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過了中秋,展眼南伐大軍便已抵達城外。
當日,高墉寅時便起,將闔府上下斟酌查看一番,直至無一不妥之,方更、用膳,再往城外迎候圣駕。
拓跋宏進了城,便命令全軍休整待命,而自己則由太師馮熙與隨行的眾臣陪同著勘查了舊宮,又往太學會見四方學子。
夜,拓跋宏一行便要按例往高墉的府邸,接地方長的夜宴。
高墉見圣駕即將啟程要往自己府上出發,請示了馮熙,便馳馬飛奔回家候駕。
不及半個時辰,六十騎羽林衛護著輦由北而來,駕之后隨馮熙、咸王拓跋禧與隴西公李沖的車駕。
高墉急忙令人知會高夫人等,便攜子跪地迎駕。拓跋宏下得輦,在高墉引領之下步高府。府中老皆已跪伏于院中,他示意眾人起,便了正廳。
正廳珠簾玉幕,花彩繽紛。正北擺了嶄新的烏木塌,塌邊各立一鶴型銅香爐,輕煙繚繞,滿室生香。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廳火燭通明,照亮如同白晝。
待拓跋宏背北座,高墉引了夫人及兩子行獻茶禮,其余家眷皆跪于門外。
拓跋宏呷了一口茶,示意他們起后,方緩緩道:“高州牧,朕這些時日都要在你府上叨擾,你毋需再以朝禮待之,家中眷亦可。”
高墉夫婦聞言,當即叩頭謝恩,隨即便喚了家中兒孫子媳一并。眾人正要以大禮參拜,便被侍監奉命制止,于是各人座,鼓樂齊鳴。一班舞伎魚貫而,樂聲和著舞姿,著實熱鬧非凡。
觥籌錯之間,高墉起來到前。他俯行禮,而后雙手舉杯:“陛下屈駕至臣寒舍,臣榮幸之至。臣知陛下素喜漢家音律,特為陛下安排了琴曲。”
“哦?高州牧有心了。”拓跋宏呷了一口杯中酒,微微頷首。
“思齊大任,文王之母,思周姜,京室之婦。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
裊裊琴音和著婉轉的歌聲自屏風后面傳來,眾人寂寂,如癡如醉。
曲終歌止,拓跋宏直嘆宛若天籟。
“不曾想高州牧府中竟有如此水準的樂伎…”拓跋宏不由慨道。
“陛下見笑了,方才那是家中眷,并非樂伎。”高墉垂首道。
“不愧是地脈,果然人杰地靈!”拓跋宏笑道。
“陛下過譽,能得陛下欣賞,那是臣全家三生之幸!”高墉依舊俯垂首。
馮熙素來會察言觀,見龍大悅,忙接過話道:“高州牧,陛下有言在先,今晚是家宴,既是眷,不妨請了出來相見。”
他落了話音,高墉悄悄抬頭察看龍,見皇帝雖不言語,卻一臉笑意,心下會意,即刻命人將琴之人請出。
那琴而歌的子緩緩自室而來。款款上前,落落大方地行禮:“奴林禾,參見陛下!”
拓跋宏心一怔,隨即示意起了。Μ.166xs.cc
“你是林禾?緣何以’禾‘字為名?”拓跋宏似乎頗興趣。
“奴生于十月,詩中有云:‘九月筑場圃,十月納禾稼‘,因而父親為奴取了這個’禾‘字。”林禾垂首道。
“果然…”拓跋宏喃喃自語,繼而又朗聲道:“你抬起頭來。”
林禾徐徐抬頭,四目相對之時,彼此心里皆為之一驚。
“你…當真姓林?”拓跋宏不口而出。
“奴的父親是州治下的典簽林玉山。”林禾低了頭,心卻已起了波瀾。
“陛下,您可要往室更?”見拓跋宏著林禾出了神,三寶在一旁小聲道。
“好,移駕!”拓跋宏起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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