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

輕雅沒有問出口，跑得太快，本沒空說話，只能大口氣。

一溜小跑，在城城門前停下。

輕雅驚訝地發現，外城的人竟然在往城里走，而且衛兵居然沒有管。這是怎麼了？通常外城等級森嚴，城人可以隨意進出，外城人必須有相關手續才能進的。

“這邊，排隊。”

夏泠芊也是跑得急了，大口大口地氣。稍微緩了一會兒，就拉著輕雅，到進城的位置排隊。

隊伍井然有序，緩緩前行。衛兵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并不干涉。

“這是要做什麼啊？”輕雅覺氣氛不太對，小聲問道。

“他，是他來啦！”夏泠芊興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要演出，很快就開始了，我趕忙回去了你。你一定要看的！”

“誰呀？”輕雅疑道。

“就是，就是那個！”夏泠芊興道，“天下第一樂師！”

天下第一樂師？

“大司樂嗎？”輕雅奇怪道，“他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誰知道！反正他有演出，而且特許中陵所有人都可以去看。”夏泠芊興地抓著輕雅的手，道，“而且你知道嗎，不會有小樂正來了，玨大師會親自挑選有天賦的孩子！聽說要是被挑中，就可以做玨大師的弟子！哎呀！真是太好了。”

“玨大師是誰？”輕雅一概不知。

“大司樂師玨，天下第一樂師，執掌整個圣樂坊的人。”前面有個老先生回頭過來，來回看了看輕雅和夏泠芊，親切地對輕雅說道，“孩子，你若要學琴，就必須知道他。玨大師可是天下第一樂師呢。”

輕雅怔了怔，大司樂是天下第一，關他什麼事。管他誰是天下第一，該學琴不是還一樣要去學。

“玨大師演奏可隆重了，一把琴，就能震懾全場。”夏泠芊說道，“只要他一演奏，無論什麼曲子，都會變得很高雅。哪怕是民間小調，都可以變得高雅。”

輕雅無語地看過去，心道，不要說得民間小調很低俗似的，人家只是稍微簡單了些，沒那麼多變化罷了。

“小姑娘說得對，被玨大師演奏過的樂曲，都可以稱作藝，會顯得高雅。”老先生慈祥笑道，“真是難得，玨大師會愿意在民間演奏。此等絕技，當真是難得一見。”

“……是呀是呀，我也很期待呢。”夏泠芊笑然應。

輕雅還搞不懂狀況，只能默默聽著。好嘛，誰都沒聽過那個玨大師的演奏，就把他夸得這麼好。不過，輕雅轉頭看看夏泠芊，的表好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在刻意瞞了什麼。剛才的回答，有太明顯的停頓。

跟著隊伍，眾人聚集到了一個臨時搭建的高臺下。

好多人在擁，兩個孩子顯得特別弱小。

輕雅趕忙把輕音拿到面前，又張開手臂攔在夏泠芊側，護著輕音和夏泠芊不被傷。

夏泠芊微微一笑，躲在輕雅的保護之下，說道：“笨蛋，你要認真聽哦。那可是玨大師的演奏。”

“嗯。”輕雅心不在焉地應道，小心注意著周圍的人群不要擁到他們。

周圍有些嘈雜，人們都在等著演出。

兩個孩子來得較晚，只能站在稍遠的位置，勉強看到高臺上有人影。周圍的人群還在擁，輕雅努力保護著夏泠芊退到一旁的建筑下，站在石階上，人點，視線也稍微好點。

當真是有不人。

輕雅目一掃，目之所及，盡數是人。街上，路邊，甚至周圍的樓里的窗戶也有人頭探出，全在等待著演出開始。

那個大司樂是不是吃錯藥了，搞這麼轟的免費演出是要做什麼？嫌大司樂的名頭還不夠大麼？

臺上，一個人影。

一聲輕咳，含笑的子聲音，響徹全場。

“各位父老鄉親，請稍微安靜一下，演出馬上開始。如若有人不守規矩，演出會立刻停止哦。”

聲音淡淡散開，所及之，擁停止，靜然無聲。

好厲害。

輕雅看呆。

這人說話的聲音真是好聽，好想多聽幾句。語氣也的，一聽就能想象出此人的麗容。

“上領舞羽姝嬛！”夏泠芊低聲驚呼道，“天下第一舞伶，怎麼也來了。”

輕雅不以為然。

天下第一，很遙遠的名頭，和他沒什麼關系。在這里等著他們的表演，有些期待，他們能表演什麼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徒有虛名，實則一般。

一聲琴音起，輕雅心頭一震。

隨后幾聲，更是聲聲撞擊心房。

這，這是琴聲？

輕雅抬頭，這才約看到，高臺上還有一人。那人是一團白影，似坐在高臺之上，傲然琴。琴的每一聲，都的的確確撞在心上，那種沖擊力，相當震撼。

輕雅低頭看著自己的琴，把它抱在口。

輕音的音是一種淡淡的徹，這個人的琴音是渾厚的沉穩，相比之下，果然還是臺上的琴比較有威懾力，輕音就顯得輕飄飄了。

要說舞伶也是了得，大約是為了讓遠的人也能看到，舞伶用了很長的帶做袖子，配合琴曲律而舞。看著，就仿佛是在看著一只翩躚飛的蝴蝶，好。

歌者唱曰：

曾憶那夕時有夢，肆意高飛，天下皆馳騁。

心比天高孤傲冷，風唯我當獨領。

終有一時方夢醒，蝶舞翩躚，勢要凌絕頂。

山水青蔥蝶弄影，輕輕一曲達仙境。

琴音激昂磅礴，舞姿飄渺纏綿。二人

輕雅心中頗為震撼，從來沒想到，琴聲也可以做到這樣的激澎湃。相比他之前在別聽過的那些或溫或傷的曲調完全不一樣，這首曲子從頭到尾都高高在上。

霸道，而且霸道的很有底氣。

張狂，而且張狂的很是自負。

不多時，一曲終了，靜然無聲。

臺下的人都看傻了，紛紛呆住毫無反應。

臺上，飄出來一聲輕笑，臺下的人們這才反應過來結束了，掌聲零零落落，大部分人還沉浸在方才的震撼里，不能自拔。

夏泠芊用手肘捅了一下輕雅，道：“怎麼樣，天下第一吧？”

輕雅呆呆點頭，道：“天下第一。”

夏泠芊竊笑了一陣，才繼續說道：“笨蛋，既然來了，順便去看看環街的位置罷。找個好地方占了，明天開始，咱們也演出。”

輕雅還是呆呆的，沒緩過味兒來。

“笨蛋！”夏泠芊朝著他耳朵喊了一聲。

“哎呀！”輕雅嚇了一跳，不過也算清醒了。訕然笑笑，對夏泠芊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夏泠芊想了想，先拖著輕雅離開城，到了環街，才說道，“我是說，咱們挑個位置，準備演出。我打聽過了，大司樂會在這里待一旬，和之前一樣。咱們要把握機會，如果能讓玨大師挑中，就可以直接進圣樂坊了。”

“你就那麼想進圣樂坊？”輕雅疑道。

“對。”夏泠芊的聲音很是認真。

輕雅怔了怔，難得看到這麼認真的。

夏泠芊一笑，道：“總之咱們先選地方吧，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

“不用選，那里就行。”輕雅抬手一指。

夏泠芊都不用順著看過去，就知道他說的是哪里。長吐了一口氣，認真道：“笨蛋，那里不行。你的琴音和后面的樂團聲沖突，凸顯不出你的琴聲。”

“不會，輕音的聲音會蓋過他們的，和上次一樣。”輕雅有竹。

夏泠芊搖頭，道：“那樣對比太明顯了，你或許不覺得，但是懂的人聽了，就會發現問題。玨大師的耳朵很好使，稍微有那麼分毫之差，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和眼睛。”

“可是別的地方，并沒有位置了啊。”輕雅左右看看，“你看，現在就全是人了，明天只會人更多。只有那里，沒有人。”

夏泠芊咬咬，道，“那只好我來占位子了。我今天不睡覺也要占到位置……”

“算啦，有空這樣還不如多練習幾遍呢。”輕雅無所謂道，“我真的覺得，在哪里演出都無所謂，也沒什麼必然的干擾，都是心理作用。”

“你什麼意思？”夏泠芊皺眉。

“你看，就算你在這里演奏，周圍有人在說話，有鳥在，有風在吹，有日在晃，多都有噪音影響。所以真的沒關系啦，就在這里吧，何苦為了一個好位置耽誤那麼長練習時間。”輕雅微笑，道，“天下第一的演出也看了，演出的事也就這樣了，芊芊，咱們去練習吧。”

夏泠芊吃了一驚。

這笨蛋居然會主提出來練習，吃錯藥了麼？

“你沒事吧，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練習？”夏泠芊不敢相信地問道。

輕雅微笑，道：“我聽夏姨說了，你一定要去圣樂坊的。沒事，我幫你。再把曲子練些，你肯定會被玨大師選中的。”

夏泠芊怔了怔，一笑，道：“嗯，到時候咱們一起進圣樂坊。”

輕雅猶豫了一下。

夏泠芊瞬間就看破了，不悅道：“不是吧，你不想去圣樂坊嗎？那可是特別特別厲害的地方。全天下所有厲害的樂師都在那里。”

“嗯，我聽說了。”輕雅微笑，道，“那些事先不考慮呢，先考慮下，怎麼能讓玨大師看中比較好。”

夏泠芊想了想，也對，于是說道：“嗯嗯，那就趕快回家去練習吧。”

兩個孩子攜手回家，沒看到，遠遠地，有人看著他們。

一個高挑的素男子，面容白凈，有些仙風道骨的覺，淡笑且親近。

“果然是那個孩子。”

一個著月白紗的子從后面撲了過來，輕輕靠在男子肩頭，笑然說道。

男子微微蹙眉，道：“你能看得出來？”

“天吶，這我要看不出來，也太寒磣了。”子笑的，目閃過一明，道，“阿葭生這孩子的時候，還是我給接生的呢。瞧那眉目，和母親一模一樣，活一個人胚子。”

男子依然蹙眉，道：“你會怕麼？”

子輕笑出聲，手輕巧平男子的眉頭，笑然道，“只要我容未老，就比不過我。畢竟是個孩子，相差十數年的經驗，可不是鬧著玩的。”

男子看了看，道：“我若帶回去，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