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大漢一愣。

床上，輕雅坐了起來，還是搖搖晃晃的。那淡淡的目，直接向壯大漢眼里。

壯大漢一個激靈。

輕雅搖晃了一下，坐穩，稍微了手，發現自己的確是沒什麼氣力。啊，頭還是暈，但是在暈倒之前，一定要把這些小混混打服了，不然下次他們還會找茬。

就像那些小混混似的，一次了柿子，就會次次。一次了釘子，才會長記。

“住手，不許你打。”

輕雅弱弱地說著，然而聲音似乎有一種威懾力。壯大漢聽了，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老大！”

后面的混混們連忙呼喚。這是怎麼了？一個生了病的孩子，為什麼老大那麼害怕？小混混們互相看看，卻是誰也不敢上前。畢竟是能把兄弟們打那樣的人，自己過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壯大漢聞聲一驚，連忙穩定了心神。怎麼回事，面對一個孩子會這樣失態。當時不再多想，不管手上是不是疼，先把這個孩子從床上拎下來再說！

剛才一直想這麼做，一直被打擾！

壯大漢再次手去抓！

手指疼，壯大漢頓了一下，繼續往前。手掌疼，不管，就是要抓，手臂疼……還是要抓，要抓……大風小說

“啊——”

壯大漢一聲痛呼，小臂忽然像折斷一樣，逆著胳膊肘墜了下來。

眾人見了，皆為驚訝。

手臂落下來，差點砸到輕雅。輕雅迅速反應，抱著琴往后挪了三寸，讓開了落的手臂，心里也是吃驚。這是玩什麼，手臂還能這麼彎？真是長見識了。

壯大漢不信，非要再左手過去。依舊是一聲痛呼！左臂變了同樣的模樣。壯大漢揚天大了一聲，從房間里跑了出去。

“我的手，我的手！妖怪，是妖怪！”

這麼著，聲音和人都遠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夏泠芊從地上爬起來，皺眉地撣撣灰。最近真是倒霉，總是弄臟服，又要重新洗，真麻煩。轉頭看向輕雅，心里稍微有點佩服。這笨蛋，還是一臉笨笨的模樣，沒想到還厲害。

輕雅從床上下來，搖搖晃晃走到門口，抬頭看著那些混混。

“你們還不走嗎？”

混混們愣了愣，反而有些猶豫。孩子嘛就是孩子，殺傷力麼也有些古怪。但是……他們還沒有傷啊，也就是還有機會教訓這個孩子。混混們互相看著對方，心里想著只要有一個人帶頭，他們就跟著揍這孩子。

“你就是一個孩子，我們不怕你。”一個人站出來，低頭看著輕雅。

很快，就看不見了。

“我的眼睛！”那混混大吼一聲，跑了出去。

其他混混一見不好，也紛紛跑了出去。這家好邪乎，惹不起，總能躲得起了吧！

這些人有病吧。

輕雅搖搖晃晃回到床上，打了個哈欠。還以為他們會大鬧一場，結果不知道怎麼就傷跑掉了。真是耽誤時間，趕快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

爬到床上，輕雅才想起來夏泠芊，茫然轉著頭尋找了一下，發現了。

“你沒事吧？”輕雅問道。

夏泠芊搖搖頭，道：“你真厲害，這樣都能把他們打跑。”

輕雅一愣，道：“我什麼都沒做啊，是他們自己的傷。”

“不是你打的？”夏泠芊驚訝道。

輕雅躺倒床上，抱過琴來，道：“我都這樣了，渾沒力氣，還怎麼打。再說了，我都沒有到過他們好嘛。是他們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把自己的胳膊拐那樣，好奇怪。”

夏泠芊想了想，好像也是。嗯，那就怪了，到底是誰把他們打跑的？

輕雅翻了個，真的睡了。

夏泠芊無語了片刻，只好離去。

無聲中，輕音的琴弦劃過一冰寒的芒。

這一覺，睡得好長。一覺醒來，天又亮了。

輕雅搖晃著腦袋，確認自己的確是無事了，終于松了口氣。悲劇的新生活開端，只能期待著之后的生活能好些吧。如果之后的生活比現在還糟糕……

那也不能怎麼樣。

輕雅苦笑，不過他相信自己不會這麼背。

畢竟，不管怎麼說，自己已經不是乞丐了，是個尋常百姓。

就沖著一點，所有發生過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晴天，稍微有點冷。只要有太，就是暖的。

輕雅到門外活一下，連續睡了兩天，人都快長了。放在以往，哪里會一下子睡這麼久。

不對，不要再去想什麼以往了，要往前看。

往前看啊……

是夏泠芊。

輕雅停下了作，呆呆看著。

夏泠芊一個人，哼著昨天聽到的曲子，在雪地上盤旋跳躍。輕盈的姿，敏捷的作，俏麗的容，仿佛，那是從天而降的仙子。

好！

輕雅怔怔看癡。

靜靜的，仿佛世界上，只有在跳舞，他在看。

跳到一個段落停頓，輕雅突然反應過來，在未化的雪地上席地而坐，拿出琴來伴奏。琴聲悅耳，聲聲按照夏泠芊的作而奏，不快不慢剛剛好。夏泠芊似乎驚訝地往這邊看了一眼，作沒有停止，只是停了哼曲，繼續跳舞。

不需要哼歌，一門心思在舞步上，夏泠芊的作頓時練了許多。

這麼一來，輕雅的琴聲顯得生疏些了。好幾個音，都沒跟上流暢地盤旋轉。

一曲重復三次，才停下休息。

輕雅手上的作練了許多，指尖順序弦，樂曲也算是大概完整的演奏下來了，心里有些就。

“哼。”

夏泠芊小聲哼著，也沒有那麼討厭這個人了。

“乖孩子們，來吃點心了。”夏氏招呼著，拿出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出來，溫笑道，“芊芊很乖，練得很好。小雅也很乖，幫芊芊伴奏。”

“什麼伴奏，他就是隨便彈而已。”夏泠芊吃著點心，抱怨道，“伴奏什麼的，差得遠呢。”

輕雅心里的就頓時崩塌，有些郁悶。他已經在努力了，而且哼出來就是那個樣子的嘛。

夏氏看在眼里，只是微笑。

這兩個孩子，還是合得來的。

心生一計。

“芊芊，下午就別練舞了……”

“什麼？為什麼？我因為照顧這個笨蛋，兩天都沒好好練舞了，再不練，就生疏得沒法跳了。”

“我做了繡活，你幫我拿到絹羅鋪去賣。”

“哦。”

“順便帶小雅到環街看看，你給他大概介紹一下，城中況。”

夏泠芊不干了，不悅道：“憑什麼是我啊？讓他自己去看就行了。”

“讓他陪你去，萬一遇上壞人，他也可以保護你。對吧，小雅。”夏氏笑溫。

“嗯。”輕雅應聲。

“嗯什麼啊！”夏泠芊用手指他，“我一個人去過那麼多次絹羅鋪，還從沒遇到過壞人。要是帶上你就遇到了，肯定是你招來的壞人！”

“你長得太漂亮，很容易招壞人。”輕雅吃著點心，呆呆說道。

夏氏聞言笑。

夏泠芊一愣，得臉紅，道：“你胡說什麼！我，我從來都沒有招過壞人！是你啦，看上去那麼笨，一看就是好欺負的貨。”

輕雅看了看夏泠芊，點頭道：“我以前的確總被欺負，但是現在不會了，我會把他們打跑。你那麼漂亮，又打不過壞人，萬一招到了壞人就沒辦法了。”

“你！你……”夏泠芊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這話好像是在夸，怎麼聽上去這麼別扭。

果然從這個笨蛋里說出來的話，好話也會變笨蛋話。

夏泠芊扭開頭，吃著點心，不自覺的角上揚。還是第一次，有旁人夸漂亮。

夏氏一笑，趁機道：“芊芊……”

“好啦，我知道了，我帶他去就是了。”夏泠芊咽下點心，不耐煩地說道，“不過僅此一次哦，我還要練舞的。”

“放心，轉一圈，我就能記得了。”輕雅說道。

夏泠芊完全不信地投過去目，開什麼玩笑！自命記憶力很好，也只是記下了城中幾常去的地方。中陵城很大的，想一圈記下來近乎沒有可能。罷了，夏泠芊壞笑，想著，萬一他記不下來，回頭還能用來笑話他。

在輕雅毫不知的狀況下，夏泠芊確實盤算著怎麼欺負他來玩。

夏氏的繡活，好漂亮。

輕雅翻看著籃子里的各式繡活。有小荷包，有小香囊，有枕套，有腰帶……好可哦。

“喂，讓你拿著就好好拿著，別弄掉了。”

夏泠芊一輕松，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著。說話的時候，還可以轉個圈，看看后的輕雅，然后再跳著轉回去。

竊笑。

實在是太可了，哈哈哈，一個男孩子拎著一個裝滿繡活的籃子。夏泠芊看看街旁路人驚訝的目，更是好笑。這個笨蛋，正在做丟人的事，還毫不自知。

“放心，不會弄掉的。”

輕雅說著，不舍地放好繡活，蓋上花布，又后的琴。松了一口氣，緩緩跟在夏泠芊后面。

“我說，你做什麼都要帶著你那破琴麼？”夏泠芊奇怪道，“放在家里不就好了，讓夏姨幫你看著，又不會丟。”

“帶著它，我安心。”輕雅微笑，道。

夏泠芊轉過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蹦著退步。

“拜托，你都九歲了，咱能不做那種三四歲小孩才做的事麼。還安心，帶塊木頭能安心道哪兒去，你就算被人家打死了，那也就是塊木頭，都不能幫你喊一聲的。”

輕雅微笑，道：“可是，我看別人琴師，都是帶著琴的。”

“可是，你有沒有看到，別人琴師，都是有演出的時候才會帶著琴。平時，還是把琴放在家里的。”夏泠芊搖頭，道，“再說，我還沒聽過那個琴師能像你這樣，干啥都帶著琴。最逗的是你出恭的時候都帶著，也不怕把琴給熏臭了。”

輕雅不答，默默看著夏泠芊，忽然道：“你這麼倒著走，會撞到人的。”

夏泠芊一笑，道：“我才沒有這麼笨哦。”

輕雅就這麼看著，很快夏泠芊后有一個人。

夏泠芊足尖一，輕然繞開了那個人，還轉了個圈。等繞過了那個人，夏泠芊再跳一次，又回到原來的路徑上，繼續蹦蹦跳跳的。俏然抬頭，自信滿滿。

好厲害。

輕雅怔然看呆了，沒看到自己面前有個牌坊柱子，一下子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