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好是天鴻樓,一天一次公布競文臺主題的時間。
人人都走出廂房、席位,一睹今日是何主題,又有何人上臺。
一時間,人涌,蕭揚左右找不到趙湘靈的影,只好憑依欄桿,看一看這競文臺,到底是如何運轉的。
“鐺——”隨著清脆悠長鐘聲響起,吵雜的人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個材曼妙,著大紅長袍的子,蓮步款款地端出今日的議題:“何以致學”,意思是,人應該怎樣去學習。
當人們看清主題之后,天鴻樓重又回到熱鬧的氛圍。
人人都在討論這個議題,有些沒有勇氣上臺的人,甚至當場便與旁的朋友開始文辯。
天鴻樓能被眾多世家所重視,不僅僅是因為其裝飾豪華,酒菜盛,更是因為這里乃是朝廷特設之地,歸當朝三公史大夫轄下,所以甚至能直達天子耳中。
當然這些事,尋常人等并不知曉,這也是剛才把酒言歡之時,宋源告訴蕭揚的。
但即使拋開朝廷不論,如若貿然上前,一旦出丑,便會被整個天鴻樓士子,甚至京都士子所恥笑。ωWW.166xs.cc
所以大家都不敢輕易開口,只敢與同伴稍加辯論。
“這個議題不錯。”宋源開口贊道,“估計今天能學到不東西。”
蕭揚忍住心的笑意,只是這麼一個議題,竟然也可以讓天鴻樓泱泱士子,而卻步。
他沒有表現出來,隨聲應和:“是啊,學習永無止境,好的方法,能提高不效率。”
“既然各位思慮萬千,那就先讓我來獻丑吧!”
這時一名溫文爾雅的公子,出現在競文臺階梯下。
他向眾人行了一禮,收起手中的扇子,背于后,大步踏上了那半人高的階梯。
雖然有些緩慢,但他還是一步一步踏上了競文臺,鬢角帶著汗珠,顯然這九級階梯對他來說并不輕松。
“此人是江南最負盛名的才子,相傳此人詩詞意境深厚,音律奇佳,此次更是特意前來京城參加科舉,意在拔得頭籌!”
“竟是江南孟家的子弟?”
江南孟家,家中世世代代從仕。
家中書香氣息極其濃厚,更是廣辦學堂、講座,使得江南一時間竟有超過京都,為大宋國的文化中心之勢。
而孟斯宇在這樣的環境中,能把自己的聲名遠傳京都,才氣可想而知。
他稍微順過氣后,執扇的手仍舊背著,頭微微向天,輕皺著眉頭,道:“《勉學》——
年易老學難,
一寸不可輕。
未覺池塘春草夢,
階前梧葉已秋聲。”
這首詩的意思是,年的時容易逝去,但學問卻總是難的,所以每一點時間都不能放松自己。
自己學習的時候,還沒從醉人的春天中醒來,臺階前便已響起秋天的落葉聲。
這就是在吹噓自己,能非常清晰的認知到學習時間的寶貴,一旦學起來便不知春秋,更不知道疲倦。
“好,好詩!”
眾人紛紛開口贊譽,連一開始臉上帶著不屑的京都士子,也投去了贊許的目。
那些不知所以的世家子們,兩眼更是如同放出星星,同自家竊竊私語,似乎將要說提親一樣,臉上升起紅霞。
但蕭揚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這首詩,實屬一般。
雖然確確實實道出了學習的重要,但辭藻華麗,有炫技之嫌,所提過于單純,沒有毫的延展。
就像是機械的作答,只能算是及格,遠遠算不上優秀。
但孟斯宇的盛名,卻是掩蓋了這些缺點,使得人們只是看到其優,毫不在意其劣。
“此人所言,意在告訴我等,學習的時候應該珍惜每一刻,進忘我的境界,果真不負盛名!”宋源此時才悟出詩中所指,夸贊道。
蕭揚沒有搭話,他的目的并不在孟斯宇,而是那個著鬼鬼祟祟的男人。
人太多,蕭揚一時沒找到他。
結果在孟斯宇作完后,那男人主出現在競文臺下。
他故作姿態的搖了搖頭,而后邁開長,大步踏上了競文臺。
他高長,一路沒有毫停頓,如履平地登上了競文臺,與慢慢走上的孟斯宇形了鮮明的對比。
他站在孟斯宇面前,聲如洪鐘:“在下溫玄不才,也有一首詩,還請諸位賜教。”
說完,溫玄角帶笑地看向臺下。
蕭揚順著視線去,正是趙湘靈。
趙湘靈一笑,低了低頭。
蕭揚眉頭一皺,原以為是這個男的鬼鬼祟祟,原來兩個人認識?
那人出場后,人群像是炸了鍋一樣議論起來。
“溫玄作為我京都第一才子,更是我大宋國宋親王的侄,可謂我大宋國將來的中流砥柱啊!”
“嘿,你不知道吧,溫玄一直追求趙家大小姐,你看臺下,不正是趙大小姐嗎?”
“哦?趙大小姐不是已經親了嗎?就是跟那個什麼白卷贅婿親?”
“哈哈哈,倒也是心疼趙大小姐,攤上這麼一個累贅,也難怪要出來找一找男人。”
蕭揚聽著這些議論,一無名火涌上心頭,但同時心中冷笑。
這人果然跳出來了,沒有錯過這一次展示自我的機會。
但蕭揚就是等著他出來,等他裝完,再狠狠地把他拍下去!
溫玄朝四周行禮,而后道:“學——
人心如良苗,得養乃滋長,
苗以泉水灌,心以理義養。
一日不以學,臆無佳想。
一月不以學,耳目失爽。”
眾人在沉寂后紛紛鼓掌,贊揚之溢于言表。
“好!不愧是我京都第一才子!”
溫玄的詩點明了學習的益與不學習的壞,提醒人學習要熱并持之以恒,否則會使自己陷窘境。
比起只提及自己的孟斯宇,溫玄的詩立意高了不止一丁半點。
在忠告人們的同時,也將學習的道理表達得淋漓盡致。
趙湘靈面喜,心里卻想起那個尋不到的公子,溫玄比起那人還是差了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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