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生醫館。

室里一片黑暗，手不見五指，張氏被方聖手帶回，便扣押在此。

「公子，咱們功了？」

室外，方聖手有些激。

「嗯！」李飛白微笑著點頭。

「公子智勇雙全，老方我實在佩服。」方聖手倒不是拍馬屁，他非常清楚，這個臨時改變的計劃，若有一環節稍微出點差池，或者時間掐不準，李飛白將會萬劫不復。

苦笑一聲，只有李飛白自己知道，這是無奈之舉。

「那婦人呢？」

「就在室里。」方聖手不解繼續問道：「公子，你為何知道這婦人這麼多事？」

思索片刻，李飛白只能回道：「我收到的報，此人將當街攔截東宮車駕，我怕破壞我們的計劃，於是將計就計，扮去刺殺南宮江。」

他也只能這樣含糊解釋。

但本原因在於，李飛白總覺得這個張氏，上有不，說不清道不明，他只是覺得，一個尋常民婦，面對黑龍衛的強大威，邏輯條理還能如此清晰。

不簡單！

「攔截東宮車駕？這婦人怎會有如此膽量？」

「這事之後我慢慢跟你解釋，你先打開傳音孔，我有話問。」李飛白道。

「是，公子。」方聖手在後廚的碗櫃里，轉另一隻青花瓷碗，隨後退了下去。

「張氏！」

李飛白故意低聲音喊道。

「你……你們是誰？為何抓我？」

人在極度黑暗中，自然會有一慌煩躁的緒，張氏幾乎要絕了，發瘋似的問道。

「你如果想離黑暗，就不要多，我問，你答，聽明白了嗎？」李飛白說道。

「明白，明白！」張氏著氣回道。

「今日，你出現在人群里，要向太子告狀，是誰指使你的？」李飛白直接問道。

「什麼？你……你怎麼知道的？」

雖然看不到張氏的臉，但李飛白從的語氣中可以得知，此時絕對震驚無比。

「我說了，我問，你答，別多，若再多問一個字，你將在這黑暗中慢慢死去。」李飛白聲音帶著點怒氣。

「是，是。」張氏驚恐，絕對不想在這地方多呆一刻，因為已經快要窒息。

「說，誰指使你的？」

「是東宮的人。」張氏答道。

果然，都是南宮江安排的戲，否則憑一無知民婦，哪來的膽量，還有如此清晰的邏輯，敢去攔截東宮車駕？

「詳細說來。」李飛白繼續問。

「民婦的兒張錦環被丁華殺，本來東宮的人已經給了民婦千兩銀子，讓此事作罷，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想想我區區一介草民，哪裏有能力跟東宮的人對抗，所以就答應了。卻沒想到兩日後，東宮的人再次找到了我，又給了兩千兩銀子，讓我在今日攔截太子車駕告狀，還保證一定能替小鳴冤。既有錢，又能替小報仇，這種好事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事就是這樣。」張氏簡單將事複述了一遍。

「這兩撥東宮的人，都有什麼特點？」

其實李飛白完全可以直接放了張氏，但他知道南宮江安排的這齣戲，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否則憑南宮江自己的腦袋，是絕對想不出的。

他想要對付衛國皇室，就必須全面了解皇室的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這是李飛白的行事準則。

所以上面那句話，才是他冒著風險審問張氏的最終目的。

「第一撥找到我的人，腰間都有佩刀，而第二次的那個人，我沒看清他的長相，他披著斗篷，神得很。」張氏不敢有任何瞞。

「沒了？」李飛白聲音有些不滿。

張氏極力思索，生怕對方一不高興，殺了自己。

「對了，他聲音有些蒼老，轉離去時，我好像看到了他的一摞白須，應該是個老者。」

老者？

東宮老者並不多，算得上南宮江心腹的，也就那麼兩三個人。

李飛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沒再多說一句，關掉傳音孔，離開后廚。

室里，傳來張氏的哀求聲。

「公子。」方聖手在外等候：「是否要殺了？」

思索片刻，李飛白覺得既然丁華和南宮江都已經死了，那張氏大仇已經得報，又得了東宮錢財，此事絕不敢聲張，否則保不準會被當疑犯抓起來。

「不必，再弄暈，讓方慶夜深的時候，在城裏找個僻靜的地方，放了。記住，別讓任何人看見。」李飛白囑咐道。

「這個自然。」方聖手應承。

皇宮裏。

南宮江的，口一個刺眼的，擺在這衛國天子面前，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悲痛，而是深深的恐懼。

「這是他的報復，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南宮青喃喃自語。

他的不住抖，發白，氣力彷彿被全部空一般，整個人重重跌回龍椅。

在他的眼中，出的分明是懊悔與驚恐。

肖無忌和馮嵩飛對一眼，他們從未在這個不可一世的天子面前，見到他這個模樣。

「陛下，陛下……」馮嵩飛輕輕呼喚，可南宮青依舊沒有回過神。

「馮總管，這……」肖無忌滿臉愁容。

他不知該喜該悲。

這一進宮，他抱著必死之心，本以為南宮青會震怒，立刻將他死。

可現在這個局面，似乎眼前這個皇帝本沒將注意力放在南宮江的亡上。

無奈，馮嵩飛只能代南宮青詢問：「到底怎麼回事？那麼多黑龍衛和皇城軍，還保護不了太子？要你們何用？」

「回總管的話，賊人狡猾，扮太子指使的婦人鳴冤，還從地下安放火藥，我們萬萬沒想到。」

肖無忌也不簡單，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便將事來龍去脈查得清楚。

「刺客是太子的人？還在地下安放火藥？怎麼回事，快說。」馮嵩飛一邊拍打著南宮青的背，一邊問著。

「我們已經查明，那婦人是太子安排喊冤的……」肖無忌詳細將經過說了一遍。

「賊人竟有這等本領？」馮嵩飛心驚。

同時也對南宮江這一招收買人心暗自稱讚。

「千真萬確。」

「如此說來，他們想要刺殺陛下，只需挖條地道直通皇宮……」

「哎呀！」馮嵩飛一驚，起蘭花指，立刻說道：「肖無忌，你趕命令黑龍衛全天守候在陛下旁，以免賊人依樣畫葫蘆，刺殺陛下。」

「是！」

「黑龍衛南宮統領不在，你必須盡心儘力，或能將功折罪。」馮嵩飛朝肖無忌使了個眼神。

心領神會，肖無忌朝南宮江的使了個眼神，道：「陛下，臣自當碎骨，以報皇恩。」

繼而又朝馮嵩飛道：「馮總管，太子首……」

「放著吧，一會我命人抬到太廟，擇吉日藏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