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馮昌出如見鬼一般的表,又驚又怒的瞪著杜仲虎。
“杜老大!你什麼意思?!”
他一張臉皮漲的通紅,眼里出殺人的目。
塞銀子的時候,自己明明代清楚了,教訓一頓,不許說是自己指示的。
可是,現在……
“什麼意思?”
杜仲虎冷笑一聲,然后掄起扇大小的掌,直接把馮昌扇翻在地。
“你差點害死老子知道嗎?!”
他恨不得活剮了馮昌。
若不是姜兄深明大義,自己恐怕要同時得罪知府衙門跟史府了。
馮昌張吐出一口沫子,怒道:“我怎麼害你了?一點小事也辦不好,虧你還是鹽幫的!”
杜仲虎吼道:“你不是說姜兄只是一個綢緞商家的紈绔嗎?!”
馮昌一臉委屈,到現在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本來就是啊!”
“那老子問你,姜兄跟臨安知府是什麼關系?跟江南道史又是什麼關系?”
杜仲虎散發出了殺機。
“有個屁關系!”
馮昌都被說懵了,知府那邊婚事已經退了,現在老死不相往來。
江南道史?
別說姜辰這個紈绔,就是姜伯約也高攀不起。
杜仲虎氣了額頭青筋暴跳,剛才他親眼所見,知府大人的千金,主跟姜辰打招呼,而后姜辰上去熱攀談。
分明是關系莫逆。
這能是假的?
“姜兄,怎麼發落他?”
杜仲虎一臉諂的請示。
姜辰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淡淡道:“他不是喜歡洗澡嗎?也讓他試一試!”
“好嘞!”
杜仲虎如領圣旨,正要招呼嘍啰們手。
噗通!
馮昌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爺!看在二的面子上,饒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蘇湖冰冷,一旦落水,生病倒是其次,能否活著全憑運氣,因為——他不會游泳。
“你妹妹什麼時候在我這有面子了?”
姜辰抬就是一腳,正中馮昌心口,疼的這個老東西在地上滾來滾去。
“扔湖里,泡不夠一個時辰,別讓他上岸。”
他代了一句,揚長而去。
……
翌日,清晨。
姜辰睡眼惺忪的被了起來,在秋月的幫助下,穿戴好服后,揣著溫暖的手爐,向書房里走去。
還沒有進門,就聽見里面暢快的笑聲。
“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魯翰林一邊擊節贊嘆,一邊大聲朗誦。
姜辰一陣愕然,想不到這首詩的傳播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他不知道,這首再別蘇堤,早已傳遍了整個杭城,幾乎每個文人客人手一份。
一嶄新的風,悄悄的開啟了。
“姜小友!來來來!”
看見姜辰進來,魯翰林宛如獻寶一般,把那首《再別蘇堤》亮了出來。
“唔,還行。”
姜辰敷衍的評價了一句。
“還行?”
魯翰林吹胡子瞪眼,氣呼呼的道:“一句話,你不懂詩!”
“……”
姜辰角狠狠搐了一下。
“依老夫看,此詩可與你的瘦金相提并論!”
“不要不服氣,讓老夫慢慢說!”
“此詩辭藻華麗,意境悠長,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它開天辟地的格律!推陳出新,寫前人所未寫!”
魯翰林得意洋洋道:“創作此詩的人,一定是詩道天才!”
姜辰臉不自然的道:“您知道是誰所作嗎?”
“不知。”
魯翰林茫然的搖搖頭,沉聲道:“傳聞此詩是昨日從花船流傳下來的,何人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探花郎張虹,有人說是一位無名落拓秀才!還有人說是花舟上的風塵子所作。”
姜辰一陣無語,想不到僅僅過了一夜,竟然出現了這麼多版本。
他輕咳一聲,幽幽道:“魯老,這是我寫的。”
“什麼?!”
魯老目瞪口呆,愕然道:“你就是寫再別蘇堤的那位詩人?!”
他整人都愣住了,但仔細想想后又釋然了。
“怪不得!怪不得!老夫早就應該想到的……”
也唯有能寫出瘦金,能說出為天地立心,為萬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詩!
魯翰林一陣苦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姜宅這幾天的震撼多。
“魯老,今天學什麼?”
姜辰把手爐遞給秋月,然后了手,清晨,還是有些冷意的。
“學什麼?”
魯翰林臉上一紅,道:“老夫還能教你什麼?不如……不如……你教老夫吧?”
姜辰哭笑不得,道:“魯老你開什麼玩笑?”
“老夫認真的!”
魯翰林道:“就教這樣的詩如何?”
姜辰一陣無語,怎麼教?
自己都是一個文抄公,在琢磨了一會兒后,只能用一個裝的理由來搪塞。
“魯老,有些東西,是學不來的。”
“呃……是啊!有些東西天賦更重要,是老夫癡心妄想了。”
魯翰林深打擊,一陣自行慚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飛狗跳的聲音。
砰!
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姜馮氏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做什麼?!”
魯翰林立刻豎起了眉,他正準備向姜小友請教,突然被打斷了,怎麼能不惱!
“姜辰!我跟你拼了!”
姜馮氏眼珠子都紅了,挽起袖子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大罵道:“你個目無長輩的東西,我兄長就算再得罪你,你也犯不著找鹽幫來出頭!”
“昨天他在蘇湖里泡了一個時辰,現在只剩下半條命了知道嗎?!”
理直氣壯的沖過來,抄起案牘上的一本書冊,扔向了姜辰。
砰!
姜辰隨手掃開,臉一沉,正要發作。
可是有人先一步發了,魯翰林大怒:“潑婦!你給我出去!再干無禮,老夫不客氣了!”
“你!”
姜馮氏臉陣紅陣白,咬牙道:“你不過是個致休的翰林!姜宅的事,不到你指手畫腳!我自管教兒子,有你何事?”
魯翰林臉一沉,冷冷道:“姜小友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你居然護著他?!!”
姜馮氏都快氣瘋了,這位大儒,不是看不上這個紈绔弟子嗎?
魯翰林沉著臉重復道:“老夫讓你出去!”
“這里是姜宅,我是主母!”
姜馮氏強調自己的份。
“你還知道這里是姜宅啊?”
門口突然響起了一聲冷笑,姜伯約沉著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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