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先前有了小丫頭的描述在先,楊璟有了先為主的印象,當他看到彭連城之時,也被此人的一番風采所折服。
這彭連城也就三十出頭,神俊逸,瀟灑儒雅,一臉正氣,正是一個男人最魅力的年紀。
他先朝小丫頭點了點頭道:“忙你的去吧,辛苦了。”
與曹家和大夫人娘家人對自己的打罵想比,彭連城這句辛苦了,讓小丫頭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當即行了一禮,而后抓藥去了。
彭連城走進屋,朝楊璟拱手作揖道:“這位應該就是起死回生的楊先生了,在下彭連城,乃是恩直的至,今***得大難,可多虧楊先生了!”
楊璟見得彭連城坦誠率真,臉上帶著的驚喜也騙不了人,心里不由犯嘀咕。
若說真是彭連城讓人在桂花糕里摻了胡桃,想要害死曹氏,那麼此時他應該是過來確認曹氏死活的,曹氏沒死,他難道不該慌嗎?甚至于他本就不需要出現在這里,還是說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認為沒人能夠抓住他的把柄?
楊璟快速想了一下,也就暫時將這心思按了下去,畢竟從昨日離開庭湖畔,這短短的兩天一夜已經足夠他忙活折騰,如今而是心俱疲。
“彭公子客氣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楊某雖然不是什麼高人,但也不會袖手旁觀...”楊璟有心想要試探彭連城,便朝他隨口道:“公子且進來坐著說話,請。”
如果彭連城確實是幕后兇手,那麼他看著曹氏如今的慘狀,多會心虛,怕是很難在這房間逗留。
可事實卻并非如此,彭連城面不改地進來,還滿是擔憂地問起曹氏的況,唉聲嘆氣,那份關切卻是做不得偽的。
“彭公子看來與曹夫人已經是舊識了...”楊璟試探著問了一句,沒想到彭連城卻沒有半分遮掩,一臉坦誠,明磊落地回答道。
“不瞞楊先生,在下與恩直、婉娘三人是一塊兒長大的,如今恩直...如今恩直下落不明,在下自然要替好好照顧婉娘了...”
說到此,彭連城看了看仍舊昏迷著的大夫人婉娘,眼中竟然充滿了,這份落楊璟的眼中,可就不僅僅只是對兄弟妻的關切了。
楊璟有心試探,便直視著彭連城,語氣突然變得冰冷起來,直接質問道。
“彭公子既然如此心疼婉娘,為何還要害?”
彭連城頓時一驚,眸也變得犀利起來:“先生所言何意,我為何要害婉娘?先生為何懷疑到我頭上?”
楊璟站起來,將那碟桂花糕端過來放在桌面上,而后輕輕推到了彭連城的面前。
“你既然與婉娘一起長大,便應該知道吃不得胡桃,為何要在送的桂花糕里頭摻了胡桃屑!”
“這怎麼可能!”彭連城子一僵,慌忙端起桂花糕來,只是細細一看,整個人都癱倒在了椅子上!
楊璟見得如此,心想彭連城要麼真的對參雜胡桃之事不知,要麼就是演技太好,正要繼續探究,沒想到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
二爺曹恩榮臉鐵青,后還跟著端茶的丫鬟,想來是見得彭連城來訪,要過來見一下面,沒想到卻聽到了楊璟和彭連城的對話!
他抖著手,指著彭連城,悲憤地質問道:“你怎麼能對嫂嫂做出這等事來!”
彭連城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卻重新坐直了腰桿,面對曹恩榮的質問,反而有種不屑,冷聲反問道:“你曹恩榮又是如何對待婉娘的?可是你的嫂嫂!”
楊璟一聽,這里頭顯然有著不可告人的家丑!如果曹恩榮對婉娘有著非分之想,那麼曹恩榮是否也有著嫌疑?Μ.166xs.cc
“你含噴人!你差點害死了嫂嫂,你就是兇手!來人啊!快來人!”曹恩榮有些氣急敗壞將門外的衙役和捕快都喊了過來。
“彭連城就是害了嫂嫂的兇手,你們快把他抓起來!快抓起來!是他在桂花糕里頭摻了胡桃!”
曹恩榮的大喊大將曹家老爺和老夫人,以及婉娘的爹娘都引了過來,他們都是婉娘的親人,知曉婉娘吃桂花糕,當即就相信了。
“你!你這畜生!為何要害我家婉娘!為什麼!”婉娘的母親和曹老夫人當即就撲了上來,那些衙役和捕快慌忙拉開來,趁機將彭連城給圍了起來。
楊璟本想著繼續詢問彭連城,如果可能的話,甚至想要問一問曹恩榮,可曹恩榮這麼一鬧,把所有人都驚了,連楊知縣都隨后趕了過來,自己卻是沒辦法再問下去了。
楊知縣冷著臉看著彭連城,而后質問道:“這桂花糕是不是你送的?”
“是。”
彭連城的回答讓在場之人都吃了一驚,曹老夫人和婉娘的母親已經泣不聲。
楊知縣只是嘆了一口氣,而后揮了揮手,捕快們便將彭連城給抓了起來。
楊璟坐著,冷眼旁觀著這一切,當捕快們想要帶著彭連城離開之時,他卻走了過來,朝彭連城低聲道:“這桂花糕是你送的,但卻不是你做的,我想知道是誰做的。”
彭連城臉一變,但很快恢復如常,朝楊璟說道:“自然是我做的。”
楊璟眉頭一皺,他知道彭連城在說謊,彭連城雖然科考失意,但一向以讀書人自居,信奉讀書人高高在上的那一套,又怎麼可能自己下廚去做勞什子的桂花糕!
可他又為何要主擔下這個罪責?雖然婉娘被救了過來,但謀殺未遂也是大罪,而且以彭連城對婉娘的關切,這份誤解的傷害,要遠比府對他的懲罰更加的痛苦!
既然桂花糕不是他做的,那麼又是誰做的?
楊璟輕嘆一聲,沒再說話,眼睜睜看著彭連城被帶走,當他發現曹恩榮想要開溜之時,也趁著楊知縣在場,當即阻攔道:“曹二公子且留步,在下還有幾句話要問一問。”
曹恩榮想起適才與彭連城的對話,一張臉當即就紅了,心虛地說道:“兇手已經抓到,就是彭連城,你...你憑什麼問我!”
楊璟走到曹恩榮的面前,充滿迫地直視著他,而后湊近了低聲道:“你是想讓我單獨問你,還是讓楊知縣在公堂上問你?”
曹恩榮面一,下意識往楊知縣掃了一眼,正好與楊知縣的目到一起,當即泄了氣。
楊知縣將彭連城帶走之后,楊璟便示意曹恩榮坐了下來,而后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適才彭連城已經跟我說過,你也別想瞞我,現在讓你說,只是給你個坦白的機會,如果我發現你說假話,便只能讓楊知縣過堂來審你!”
曹恩榮一聽過堂二字,整張臉都嚇白了。
古時斷案乃是口供為王,證據次之,一旦過堂,各種大刑伺候著,便是鐵齒銅牙也都給撬開,雖然并非過堂都會刑,但市井百姓以訛傳訛,也就將過堂看了龍潭虎一般。
“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還問我作甚,直接讓知縣大人來抓我便是了!”曹恩榮厲荏地喊著,然而越是這般,就越是只能證明他的心虛。
楊璟沉了片刻,猛然抬起頭來,視著曹恩榮,而后緩緩沉聲道。
“桂花糕里頭的胡桃是你放的對不對!”
其實從救治婉娘的時候開始,楊璟就從曹恩榮的表現之中看出一些端倪來,只是當時曹恩榮的表現太過直白,楊璟反倒認為有些不可能。
但彭連城似乎早就知道曹恩榮對婉娘有見,而彭連城對婉娘的關切又做不得假,那麼彭連城與曹恩榮自然不可能有太好的。
既然沒有好,曹恩榮卻帶著丫鬟端茶過來,又恰好在關鍵時刻進房來,只能說明他一直在外頭聽!
作為婉娘的侍從,小丫鬟是知道婉娘吃不得胡桃的,也是真心對婉娘好,但凡過口的食,自然會小心,彭連城讓人送來桂花糕,小丫頭肯定會事先檢查過。
可如今桂花糕里頭有胡桃,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桂花糕送過來之后,才被人做了手腳,摻了胡桃,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能是曹家的人,從目前的況看來,曹恩榮的嫌疑是最大的!
楊璟只是想要詐一下曹恩榮,沒想到曹恩榮臉蒼白,被楊璟如此質問,當即了怯!
“果然是你!”
楊璟確定了之后,曹恩榮也是頹然,長嘆了一聲,表卻變得狠起來。
“我家哥哥對千般萬般的好,這人竟然還三心二意,見得我哥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就與彭連城眉來眼去,明正大地來往,讓我曹家蒙,讓吃點苦頭又有何不可!”
曹恩榮毫不掩飾自己對婉娘的憎恨:“那天傍晚,彭連城又親自送了桂花糕給這個人,兩個人還毫不避嫌地待了很長一會兒,氣得我爹爹舊病都要復發,要不是還要借助彭家來搜尋哥哥的消息,爹爹早就把他趕出去了!”
“我看不過眼,趁著他們離開,就在桂花糕里做了手腳,沒想到卻讓那小丫頭撞破了,我便威脅那小丫頭,如果敢說出去,我就殺了全家!”
曹恩榮言畢,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在他看來,自己的行為是維護哥哥的清白,是懲戒不潔的嫂嫂,是正義而無可厚非的!
楊璟見得他那扭曲的神態,也是輕輕搖了搖頭,但如果桂花糕是曹恩榮做了手腳,那麼問題就來了。
“既然如此,彭連城為何要承認桂花糕是他做的?”
曹恩榮冷笑了一聲:“哼,因為他還以為是他夫人做的桂花糕,因為他夫人比我還要憎恨李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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