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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穆姓起源于殷商王室，是殷商貴族后裔。

先有穆公之后，后有八族之王，到了大周太1祖時候，謝穆白王四大王世家，后逐漸沒落。如今河南郡穆家已經了無痕跡，只在京中有一支，穆家瑾守中郎府，代代出武狀元也算是中規中矩。

穆家長子庭風，次子庭宇，家風甚嚴。

顧今朝也是因為林錦堂才與他們識起來的，尤其穆二穆庭宇，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此時在書院見了，可是又驚又喜，寫好了課業，與他一起走出了學堂，兩個人都是相逢歡。

穆庭宇背著手，揚著眉眼，四看著書院墻瓦，今朝與他并肩而行，微偏著子，眉眼彎彎：“穆二哥，幾日不見真是越發的英姿煥發了，你爹不是讓你考武狀元嗎，怎麼來了書院了啊！”

年回眸，眼角那的小痣都似在瞥著：“聽說你在書院了氣了？中郎府的桌子都讓你爹一掌劈壞了，眾位叔伯都氣壞了，我就來瞧瞧，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欺負我們今朝，非得把他胳膊都打折，擰擰投湖里喂魚去！”

今朝聞言，鼻尖頓酸：“哥哥……”

當真容，可惜一下，話還未說完，穆庭宇一手摟住肩頭，側過來這就湊了的耳邊來，聲音可是低得很：“今朝，聽說學那邊的小姐姐們都是才貌雙全，你可有去瞧過，是不是都特別的？”

顧今朝一把將他推開，加踢一腳：“滾！你是來看小姐姐們的吧！”

穆庭宇笑，回手又是把肩頭攬住：“兄弟如手足，人如衫，都是過眼云煙，可今朝只此一個，當然是來看你的。”

今朝白他一眼：“穆二，我勸你趁早回家去，你是不是趁你爹不注意，自己來的？”

穆庭宇嘆了口氣，一指頭在腦門上，放開了：“剛才還好哥哥好哥哥，再不濟也是穆二哥，這會變穆二了，你是何意？我爹不同意，我能進得了書院？我是瞧著我們家桌子可憐，不就讓你爹劈了，到時候可得讓你娘賠我些銀錢！”

他往大院走去，里面嘈雜一片。

顧今朝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我爹也聽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周家那小子說我娘壞話，我打了他一頓，后來我秦爹爹來，也教訓了他一頓，如今已是被退學了。”

穆庭宇在前面嘆著氣：“你個沒良心的，這麼快就管人家爹了？”

撇，跟了后面小聲嘀咕著：“用不了幾個月，林家也添丁了，到時候也有人喊他爹，怪得了我麼，我娘是為他好，他傷我娘心。”

二人都沒說那人是誰，但都知道是誰。

大院里，到都是吆喝聲，書院學子多半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當朝天子為了鼓勵學子騎馬箭，強健盛行學武。書院里隔三差五就有賽事，今日巧了，場中人聲鼎沸，正在爭鼎。

那大鼎，誰要是爭到了，書院有賞銀的。

年抱臂，遠遠看著：“那是什麼？”

其實大院里，顧今朝從未來過，憑力氣的事，也做不了，只能看看。不過今日穆庭宇來了，想到賞銀，忙是推了他往前走：“那都是銀錢，只要爭到了那大鼎，將它舉起來，能得武冠，咱們去看看。”

場中有賽馬，箭，掰腕，還有摔跤。

一群學子，摔得嘰嚕咕嚕的，嬉笑聲，喊聲，更似玩鬧。不過這些，穆冠宇都不興趣，當即站住：“這有什麼，我們府里，個人都能問鼎。”

顧今朝推他不走，推不，又到他前面拉他胳膊，兩眼放：“還給賞銀呢，一塊銀錢，我近日正要買些東西，缺錢缺得很。”

穆冠宇頓時失笑，跟著走了：“好好好，那就去。”

破開人群，場中鑼聲剛響，顧今朝忙是上前：“等等！等等！我們也參加！”

高高舉著穆庭宇的手，年回眸便笑。

所謂的賽馬，并不是真的有馬，書院當中怕是傷人，不過是人背人，兩個來回，看誰最先到終點，送匕首一把。前四繼續比賽掰腕，留二去二送雙魚掛玉，再彎弓箭，那敲響鑼聲的小棒槌就吊在遠，誰箭準，敲了鑼，便可以回來舉鼎，大鼎有半人高，據說重達倆三百斤，至今無人舉過。

所以來此地的學子們，多半都是為了雙魚掛玉和匕首，有些人是圖一樂呵，真正拿到賞銀的人，還從未有過。爭鼎的意義也不在銀錢上面，匕首和雙魚掛玉上都有應天書院的名頭，也是個稀罕。

一共有十幾個人站在場中，圍觀者卻是能有上百人，一時間大院里熱鬧得很。

穆庭宇四下瞥了眼，站得很直：“不然我回頭給你一個大銀塊？”

顧今朝揚著臉，眼中都是笑意，求著他直著手：“你在這里出了名，小姐姐們也會慕名而來的，你要名我要利，再說多有意思啊，我一直想來來著，就是我力氣不夠……我也想玩……求你了！”

他被這副模樣逗笑，手按了的肩頭，轉過去：“來，上來吧！”

第一場，是比背人的。

顧今朝開始也沒想到讓他背誰，不過穆庭宇向來驕傲，讓他背個不相識的，怕是也不能，一下撲了他的背上去，這就攬住了他的頸子。

年當即伏：“顧今朝，摟了啊！”

嗯嗯點著頭，興得很：“好哥哥，你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啊，為了你的小姐姐們……”

這會又好哥哥了，穆庭宇上蓄力，只等鑼聲再響了：“別逗我笑。”

十幾個人都背好了人，歡呼聲頓起，鑼聲敲響時，年箭一樣沖了出去，顧今朝在他背上，只覺春風拂面，暖當頭，溫暖得很。

近日來的晦氣似乎一掃而，迎著風，扯著那啞著的嗓子嗷嗷也喊了起來：“穆二！沖啊！沖啊！快快快！”

賽場一片嘈雜，歡呼聲此起彼伏。

藏書閣的窗邊，一人正曬曬著，窗斑駁，這個月份時節，當真是乍暖還寒，謝聿一錦，躺倒在窗的躺椅上面，聽著偶爾傳來的鬧聲，不由皺眉。

一旁的老管事忙是彎腰：“怎麼了？冷了？”

他臉上還有病，一手扶在窗邊，慵懶得很：“外面何事喧嘩，吵得很。”

書院的事，老管事是知道一些的：“今個是問鼎日，大院里多是學子們在爭鼎，才讓人問過了，顧小郎君不在學堂，也興許往大院去了。”

謝聿聞言先是往閣瞥了眼：“他今個怕是樂不起來了。”

說著站起來，雙手伏了窗上。

藏書閣位居高地，站起來時能看見大院，那大院里，歡呼聲一聲高過一聲，開始是百般無聊地看了兩眼，也是謝聿眼毒，那些個人當中，顧今朝在穆庭宇的背上，才到終點，就讓他瞧見了。

舉著倆手還在歡呼？

瞧那樣，得了什麼好東西？

謝聿目幽遠，定定在窗前站了好半晌。

大院里賽事正是張，穆庭宇左右兩手，一手一個，全都按倒，他得了雙魚掛玉只往后一拋，顧今朝手接住，都笑開了花了。

年彎弓箭，一箭命中。

隨即鑼響，他走向大鼎，也不知說了什麼，還給顧今朝拽了過去。

能看出顧今朝掙扎不休，隨即那人直接給他夾在腋下，直接按了大鼎里面，謝聿握著窗棱，只覺眼前耳邊都靜到了極致。

接著，那年兩手舉起了大鼎！

還舉了片刻，顧今朝在鼎中往外看，真是膽大還站起來舉起了兩手，聽不清喊了什麼，謝聿回眸，也是嗤笑出聲：“你這個繼弟，不知景夫人怎麼養的，怎能日日都這麼歡喜？”

秦祤從轉角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古籍：“什麼？他又怎麼了？”

謝聿下頜一點，目沉沉：“瞧瞧，瞧瞧，都爬到大鼎里去了。”

秦祤走了窗前，循著謝聿的目過去，大鼎在高臺上面，顧今朝一手扶著鼎邊，才要往出爬，邊一年單手環過腰，直接給人帶了出來。

他也是皺眉：“書院向來都有爭鼎一事，莫不是為了那一塊銀？”

為了一塊銀？

謝聿不由失笑，坐回躺椅，輕輕晃起了自己：“那些個冊子你可見過了？聽說五百一冊，行不錯。”

秦祤臉雖沉，不愿提及，只將古籍拿了：“卷宗祤都看了，自古籍上還需再查找查找，醫們都束手無策的病癥，怕是不好對癥，難以核實。”

謝聿擺了擺手，似渾不在意。

秦祤轉又去查閱古籍，謝聿瞥著他背影，卻覺無趣。

大院里嘈雜聲似乎小了一些，他勾指讓老管事上前，長長地嘆了口氣：“五叔，給顧今朝過來，我倒要看看，今個得了什麼好東西，樂得跟什麼似地。”

老管事點頭，趕下樓吩咐了下去。

謝聿輕輕搖著躺椅，臉邊流蘇垂到肩前，他手扶住了，卷了流蘇上面的紅石，一下一下點在椅邊，安靜的藏書閣里，只聽得到這叮的一聲，一聲又一聲。

他勾起角，似有笑意。

片刻，老管事回來了，他到了謝聿邊，低頭輕言，沒有尋到人，說是得了一銀塊，已經走了。

驀然抬眸，那勾起的角，慢慢就變回了原來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