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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日上三竿，窗外白云懶懶，鳥語花香。

顧今朝兩手著窗棱上，探出半個子往外看，窗下是一個花圃，里面的迎春花開得正盛，門口守著兩個侍衛模樣的人，院中巡邏隊帶刀走過，腳步齊刷刷的，其中有幾個看見了，也像沒看見似的。

大概看了下方位和房屋布局，暗自記了心里，這才回。

屋里擺設古樸奢華，桌子都是黃檀古木，上面的硯臺，落筆，一一過了眼，沒有俗，顧今朝伏在桌上，抱了抱：“真想抱家去。”

桌腳邊，年口中塞著布條，正是唔唔地看著。

秦崚怒目而對，他雙手反捆，只剩兩胡踢了踢，顧今朝低頭看見他，蹲了他的面前來。

四目相對，搖了搖頭，目頗有幽怨：“秦崚，你個傻蛋，人家讓你走你怎麼不走，你可以回去報信求救啊，現在好了，咱們被人抓了，怕是家里還沒有人知道。”

那老太監抓了來，手上一發力，就老實了。

顧今朝向來識時務，眼看著秦崚大一聲沖了過來，連連給他使眼，讓他別過來，快回府報信，可他非但過來了，還跟人家講起了什麼律法來，得，人家嫌棄他聒噪，也一起抓了回來。

他不老實，還捆了他。

他口口聲聲說天子腳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歹人，人不聽，就拿布帶塞了他的。

才給們兩個放這屋里時，第一時間想給他口中布條拿出來，誰想到年被塞了一路，惱怒至極，張口就是禮儀道德，憤得差點去撞門。

這會兒還好，冷靜了些。

顧今朝舉著兩手，在他面前擺了擺：“秦崚，知道人家為什麼不捆我，非得給你兩手都捆上嗎？”

秦崚：“唔唔……”

顧今朝又指了指他口中的布條：“知道人家為什麼非要給你堵上嗎？”

秦崚更是惱：“唔唔……唔唔……”

指在邊噓了一聲，往外面看了眼，又埋頭湊了更近了：“秦崚，我給你解開，你能不能別再大喊大了？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大概知道是誰把咱們弄來的，你別嚷，咱們兩個好好商量一下，怎樣？”

見他點頭，今朝才把他口中布條拿了出來，年輕咳幾聲，扶著他肩頭，還給他拍了拍后背。

秦崚肩一，嗓子已啞：“給我松開。”

顧今朝這可無能為力，在他背后折騰半天也沒能打開繩索，這特殊的捆法還打著死結，坐了地上，翻來覆去研究半天，也毫無頭緒。

倆人挨了一起，也是泄氣了：“打不開，不知什麼手法，要是我爹在就好了，他保準能打開，也是，我爹在也不能讓人把我這麼扛走。”

秦崚左右看了看：“你哪個爹？”

顧今朝低頭去撿布條作勢再給他堵上，他連忙閉口不言了。

屋里只倆個，今朝撞他的肩：“對不住了，你這是被我連累了，自從進你家門了，似乎什麼歪門小鬼都來了，再忍忍，一會兒見了世子我求他放你回府，也許趕上他心好，不會難為你的。”

世子？

秦崚不由怔住：“你的意思，這里是世子府？”

今朝點頭：“是，不知道怎麼招到他了，也不知道突然抓我來干什麼，你且再忍忍，對不住了。”

連說兩次對不住，懇切得很，秦崚反倒不覺有什麼了：“沒事，若是世子的話，他與大哥是同窗，都是太傅門生，不看僧面看佛面，應該沒甚大事。”

今朝嗯了聲：“你當然是沒甚大事，三番兩次的，我看我是要倒霉了。”

話音才落，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那老太監走了進來，鷹目一掃，奔著們兩個來了，顧今朝自站了起來，迎頭而上。

果然，他點了點頭，轉就走。

秦崚掙扎著站了起來，也是追了過來：“你要帶他去哪？把我也帶去！”

今朝回頭瞪了他一眼：“有你什麼事，在這等著。”

說著跟人走出房門，還主幫著給門關好了，老太監回眸瞥了一眼，嘆了口氣：“你這孩子，還算機靈。”

今朝跟著他的腳步，走下石階，亦步亦趨地：“伯伯，嗯……我能您伯伯嗎？世子我來，是有什麼事嗎？我書院也沒告假，還有我那個哥哥，他還捆著，他也沒什麼事，能讓他先回去嗎？”

略歪著頭，好像人真是才被來的一樣。

神謙卑，態度懇切，還十分配合著跟了他邊，一點膽怯沒有，老管事回眸瞥了一眼，也是不忍：“是了，世子你來，自然有世子的道理，他子不好，說什麼做什麼你多擔待些。”

這就好比殺人放火前，說的什麼狗屁我心不好，你多擔待些一樣。

顧今朝心底嘟嘟嘟，面上還有幾分笑意：“那我哥哥他……您看是不是讓他先回去了，他今個得去書院呢！”

走上長廊，涼風撲面，對面匆匆走過來兩個丫鬟，一人手里端了一個盆，一盆水，一盆中有碎了的藥碗殘渣，還有帶的絹帕。

一走一過，見了老管事連忙上前見禮，他可是先急了：“怎麼，見了？”

其中一個忙是回道：“是，剛開始只有一點，醫給扎了針了，不想才拔了針，連吐兩口。”

老管事拂袖走過，腳步更快。

顧今朝雙手合十，一邊走一邊暗暗祈禱，可千萬別出什麼事，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要卷進世子府來，什麼事等出去了再說。

出了長廊，院子里三個醫模樣的人正是跪了石階前，一個男人長而立，他一服，正是惱怒，：“不是說有起了麼，今個怎麼還咳起來了？歲歲年年都說有起了，就是這麼有起的？”

醫們也是冷汗津津，只是伏不起：“從脈象上看，的確還算平穩，扎了針之后也卻有起，老夫也不知為何咳，還待從卷宗手，再查實查實。”

老管事腳步匆匆，忙是上前：“王爺息怒，王爺息怒，不如讓醫們先停了針看看，卷宗中也確有實例，許是不服。”

醫們也是互相推諉起來，那邊又有人來催著進宮，謝晉元緩了緩臉，叮囑兩句帶著醫們轉要走，顧今朝本來是低著頭的，想著一事是一事，萬萬不能多事，可人走過邊，卻是看見了。

“這是誰？”

“回王爺的話，是書院的學子，世子這兩日子不好，醫又不讓出門。想找人說說話，才讓老奴去請了來的。”

“……”

啊呸啊！

顧今朝驀地抬起了眼來，多個念頭在心里一閃而過，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說是被抓來的，房門開了，一個嬤嬤模樣的，扶了門邊：“顧小公子，我們世子請你快些進去呢！”

一聽兒子催了，謝晉元也是要走，今朝暗暗苦，忙是低頭見禮。

顧小公子？

二人肩之際，謝晉元又站住了：“京中顧姓罕見，誰家兒郎？”

顧今朝再抬眼：“王爺容稟，今朝乃是花房景嵐之子，如今隨母落在國公府，顧今朝是也，今個和哥哥同車本是要去書院讀書，不想世子突然嗯……突然了我們來。”

定定看著他，自報家門，也是心生僥幸。

如果看了，定能察覺出異樣。

可惜謝晉元是上下打量著了，但是似沒在意的話，只是嗯了聲：“顧今朝，你娘起的好名字。”

他怎知是娘起的名字，今朝怔住。

正是看著他，他已回頭。

老管事知他有話吩咐，低頭：“王爺請吩咐。”

謝晉元眸微沉：“世子子不好，自然有些脾氣，但是你和嬤嬤也需知深淺，景夫人與本王有些淵源，說會話可以，也要好好給人送回去。”

老管事忙是連聲稱是，今朝簡直是欣喜若狂。

沒想到，竟然！

娘和世子府還有淵源，提著的這顆心總算放下了。

謝晉元腳步不停，大步去了，老管事臉果然緩了許多，手來請：“顧小公子請。”

有了謝晉元的這句話，總算有了一點保障，顧今朝更是無懼，大步上前，進了屋里，除了滿是腥苦的湯藥怪味消散不去，別的已經收拾干凈了。

窗都開著，謝聿一錦，歪了榻上。

他著窗外，懶懶白云飄過，聽見了腳步聲也未回頭，嗓音也是慵懶至極：“顧今朝，你來了啊！”

今朝上前，心想什麼我來了啊，不是你讓人給我抓來的麼，倒是想不來了，如果可以的話，誰想來來著！

勾起角來，笑意淺淺：“是，今朝來了，卻不知世子讓今朝來，所為何事呢！”

謝聿輕笑，隨即轉過頭來。

此時他長發都束了起來，能看見他左眉上一道淺淺的疤，才結痂：“你猜呢？”

若非是邊笑意太淺，真個是公子無雙，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