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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秦淮遠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秦家的丫鬟冬梅在門口打著瞌睡，景嵐還扶在窗邊，酒微醺。桌上還擺著幾道小菜，酒壺好好放在一邊，兩個酒盞面對面放著，碗筷也是雙對。

他緩步上前，人還哼著小曲，那奇怪的調子聽在耳中，很是。

景嵐聽見腳步聲，轉過來。

他再上前，長長的水袖輕輕甩了過來，那調子突然變得幽怨起來，曲子也變了，一把將水袖抓了手里，隨著他的靠近，兩步也到了他的面前來。

輕輕依了他的前，靠在肩上，輕輕地嘆：“落紅偏隨流水，旅人也無歸，最想那風吹草低時，年早已浪跡天涯去了~”

秦淮遠輕擁著，一低頭，薄就落了的額頭上面：“景嵐，你醉了。”

景嵐點頭，臂攬住他：“嗯，是醉了。”

兩手抻著水袖掛在他的頸上，兩手直吊著，揚著臉看著他的眉眼：“人送走了？怎麼說的？”

他一手托著的腰，生怕就此摔了去。

見神還有清明，輕輕頷首：“送走了，婉妹去了之后，去過天香樓倆次，秦家書香門第，如今青樓子懷子登門，實在難以啟齒，有辱家門。”

景嵐笑，不以為意：“親之前的事，我無意過問，我只問以后。”

說是不以為意，也是委屈，一副勉強之。

越是這般不在意模樣，他越生憐惜。

秦淮遠手開額前碎發，滿眼愧疚：“雖然人在商道，你也真是天真，青樓子若是個個都有這樣手段留了孩子，那京中早就了，不必理會，哪來的，自會回哪里去。我應你之事，必當做到。”

景嵐借著他的力，重新靠了他的肩頭：“剛才你進院的時候遇見今朝了？我看見你們在那站了片刻，說什麼了？”

年那雙笑眼似乎還在眼前，秦淮遠擁著往里間走，提及顧今朝了，不由勾：“沒說什麼，我才在崚和湘玉那邊回來，說今朝給湘玉買了首飾，我瞧著這孩子們在一塊，用不了多久，就會和親兄妹一樣的，真好。”

景嵐腳下有點飄，他一手扶了腰底，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到了里間，直接將放了榻上。

景嵐躺倒，肩一，出上面點點紅痕，是他之前留下的，二人都是許久沒有過房1事，又是在書房激烈得很，此時瞧見了，心中漾，低眸間更是。

才一低頭，人手捂住了他的口：“我知道我的兒子，他品純良，同我一樣，既然進了秦家門，自然也會掏心掏肺待兄妹好。但是好歸好的，若是誰只知道得好，不知回個好，母子同心，多大分轉就走也是做得出來的，白日人都鬧到門前來了，他見了你，怎能無于衷，若是只言片語度沒有，那才是怪了。”

秦淮遠聞言也是失笑，抓過手：“嗯，是，他問我知不知你和林錦堂為何到了如此地步，景夫人休夫京中無人不知，我怎能不知。”

看來，對今朝說的話，也真往心里去了。

并沒有沖，也沒有憤恨，僅僅是提醒了秦淮遠，警醒一番。

的好今朝，慢慢就會長大了。

景嵐笑，對著秦淮遠輕眨著眼：“那夫君何意，若想與我長長久久，真個不能胡來，親以前的事我不管，親以后，若是堵著我心了，難夫妻。”

都道人心隔肚皮，二人本來就是半路夫妻，各有所需。

要磨合的地方還很多，此時人風無限，秦淮遠就著的手輕舉了起來：“定……”

話未說完，景嵐已然手回去勾著他的頸子了：“別，別起誓發愿的，你只需知道，我不賢惠，也不溫婉，甚至脾氣還不大好，我現在需要一個人讓我靠一靠，需要個家幫著照看照看容華和今朝就行了。剩下的，你能做到幾分就做幾分，做不好了，好好分開就是，休做那些無用功。”

秦淮遠被勾著往下，分明那樣糯著的聲音，能勾人魂魄一樣的，卻讓人多生出多憐惜，他甚至知道，說的都是真話，隨時都有離開秦府的可能。

他嗯了聲，鄭重應下，與十指纏。

該說的話都說了，該代的事也代了，這廂男人才要抵到鼻尖，景嵐卻借著酒意，只說頭疼，出手來，搭了額頭上面。

秦淮遠再一低頭，才尋著瓣，人一偏臉，也是避開了。

他畢竟是讀書人，做不來勉強人的事，雙手撐了兩側，低頭看著：“怎麼，累了？”

景嵐嗯了聲，也不避他目，醉眼迷離地：“許是累了，今日就煩請夫君住書房吧……”

男之間，閨房之樂也能增進，若有錯事，樂上一樂，也能通融個七八分，秦淮遠站了榻邊，一時間五味雜陳。

看景嵐之意，略有芥。

剛才還笑以對，此時卻似隔了千山萬水了，他再想上前，看見翻了個背對著自己，猶豫再三，還是給蓋了薄被，轉去了書房。

室酒香滿屋，室外月夜這個安靜，片刻過后，冬梅出來合上了房門，也不知什麼刮了窗棱上面，沙沙地啪啪作響。院子里桃花隨風擺起，又簌簌落下，為這燭火映著的這道窗，添了許多春。

春日夜長，次日一早，天也才亮，各個院子就有人起來了，老太太一回來了，秦家的日常就是早起去問安。老太太橫豎看景嵐不順眼，只是剛親那兩日來過，后來今個去花房，明兒稱病，再往后就隔三差五想起來來老太太屋里喝個茶，反倒給添堵，不來了。

但是小輩們，卻須得日日來。

顧今朝早早起了，穿了一席青，人長得白，什麼的衫子到了上，都襯得跟個小仙似地，見了誰都是三分笑意，秦家人也多半都喜歡。

走了后院來，不想秦祤兄妹三人已經先到了，都站在石階下面說著話。

聽見腳步聲，秦湘玉回過頭來：“來了，人來了。”

說著著顧今朝的名字，讓快些過去。

兄妹三人，都回眸看。

秦崚比就大一歲，也著青衫，一旁站著只當沒看見。

秦湘玉今個穿著新，是今年興起的百褶小擺，月白漸變桃，柳肩細腰亭亭玉立，再仔細一看，額頭上戴著今朝送與的桃花醉，耳上也是一對桃花，站在這滿園子都是桃樹的院里，真是得十分應景。

秦祤一白，目淺淺，也是點頭：“今朝，過來，我們一同進去。”

顧今朝站了過去，低了眼簾上前見禮：“給兄長問好，不想都來得這麼早，倒是今朝遲了。”

秦湘玉快人快語，拿著絹帕掩口就笑：“是我們特意來早的，就等著你過來，今日給祖母問個好，怕你生怯，一起去了好說話。”

見了秦祤，又看向秦湘玉：“原本想著妹妹戴這桃花醉定然好看，不想卻是這樣好看，我看著心中真是歡喜，妹妹喜歡就好，以后等我掙了多多銀錢，好東西都給妹妹。”

秦湘玉聞言更是笑，秦崚在旁側面，冷哼一聲：“你會做哥哥了？就你好……”

話未說完，被妹妹擰了一把，閉口不言了。

見秦湘玉有袒護之意，今朝更是對著秦崚笑：“好會說話也不是誰都能的呢，崚哥哥要是看不過去，那就待我也好些，做個好哥哥。”

揚著臉，笑意十足。

秦崚卻是語塞，說不過，拉過妹妹去：“走！快走。”

兄妹兩個先往屋里去了，秦祤落后一步，今朝走在最后。

丫鬟桃兒聽見靜過來掀起了門簾，眼看著弟弟妹妹進去了，秦祤一腳門里一腳門外又站住了，顧今朝盯著他的背影，早有準備，離得倆步遠，也頓了足。

前兩日還與他笑嘻嘻，今日客套得很。

也聽得出來，以兄長稱呼，生疏又不失禮。

顧今朝待他這樣，分明也是他的初衷，可秦祤卻是多有失落。

他在妹妹那也知道了，顧今朝自己湊了不銀錢，在金鋪給買了首飾，崚對此不以為意，還嚷嚷著說景夫人有多的是銀錢，母子二人都只知道拿銀錢收買人心。

可一早見過父親了，父親告訴他，說景夫人雖有家財萬貫，但是一小就限制著顧今朝，除了吃穿用度，多余一文錢都不會給，只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掙的。

金鋪的首飾，都價格不菲，想起那幾錦冊，也是抿。

背后人一點靜也無，秦祤一手扶在門邊，到底回了眸：“今朝，時有言重，是為兄錯，多請見諒。”

顧今朝站得老遠，也只是挑眉：“世間事，是非對錯都有天理，兄長也知有錯，可一而再，再而三瞧人不起，單單這麼輕輕一說，讓今朝這就忘了，恕難從命。”

說著上前兩步，一矮，從他手臂下鉆了進去。

進了門，那兄妹兩個已經給老太太哄得喜笑開的了，今朝上前請安，老太太把和秦崚了一起去，還說秦崚被這姿比下去了，氣得那年直瞪著顧今朝。

兄妹兩個從老家回來，還是要去上學的。

景嵐今日未去花房，馬車閑著，正好倆車都備好了，秦祤帶著崚先出來時候，一人上了一車，今朝給秦湘玉提了書箱，和走在最后。

秦崚不想和顧今朝坐一起，掀著窗簾，了妹妹：“湘玉來，跟我坐一車。”

另一車窗簾也被人掀了起來，秦祤淺淺目直瞥著顧今朝，剛好一抬頭，那眸子里的笑意頓時散了三分，顧今朝推著秦湘玉往他這車邊來了：“還是你和大哥坐一車，我同崚哥哥也有話要說。”

說著不由分說將秦湘玉的書箱放了車上，噠噠噠跑到另外那輛車上飛快上了車。

秦湘玉只當真有事要說，不以為意，這就上了秦祤的車。

車夫趕車，倆車一前一后離開了秦家門前。

顧今朝才一坐穩，秦崚就炸了：“顧今朝，你有什麼話對我說？你怎不做大哥車？知不知道我多討厭你，連話都不想跟你說！”

放好書箱，也是抱臂，靠在了車壁上，眼角都不想抬一下：“不想同我說話那就閉。”

秦崚：“……”

也不知過了多久，還不等到書院，馬車被人攔下了，也不知來的什麼人，驚得車夫從車上滾落了下去，隨即車簾被人掀開，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太監一頭鉆了進來。

顧今朝才一抬眸，他那枯瘦的大手抓了的手腕，直接給抓了過去。

驚呼一聲，隨即雙被捂住，胳膊也被反擰了，整個人反倒過來直接被扛走了，秦崚反應過來，隨即下車。侍衛隊側立兩旁，眼看著顧今朝還蹬著雙，他大步上前，也是追了過去。

“什麼人！放開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