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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顧懵了一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秦樓楚館，現在可是在囚車里頭！【我現在被困在一個地方，那欺負我的大惡人不給我飯吃，我也沒轍。】

……陷青樓，缺食，真是凄涼的孩子。國師還是忍不住升起一憐憫之：【那你現如今怎樣了？】

【不好，非常不好……嘔！】

國師無奈地把被子掀到膝蓋上，靠著床榻坐起來。【本座教你一個法子，你現在手邊有飲水麼。】

【有。】

【邊喝邊嚼，可以產生許飽腹之。】

真的管用？顧雖然被國師下令不給飯吃，但是水還是管夠的，跟看守的衛士要了一碗水。

國師這頭聽到顧沒有聲音了，問道：【究竟是什麼人關押你，我大晉律法明文規定，不得用私刑，你應當報才是。】

顧捧碗嘆息：【沒用的，他的權勢很大，簡直可以只手遮天……你肯定想象不出來。】

國師沉默。又來了，永遠是那句“你肯定不……”

為什麼不想想他能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他誰還可以只手遮天？

顧這邊咕嘟嘟喝完水：似乎真的肚子撐了一些，也不打嗝了。【老妖怪，你的法子有用，我現在好多了。】

【好點就睡吧。】國師疲憊地躺下，睡意洶涌地襲來，忽然，耳畔又傳來一聲驚，把他好不容易培養的瞌睡轟炸得風中凌：

【啊呀，我喝飽水了尿漲怎麼辦？】

蒼天啊，本座何辜。他用杯子蒙住了頭，哀聲長嘆。

……

車隊又行了兩日，到達京兆郡。

國師命令軍隊在當地郊外休息整備，派人城做些糧草補給，在京兆郡停留一夜再行趕路。

當晚，顧的囚車被拴在馬棚里，邊全是馬糞的臭味，還有牛蠅在邊飛舞來去，氣味真是苦不堪言。在翻來覆去不得睡之時，忽然傳來人細微的說話聲，還是個悉的聲音。

薛芙嗔道：“心尖子，想死我了！”顧聽到的聲音，不由得怔了一怔，從囚車里向外探頭看去。

竟然真的是薛芙，摟著一個男人，像是渾沒有骨頭般地在他上，兩人滾做一團。

顧在暗的馬棚里，看得傻眼。

原來，那日薛芙被父兄搶回營帳后不久，發現自己時常嘔吐頭暈，生怕自己是被驚嚇過度染病，便在夜晚找了個當地大夫診斷，沒想到大夫一把脈，就口稱恭喜，說薛芙有孕了！

薛芙驚得魂飛魄散，不敢將此事告訴父親，只先告訴二哥薛唐。薛唐急得咬牙，臭罵妹妹一頓，唯今之計，只有馬上行，設計把薛芙配給自己的兄弟廖飛了！

說起那廖飛，也是五端正，雖然站直了也就跟薛芙一般高，但是他家境不錯，年紀輕輕也做了軍侯。他是個向青年，不怎敢和子說話，眼界卻十分地高，他看得上的人看不上他，看得上的他姑娘他又看不上，高不低不就的，始終不肯將就。

薛芙聽從哥哥建議，打定主意要黏上這個廖飛，便放低姿態曲意逢迎，一來二去，廖飛也覺得這姑娘文武雙全活潑可人，對他又很是欣賞，大有種一見如故之。兩人氣味相投，很快發展得如膠似漆，果然今日，兩人已經按捺不住□□，趁著軍隊駐扎在京兆，廖飛借口進城補給軍需，和薛芙出來幽會了。

廖飛讀過不書，還有些斯文人的扭，薛芙早就不是頭一回了，一心想要勾上他，主投懷送抱耳鬢廝磨幾個來回，廖飛這等氣方剛的青年就遭不住了，一把上薛芙，那畫面頓時有點不堪。

顧看得驚，趕躲回來，雙手捂住眼睛，心中直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此時，國師正應京兆郡的郡守邀請，在他府中稍歇一晚，郡守一見當朝國師，曉得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賣力奉承，送上金銀，為他準備華床錦被。國師收了金銀，辭退，在府中住下。

此刻，他穿了一薄如蟬翼的睡袍，剛剛走到床邊：【你又怎麼了，了？】

顧堵著耳朵，如臨大赦：【勞駕你快同我說幾句話，我要長針眼了！】

那邊，薛和廖飛在那啊啊啊！哦哦哦！哦哦，顧臊無比，恨不得把自個耳朵聾了。

國師這邊一頭霧水，他停下來，坐在床邊。【什麼？】

【打野戰，】顧很難解釋，【就是……非禮勿視！】

支支吾吾含糊半天，國師終于弄明白了的意思。

他覺得很好笑，站起來，回到桌邊，倒了一杯水，單手慢慢喝下，思考道：【看來你很懂啊，他們幾個人。】

【當然是兩個人，】顧無語了，【難道一個人夠打野戰麼？】

【三個人也可以，更多都。】

顧莫名：【？】

國師搖頭，笑：【你就不必假裝聽不懂了罷。】

顧沒去多想，兩人的□□得煩死：【他們很大聲，我能聽不懂嗎？真是煩人得，你快同我說說話吧，將他們的聲音蓋過去。】

國師托著腮，擺出聊天的架勢：【可以啊，他們現在什麼姿勢。】

顧愣了愣：【下流！】才不會去看這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很不爽，【他好像很了解這回事似的，上一回，也聽見他在評判人……】

顧指的，是上回國師和錢侍中喝酒的事。

【作為男人，懂得這些不是很正常麼。男之事，和諧，乃天道常理的一部分，有何奇怪。】

顧聽他這麼說，心里更郁結了：【那……你的意思是，你有過很多很多人了？】

他淡淡一笑：【如果本座想有的話，會很多。】

顧輕輕松了口氣：【那不就是沒有嗎，你真會吹牛，裝什麼大圣啊，真正的圣我見過，他有三十多房妻妾都不嫌多，還在外面勾了一個大人呢！】

國師只覺得這個圣聽起來怎麼有點耳，不曉得天底下的圣是不是都一個樣，不過連秋上應該算一個。但是他并不羨慕那種人，甚至，有點鄙夷。在國師看來，那種游戲的態度，只能說是對自品格的自暴自棄，本稱不上為“圣”。

【呼！】這邊顧長出一口氣，【終于結束了，他們走了。】

【這麼短，看來這個男人不怎麼行啊。】

【……你，你，你下流！】顧臉紅極了，惱極了，他怎麼可以跟一個未婚子說出這樣口無遮攔的話，捂著耳朵，完全不想要理睬他了。

【食也，人之所，和天道常理一般自然，有何驚訝。難道你為人，卻喜歡‘不行’的男人。】

在國師眼中，以為是煙花子，所以談起男之事就沒有太多避諱。

但顧聽了，卻很驚嚇，很害，同時覺得，這個老妖怪也許真是個特別風流的人，所以張口就來這般深度的話題；不曉得為何，一憂傷之涌上心頭：【我覺得，你們男人不應該只看重這些，難道不是最要，最寶貴的麼……】

國師點了點頭，拈起茶盅，起走到窗前，喝了一口水：【不錯，男之間，除了接的部分，應當還有其他。但是，的和諧接，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此刻，窗外一溶溶明月高懸天空，國師和顧兩地，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明月。

【我……明白你的意思。】顧抖、張的呼吸聲傳來，聽得出，很害，卻也很激，像是在爭辯著什麼，【你說的那個部分，可能確實很重要，但是我覺得除了這些，應該有些別的什麼，更多的，我是說……心意上的接。我，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不過我想如果以后我有丈夫，我希和他，嗯，能談一些別的東西，和其他人不會談的部分……】

國師舉杯飲的手停住了。

月和地照在他清秀俊的臉龐上，像一尊鍍的玉像，散發著皎潔的芒。他的兩個指尖，輕輕地叩了叩杯沿，沉默半響：【你是說，就像現在你我這樣談話麼？】

【是的。】

顧陷對往事的追想：【我以前有個未婚夫，我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嗯。】這一點，他從過往的談中可以聽出蛛馬跡。

【他背叛了我，這使我很難過；然而更傷我心的是，我發現這一切的后果中，有許多部分包含著我的過錯。倘若我一開始便很清晰堅決，便不會當斷不斷，一錯再錯，在此事上面徒勞心神；我并不是不舍得那個男人……而是，我不舍得我在他上花去的時間。】

國師點頭：【的確，要否定一段關系，某種程度而言，等同于否定自己。想要一個人承認自己瞎了眼，的確不易。】

【我對自己不滿意，卻不知該如何改變；我常因這世道的不公而憤怒，卻從未有過不平則鳴的義舉；我因為自的際遇而難過，卻不知改如何改變，一時思進，一時思停，猶猶豫豫，躊躇不前，】嘆氣，【我沒有方向，擺不了現狀。】

說罷，仰起頭，眼中充滿迷惘的淚。希能做九尾，可是摘下面，仍然是顧。

他那邊許久沒有聲響，顧都以為他要睡著了，忽然，他問：

【你為什麼……甘做一個青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