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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云飄飄徑直跑去北軍那邊的馬車，找國師理論去了。

一走開，顧抓住這個機會，鉆進了連秋上的馬車：“世子，況有變。”

把薛芙跟自己的關系說給連秋上，連秋上聽完，略略點頭：“既然如此，本宮會讓丁陵盯著些，不讓再接近你。你也不必太過慮，即使被發現，也有法子搪塞。”

連秋上所說的“法子”，就是把顧當做他的家眷來解釋——他堂堂一個王爺世子，帶個在路上有什麼問題嗎？

顧覺得這真是個餿主意，蹙眉不響聲。這時，連秋上已經瞥向了腰間，顧警惕地盯著他，護住自己——干嘛，別瞇瞇！

連秋上很在意地問：“你這把劍，能否借本宮看一眼？”

呼！顧又想多了，不過連秋上這個人的表，總帶著那麼點似有若無的微妙覺，極容易使人會錯意。顧吁一口氣，把劍給他。

連秋上接過寶劍，拔出鞘三寸，鋒刃的芒便如白雪一般照亮了車廂。

“生劍？”連秋上英俊的面容上寫滿震驚。

顧“嗯”了一聲，也在他旁邊打量這把佩劍，有什麼不對嗎？

他看起來相當驚訝，過了一會兒，將寶劍歸鞘，似陷沉思，顧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問：“你認得這把劍嗎？”

怎麼會不認得，二十年前在江湖上名噪一時的兇，飲過無數人的鮮，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聽父王說起過這把劍。

連秋上問：“這把劍已經銷聲匿跡二十年，本宮想知道你從何得來？”

“祖傳的啊。”顧也很奇怪，二十年前，老爹顧之問只怕也還青的很。

“祖傳？”連秋上聽罷，顯得更驚愕，“那你知不知道這把劍上面的‘秋雨’二字什麼意思。”

什麼，劍上還有字嗎，顧拔出劍：“我怎麼沒看著？”

果然在接近劍柄四寸的鋒刃上，刻著兩個微小到幾乎難以鑒別的字——秋雨。

顧還是頭一回發現家傳的寶劍上有字，還是一個外人告訴的，大驚訝：“我都沒有發現過，你是怎樣知曉的。”

連秋上盯著顧，震愕的眼神漸漸轉淡，不可能的，不會是這樣，連秋雨都不認得，怎麼會是其中的傳人？

顧看這樣，追問：“世子殿下，你……”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馬車外，糯的聲音由遠而近，近到跟前時，簾子一掀，云飄飄的臉鉆了進來：“世子殿……”

一下子看見多了一個人，登時不由得一愣。

“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顧一怔，意識到自己沒戴斗笠，連忙手去拿。

“不許戴！”云飄飄一甩手，用力打在手背上，京城第一人看起來纖細弱，力氣倒很大，顧的手背一下子腫了起來。

云飄飄瞪著顧，臉上的表越來越驚訝，也越來越憤怒，呼哧呼哧地著氣。

顧有些張，朝連秋上投去求助的眼神——千萬不能讓云飄飄在這里聲張，否則大事不諧……

“連秋上！”顧才跟連秋上對上眼神，云飄飄的尖聲就響徹天空，在馬車里狠狠跺著腳，整個車廂瘋狂晃，外面的侍衛都投來詫異的眼神：世子爺這是在里頭干什麼？

“卿卿稍安勿躁，快過來坐。”連秋上急忙牽著云飄飄的手，把攬到邊坐著，顧識相地退到車廂另一頭，像只犯了錯的小松鼠，大氣也不一聲。

云飄飄氣得甩開連秋上，連秋上拉了幾次，才勉強肯靠著他的肩膀，聲音仍然很兇：“是誰！”

連秋上面不改，很自然地答道：“這是本宮的護衛。”

顧使勁點點頭，表示附和。

“哼，護衛，哼……”云飄飄氣得直氣，又看了顧一眼，火苗兒再次從心頭竄起，沖著連秋上嚷道：“怎麼可能是護衛，你所有護衛都是男人！”

“所以才要有一個的，”連秋上趕解釋，“而且武功很好，比男的都好，比丁陵——也好！”

顧無語了，睜眼說瞎話啊，沒跟丁陵正兒八經過過招，他怎麼知道自己比丁陵好。可是正這麼想著，就挨了連秋上一個大白眼：“你，還不給五姑娘一手！”

“哦，哦哦……是！”顧連忙應道，著急忙慌地左看右看，馬車這麼狹小的空間，表演什麼呢？有了。福至心靈，從馬靴靴筒里出一把蝴蝶小刀，雜耍般的甩了起來，從左手到又手，又從右手到左手，變換各種花式。“云小姐，屬下正是世子爺的護衛！”

云飄飄黑著臉看顧把□□甩得彩紛呈，默然半響，回頭質問連秋上：“什麼名？”

搶在顧前面，連秋上答道：“妙妙，蘭妙妙。”

顧眼睛一斜，這麼惡俗的名字！可是云飄飄犀利的眼神雷電般向自己，連秋上在邊一個勁朝自己眼睛，對著口型：妙妙——妙妙！

顧忍耐：“對，屬下做妙妙。”

妙妙，一聽就像是狐貍！云飄飄看一眼顧的臉，白如雪，殷紅，目含秋水，還有一我見猶憐的態，明明就是一個狐貍！

“世子，既然是你的護衛，飄飄就想跟您借這個護衛用。”

連秋上不“啊”了一聲：“你要干什麼。”

“保護我啊，”云飄飄按捺住心的怒火，蹭著連秋上的肩膀撒，“世子不是說飄飄是您的心尖子麼，就這麼一個護衛，也不肯給飄飄，世子……”

“好好好，那妙妙，你這幾日就跟在飄飄邊，保護的安全。”

顧晴天霹靂，直瞪著連秋上，可是連秋上對的視線避而不見，云飄飄頤指氣使地道：

“好了，那你這個奴才可以滾下去了。”

……

夜里，軍隊在一野地里安營扎寨，云飄飄睡下了。顧趕找到連秋上的營帳，劈頭蓋臉抗議：“世子，你怎麼能把我送給云小姐！”

“本宮也是為了穩住，若聲張開來，惹來你的親戚，豈非更加不妙。”

顧氣哼哼：“可是，要我給端茶倒水。”

“這不就是你為下人，應該做的麼，”連秋上道，“本宮給了你三萬兩；三萬兩，還不夠你給飄飄倒一杯茶的？倘使有人給本宮三萬兩，本宮陪酒都去啊。”

“可是，用熱茶燙我！”

連秋上探頭一看，顧出的左手手背上，一大片紅腫的燙傷，好似真的很厲害。

“這……本宮再給你五百兩作為工傷。”

“不！”顧是作為“九尾”，經過卓夫人的牽線才跟連秋上做買賣的，在眼中，自己跟連秋上充其量就是個雇傭關系，談不上什麼上下級，更不是他的奴才。“這不在當初商量好的買賣里頭。”也是爹媽生的，憑什麼讓這些人達貴人糟踐！

眼看顧有種翻臉不認賬的架勢，連秋上知道不行，連忙拿出哄人的那套言語：“小姑娘，本宮知道你委屈了，可是本宮也是被得沒有辦法，非得已啊。飄飄是太尉之，難免驕縱不近人，要不你躲著一點，躲不過便順著一點，待氣消了，本宮過兩天就讓丁陵給你派個差使把你要回來，你看如何啊。”

說罷，又信誓旦旦道：“本宮再給你加點錢！”

“多？”

“一百兩！”

“走開！”

“兩百兩！”

顧朝草地上吐了一口痰：“哈呸！”

連秋上角一，忍痛道：“五百兩！”這年頭，當國師的，當殺手的，做探的，一個比一個黑啊。

“！”

顧從連秋上的營帳走出來，經過云飄飄的營帳，里頭黑漆漆的，已經熄了燈，暗暗對那帳子握了握拳：“我忍！”頭發一甩自信搖擺，走了開去。

第三天是個大晴天。

四月初，春最為明的時節，水河岸開著大片的桃花，沿著道綿延數里，宛如一條胭脂飄帶，得如煙如塵。

馬車行進到到一片丘陵地帶附近，日近中午，國師令軍隊在河邊停靠休息，進食后再趕路。

顧和丁陵的士兵們坐在一起，各自取出隨攜帶的干糧來吃，之前在驛館里拿了四個蒸餅，打算就著一些冷水吃下肚，丁陵問：“喝不喝酒？暖胃得很。”“喝。”顧接過他的酒囊，咕嚕嚕一大口。丁陵拿回半空的酒囊，詫異道：“厲害，你可真能喝。”旁邊的騎兵湊過來打趣：“當兵的，婆娘當漢子使喚，漢子當畜生使喚，哪有不厲害的？”顧抹了抹，和他們哈哈直笑一片。

笑聲傳到馬車這邊，云飄飄正跟連秋上坐在馬車后面，由兩個小廝伺候著吃飯菜——昨天云飄飄跑去國師那邊鬧了一場，堅持說世子的腸胃不好，必須吃熱飯熱菜，國師開了特許，派了北軍里面兩個手腳麻利的伙頭兵跟著世子的騎兵隊，每到中午就給連秋上和云飄飄二人開小灶。

人在野外，一切只能將就，飯做好了，云飄飄一看這些茶淡飯心里頭就不是滋味，聽到那邊的笑聲傳來，更不痛快了。朝聲音那頭去，只見顧正和丁陵他們一群人談笑風生，手里還著一個冷蒸餅。

顧清愉悅的說話聲時斷時續飄來，云飄飄頓時覺很憤怒：為什麼吃哪種東西，都能吃得那麼開心？

“蘭妙妙，你過來！”

顧愣神往那邊瞅去，丁陵趕用胳膊肘推：“你呢，快去。”老大不愿地站起來，拍了拍屁上面的灰，走到云飄飄邊：“云小姐，有何吩咐，屬下立刻去辦。”

云飄飄抱起雙臂，白眼朝天，長長地睫向上翻著：“我有點累了，想看一會兒風景。”

顧疑，所以呢，是想讓陪同一起看嘛？

“那邊的視線好一些，”云飄飄指著不遠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道，“你帶我過去。”

那大石頭靠在河岸邊，底部陷在的泥土里，長滿了青苔，顧攙扶云飄飄走過去，云飄飄道：“送我上去！”顧哦了一聲，正要扶，被云飄飄甩開手：“你我干什麼？”

顧心想，扶你站上去啊，一時不知所措。云飄飄杏眼一瞪：“你看我做什麼，還不蹲下！”

這下子顧明白過來了——云飄飄這是想把當做凳子踩啊！

這時，連秋上也趕過來察看況了，顧朝他看了一眼，連秋上急忙給使眼，要顧蹲下，顧無語，拿人錢財，□□，那就忍吧。

顧躬下，雙手撐地，背部拱起，把自己搭一座橋的造型，云飄飄毫不留地踩著顧的背爬上了大石頭。居高臨下朝河對岸眺一眼，興地回頭招呼連秋上：“世子爺你看那邊那座山，好像有野果可以采，你快上來看。”

顧剛弄得滿手都是污泥，連秋上就也踩著的背，登上了大石頭。云飄飄在上面挽著連秋上，得意地回頭對顧道：“你先退下罷，一會兒我們要下來，再你。”

顧垂頭喪氣走回來，丁陵他們東西已經吃完了，丁陵將顧拉到一邊，悄悄問：“你倒底哪里得罪云小姐了？”“不知道。”顧話音剛落，那邊云飄飄又：“蘭妙妙，過來！”

丁陵給了顧一個憐憫的眼神，顧無奈天。

這一整天，顧都在云飄飄的吆喝聲中度過——

“蘭妙妙，過來！”“蘭妙妙，蹲下！”“蘭妙妙，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