刺殺的目標，仍然是連秋上。

要殺掉的對象從寵妃變了世子本人，這里頭究竟出了什麼問題，這是需要深追的部分。

顧覺得，連秋上罰白冰尚有依據，可是讓白菀連坐，是否過了一點？

不過，并沒有問出口。對自己的份和職責有清醒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