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果子一聽三百兩銀子,直接冷笑:“沒有銀子不見人是吧。”他的桃花眼里出點戾氣,案子不能破,又沒頭沒腦的跑。這是個什麼見鬼的地方,見個男人也要花三百兩。
捕快的月俸才一兩三錢,難道要他存十年的銀子,來看一個人。哪怕是顧長明有銀子,他也不愿意做這樣的冤大頭。
寸細在旁邊低頭默默算,三百兩銀子能有多。他在裕景將軍府上蟄伏一個來月,做了一個來月下人,出來的首飾折合折合,有沒有三百兩還是個未知數,中原的日子艱難,他今天算是領教了。
“不給銀子,你們難道還想……”鶯鶯的話語被自己的尖聲打破。連都沒有想到,會出手的是那個看起來神俊朗的公子,旁邊兩個看著穿戴寒酸的,以為是跟班呢,本來就沒有當回事。
顧長明站起來,氣定神閑的一腳把屋子正中的那張雕花八仙桌踢飛出來。本來桌面就大,要小心翼翼才能從門口搬出去。這一腳的力道太大,連門框都被踢得木渣飛濺。八仙桌出了門,余力不減,在走道上磕磕又弄出巨大的聲響。
這是下午時分,花樓沒有正式迎客,否則的話,怕是能驚多人出來看熱鬧。
盈盈尖過后,不敢再有其他舉了。原來這三個人擺明是來砸場子的,他們到底要的是什麼,請直接說出來,不要誤傷無辜才好。
戴果子差點要起給顧長眠拍手,他做了這麼兇殘的事以后,單手背負在后,依然是云淡風輕的神。這種表面上的功夫,別人想學都學不來的。真好,不愧是前提刑的公子。
“公子,你,你是誰找來的?”巧巧見這樣大的靜,也沒人來救一救,只能自己著頭皮問道。誰也不想,等會兒這位公子不開心,把們兩個人都從門口踢出去。
“把他喊出來,馬上。”顧長明的態度很明朗。相同的話,我不會說兩次,聽見就馬上去做。
“我,我去喊人。”鶯鶯抱頭而逃,聽聲音仿佛是從樓梯上一路滾下去的。巧巧慢了一步,正在猶疑,要不要慢慢蹭到門口,一走了之。無冤無仇的,這一位看起來氣派這麼大,總不能和兩個人過不去。
顧長明是不會攔著巧巧,不代表別人不會。巧巧看到戴果子笑嘻嘻的展開手臂把破掉的房門一擋,頭發都發:“我,我也去看看能不能早些把人請過來。”
“柳相公,就住在這里嗎?”戴果子認真的問。
“是,就住在這里,后院,單獨住。”巧巧一句話分四五段才勉強說完。
“你說,我們要不要過去找他。萬一這老小子聽聞消息跑了呢?”戴果子很客氣的征求顧長明的意見,顧長明剛才的一腳實在是太符合他的審觀了。
“不用,我們就在這里等著。”顧長明重新坐回去,把案幾上的茶盞端起來,送到邊喝了一口。那人要是跑了,才更有意思。再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聰明的人都懂這樣的道理。
“還不過來給他重新沏茶。”戴果子今天決定都聽顧長明的,大大咧咧的往他邊一坐。
巧巧本來想說,鶯鶯才會沏茶,平時只負責彈琵琶。眼下特殊況,這話是肯定不能說的,低眉垂眼的上前把三人杯中茶又斟滿,老老實實往角落里站好。
顧長明的手指在桌角有節奏的敲打,一下兩下的。戴果子聽著怎麼還帶個回音,凝凝神才發現,回音從外面傳來,是有人拾級而上,往這邊來了。
“好大的火氣,好俊的功夫。”一個形清瘦的男人出現在門口,角含笑看看八仙桌,再看看門框,最后把目留在了顧長明的上,“樓子里的姑娘都被嚇得不輕,閉著門不敢出來了。這位公子芝蘭玉樹一般的人,如何不明白憐香惜玉的道理呢。”
顧長明抬起眼睫,與他的目在半空中撞:“我原來也想憐香惜玉一番的,但是人飄在河面上,統統都了尸,讓我心里不太舒服。活人要哄著,那死人呢?”
柳相公的臉微微一變:“尸?你們是衙門里的人。”
戴果子想說,這男人果然很聰明,很會腦子。不知道為什麼會待在花樓里過日子,天被鶯鶯燕燕的包圍著,豈非埋沒了人才。
“三百兩不是小數目,要是府查案還要出銀子,那麼窮人百姓的冤就更加控訴無了。”顧長明朝著戴果子使了個眼。兩人還有默契,戴果子馬上取出曲縣縣衙的令牌,送到對方的面前。
“公子說的是。這三百兩的數字也是柳某人不想阿貓阿狗都見,才隨口定下來的規矩。如果是正經要事,我寧愿給上三百兩銀子,給無辜害者一個代。”柳相公輕輕掃了一眼戴果子的手,“可我還是不喜歡看府的東西,請收回吧。”
“你不怕我們是冒充的?”戴果子挑釁的笑著問道。
“冒充差扼要銀子的,我見過,冒充差要破案的,大概是沒有的。”柳相公對著顧長明很客氣的拱了拱手道,“在下柳三,這一間破破爛爛的,擾人清閑。請幾位給我換一間好地方,再聽聞其詳。”
戴果子了,顧長明本不是府中人,要是算起來,他還真就是那個冒充差來破案的。孫主簿從頭到尾也沒求著他來協助,所以這個柳三還是說錯了。
既然柳三客氣,顧長明自然不會再手,四人換了房間,換了茶水,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部都退了下去。
“這一個月里,有人愿意出三百兩來見一見你。”顧長明既然把話挑開了,單刀直想問個清楚。
“有時候大半年也沒有一個,上個月真是奇怪了,居然有三撥人都花錢來看了我。”柳三低頭輕笑,他真是瘦到單薄,一張臉更是有些病態的泛白。但是他端坐在顧長明的對面,戴果子一點不敢輕視他,隨隨便便就能賺小一千兩銀子的人,怎麼能夠輕視。
“三撥人,他們來見你的目的各不相同。”顧長明看人很準,他知道柳三既然現,就應該不會撒謊。他已經都說明是為了無辜子被殺的案子,如果還要掩飾,那就十分無趣了。
“都被你說中了,其中兩撥人還問了我一些話,第三撥人直接坐在我對面,看了半個時辰。看得我后背脊發涼,才算是走了。”柳三笑著飲茶,“所以說銀子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顧長明立刻把不說話的那一撥人給排除在外了,柳三雖然通子的妝容打扮,自己卻十分清減隨意,上的一襲青衫寬大,更顯得材伶仃:“那兩撥人問了你什麼,可否方便告知?”
柳三沉默了一下,很快悶聲笑起來:“我要是不說的話,這次會不會把我從窗口踢出去?”
“公事,不開玩笑。”顧長明知道線索可能真的在這里了,“我只問是不是有人求了最近時興的發髻式樣,服花,諸如此類的?”
柳三收斂起了笑容:“原來你都知道的。”
“口說無憑,你還給你了對方相應的畫冊。”顧長明的視線從柳三的手指上收回來,這雙手一看就是擅長墨寶的,想必是寫字作畫無一不通。
“公子真是讓我打開眼界,請繼續往下說。”柳三這樣一說,等于是默認了顧長明的猜測。
“你另外收了一大筆銀子,為了給對方個代,畫得非常認真仔細,并且言明只要照著你書畫的穿戴,必然就是街上惹人不斷回首的人兒。對方大喜過,隨即辭行。”顧長明越說越順溜,“可你應該也沒有想到,對方拿了你的書畫而去,并非是給活生香的人打扮,或者說穿戴起來的時候,還是活著的。”
柳三的臉終于沉了下來:“死了幾個人?”
“四個。”顧長明的話聽起來平平淡淡,卻像是銳利的針尖,直刺在柳三的口,“敢問你為他們畫了幾個?”
“五個。”柳三站起來的時候,仿佛是沒有站穩,飛快用手扶了一下邊的桌角,“這些畫不是專門為誰而畫的,我平日里無所事事,閑的發慌時也會作畫。你們等一等,等一等,我去看看是否有相同的底稿。”ωWW.166xs.cc
“你還記得五個人是哪五種打扮?”顧長明算是用話語激將柳三了。
“我自己作過的畫,寫過的字,從來不曾忘記。要是找不到一樣的底稿,我立時再給你畫出五幅一模一樣的,就當是給你的一個代了。”柳三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顧長明看出他心被震激,偏偏在這個時候,又補了一句道:“不知道你畫這五幅人像收了對方多銀子?”
戴果子見柳三來的時候,侃侃而談,彈指間被顧長明得緒低落至此。他吧唧一下道:“他應該也不知道,人家拿了那畫是去殺人的。”
顧長明抬眼看看他:“誰告訴你,是去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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