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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之前還特意囑托自己調查太尉的千金云飄飄，看來這位世子對于自己的境，有著很深刻的認識，對于潛在的敵人也早有提防。m.166xs.cc

他送顧離開世子府的時候，顧坐在轎子里，倒底因為年輕，按捺不住多了一句，建議他：

“對了世子爺，我只能負責保護您一個人的安全，你后宅家眷人數眾多，我怕鞭長莫及，路途遙遠，風險難測，最好自個多帶些幫手。”

連秋上抿一笑，神態瀟灑：“放心，這些人，本宮一個都不準備帶走。”

什麼？顧徹底愣住了，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至不至于這麼絕。

“世子，您一走，打算把們放哪兒啊？”

連秋上淡淡一笑，看向別。

他跟顧說不著這些，顧又怎麼能懂得他心中的想法呢？

他久居京城寄人籬下，待人事步步小心，這些被送來的子之中，多半存在著京城中這方那方勢力的眼線。他想要安生地在待下去，免不了被人監視，他應該做的不是躲避監視，而是坦然地接這些監視，在監視之下展現自己的平和。

所以，他才會對太尉云晟送給他的這對雙胞胎姐妹一取一棄，故意獨寵一人，冷淡一人；長期下去，挑撥起姐妹反目，正好以宅不寧的借口，驅離邊。

現在，他終于得償所愿，可以離開這座囚籠，他怎麼可能還會帶著這些輜重一般的蠢呢？

開車簾，連秋上俊目遠眺，只見一只白鳥展翅沖上云霄。

作為質子離開云南的那一年，他才十九歲，他還記得那天父王送他上馬車，親口對他說的話——

深則阻，寬能容。他只有和同塵，做個糊涂平庸的世子，才能夠折沖厭難，有一日沖出樊籠，直上青云！

只是他沒料到，白冰居然那麼狠，而且那麼蠢，去招來離花宮的人，差一點點就連帶害掉了他的命。

仔細想來，此中大有蹊蹺，云太尉那邊尚未查清向；這邊朝廷還派來一個國師，說什麼要用重兵護送他，一路平安直到漢中。

呵，真是黃鼠狼給拜年，那個心思險的國師，帶著兩千北軍銳護送他上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使人懷疑。

只怕護送是個借口，想要他的命才是真！

連秋上想到此，眸一沉，放下車簾。

……

顧回來，便開始著手辦連世子新代的兩件事。

把調查太尉千金的任務又轉給了道上悉的兩位接頭人，許諾給對方給對方一百兩的酬金，這是個簡單的任務，賞金又高，那人自然滿口應承地去了。

這個在道上做外包，就是高價接回來一些任務，然后削減一些價格包給其他同行，賺取賞金的中間差價，有點像集市上的二道販子。連秋上答應給顧的酬勞，兩件事加起來一共是三萬兩，他給了顧三千兩作為定金，有了這些錢，顧把任務一百兩外包出去綽綽有余，還省下了許多工夫。

然后，將銀子分幾份存了京城最大的雍和錢莊，只留下兩份，一份給弟弟顧歡零用，另一份給了顧歡就讀的私塾先生，打算將弟弟暫時寄宿在教書的先生家中，拜托先生好生照顧弟弟。

顧歡一聽姐姐要出遠門，不干了：“去哪里，我跟阿姐一起。”

顧自然不可能帶他，哄著他道：“阿歡你好生住在翟先生家，阿姐出門辦事，很快就回來接你。”

“那我要在家里等阿姐。”敏銳的顧歡，其實已經覺到姐姐這趟出門很不尋常；他知道阿姐就是九尾飛賊的，以前阿姐出任務，最長的一次有八天，他在家里心急如焚地等，不想吃飯，不想去學堂，等得每天都想哭，害怕姐姐永遠也回不來了，那種覺，不知道有多麼煎熬！

這次阿姐竟然直接把他寄宿到先生家，說明這一回對自己任務的預料，遠超過八天。阿姐究竟要去什麼地方那麼遠？顧歡他一點兒也不高興姐姐離開他：

“阿姐，你別走，你要走也帶我一起走。”

顧溫地看著弟弟，在他肩膀上輕輕按了按：“阿弟，你長大了，再過一年就要考太學，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你不能總是呆在阿姐邊，外面的世界，你應該去看一看；讀書可以開闊襟，思考可以明智事，游歷可以增長見識；所以，阿姐才要你去考太學。所以，任何時候，你都不得荒廢學業！”

顧歡哽了哽，他勤學睿思，這些道理怎麼會不曉得。可是他沒想到，只會練武功、沒讀過太多書的阿姐竟然能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使得他到愧了。

“阿姐，我放心不下你。”

“阿姐這趟去，只是路程遠，要多耗一點時間。阿姐的武功你是知曉的，到有危險，那也是別人的危險，我怎麼會危險？再說你的阿姐又不是傻子，萬不得已的況下我會跑的，”顧回頭朝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才悄悄低聲音，笑道，“難道以輕功著稱的九尾劍客，就讓俠你這般看不上眼嗎？”

阿姐拿自己的和他打趣，顧歡又是想配合阿姐笑一笑，心頭又是愁緒滿懷，扯出一勉強的笑容。

他拉住顧的手，雙手地握著，認真道：“阿姐，倘若遇到危險，你千萬不要戰，也不要貪那點銀子，銀子沒有了可以再掙，我就算哪里都一樣地讀書，可是我只有你這麼一個阿姐，你不能有事！”

顧笑道：“瞧你說得，好似阿姐是一個守財奴了。和你說實話，阿姐其實，喜歡駕著輕功到走，也喜歡在夜里一個人游覽，自由自在，不曉得多歡暢；阿姐平日照顧你還不夠累嗎？這一趟，你就當給阿姐放個休沐日，讓我獨自去游歷了。”

顧歡看著姐姐溫平和的笑容，心也稍稍舒展了許多。是啊，他只顧著纏著阿姐，沒有想過阿姐承擔著生活的負重，把全部的心都放在自己和這個家上，以前，被韓那畜生耽誤了太多的時，幾乎從來沒有過自己的時間放松過。包括他自己——他只知道阿姐擅長什麼，在忙什麼，卻從來沒有聽過阿姐說起，喜歡什麼。

顧歡咬住了，心中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得償所愿平步青云，一定要給阿姐任何想要的，喜歡的，讓做一個無憂無慮，最自由幸福的人！

顧送顧歡歇息，然后又回屋收拾東西，搬開床底下的老木箱子，翻開石板，把地里的武一件件拿出來干凈。

有一把劍，是父親顧之問留下的，做“生”，幾十年前似乎是一把好劍，可是顧之問卻無心于此，只鉆研藥理，后來做了一名藥師，于是這把劍沒用過，漸漸地也就蒙上了一層銹。

顧把劍拿出來重新拭，就是想看看這把劍還能不能用。布不掉塵銹，去院子里找來火堿，將劍放進去泡了一會，取出來的時候，不呆住了——

這把年齡比顧老爹還大的劍，不但沒有被數十年的歲月塵封吞噬，反而出了鋒利雪亮的閃——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

顧用武，從來不求名貴，稱手就行，當然也是因為不舍得在這方面花錢，反正只是一個探子，只賣消息不賣人頭，武只用來自保。

但是這把劍拿在手里，比了一比，只覺得這等寶被所得，真是上天莫大的恩賜，有點懷璧其罪的不安了。

這把生劍，肯定是飲過人的。顧不曉得落在自己手里，算不算一種埋沒。

又想起了此行的風險：

【漢中和相距超過萬里，這一路上不曉得會發生什麼。而且我住習慣了，突然要去那麼遠，只怕水土不服。】

【是人？】深夜，國師正在看書，突然手中的竹簡停住了，《韓非子》那一卷便沒有再翻過去。

顧因為太專注思考連秋上的事，沒有聽到國師方才那句話，繼續想著：【聽說漢中之地熱蠻荒，飲食多辣，我這副腸胃怕是不大得住，要不要多帶一些干糧呢。】

國師俊秀逸的面龐上掠過驚詫——，也要去漢中？

原本想要出聲和顧對話的國師，忽然改變了這想法，他放下竹簡，角慢慢浮起微笑：這世界可真是小！

他召來心腹：“孟章，將白鳥營調出來，本座要找一個人。”

白鳥營，京師兵中最強的斥候營，其中全是英哨探，由他的心腹裨將孟章為左軍統領。孟章全副武裝，一直侍立在國師旁，此刻問道：“師座，您要找什麼人。”

“一個子，住在城中，青春艾，剛剛退婚，”國師歪過頭，仔細回憶了一下過往對話中顧留下的線索，“前任未婚夫姓韓，是個人渣。”

啊，看不出目下無塵的師座，癖好需求竟如此特殊。孟章頗意外。

他這一停頓，被國師看出端倪：“還等甚麼，等死？”

“屬下立刻去辦！”孟章竄出書房，像一支穿云箭瞬間沒了影兒。白鳥營斥候統領的腳程功夫，那可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