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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三走了，寶珠可憐蹲了一個多小時，本來就不好，站起來一時都不了，使勁在上砸了兩下，有些怨這不爭氣，要說以前，等人挖東西，蹲上個把時辰眉頭都不皺一下。

乾啟看出蹙眉咬著，一副用力過度的樣子，指了指趙老三的箱子說：“要不你在那兒先坐坐。”

旁邊的攤主也說：“歇歇，坐那兒歇歇。正好看攤。”

寶珠笑了笑，也不計較好不好看，被扶著艱難坐了過去。

“謝謝。”坐下對乾啟倒了謝。

乾啟退到剛才的位置，站在對面一看，笑起來，對著旁邊人說：“這人一換，說不定還能給趙老三賣出去幾件東西。”

寶珠也風趣地說：“不不吃，那乾四爺先賞個臉？讓我試試刀。”

乾啟立刻笑著搖手，“不敢，我乾啟就可以了。”

寶珠笑笑沒說話，也沒介紹自己。

乾啟也不以為意，作勢蹲了下來，拿起一塊玉，順問道：“這白玉什麼價？”

白玉就是羊脂玉，行都稱白玉。

寶珠一本正經地說：“一克羊脂百克金，這塊可有來歷，看那行，神，韻，一看就是戰國時期的，和您說個掏心窩子的話，這可是家收的，給你個脆價，十萬塊錢拿回家玩去。”

乾啟皺眉說：“如果是戰國的，現在都能當國寶了。”

寶珠一瞪眼，“怎麼，十萬還嫌貴，家里養玉的那條狗都不止這價了。”說完自己先笑了。

狗玉，是玉里以前作假的一種手段，很殘忍，把玉埋到活狗肚子里，等狗死了，再埋幾年，這樣出來再理理，能有古墓尸邊出土的效果。

家收的貨也是老話，意思是盜墓來的。

乾啟都懂，笑著把那玉放下來說，“讓你這樣一說，我都后悔它了。”

兩人也不見外，拿著趙老三的攤子渾不在意的就開始練攤了，還樂呵。可也沒高興多久，冤家路窄，這地方路更窄。遠遠幾個人走了過來，一群錦玉食供養大的富二代范，正是剛剛遇上一起的甄明珠和幾位朋友。

甄明珠一眼看到寶珠，有些不敢相信，驚訝過后跑過來，上下打量著，驚嘆不已地說：“你這一會時間難不去哪兒挖了座墳頭，決定自產自銷了？”

寶珠心說：“真真狗里不會吐象牙！”，收起笑容平靜地看著，“怎麼，你要買嗎？三千塊錢還沒花出去？”

明珠笑的愉悅，“你不也沒花出去嗎？不然還用在這里拋頭面。”

寶珠說：“那你還不找地花錢去，在這磨什麼洋工？”

明珠拉著調子回道：“這不是看見人了嗎？總得過來打個招呼。”說完作勢看著攤子上的東西，嘖嘖出聲。

寶珠懶得搭理，倒是乾啟，看了明珠好幾眼，猜不出這倆人什麼關系。明珠覺出他在看，一抬眼，對上他，臉瞬間就紅了，被好看的男孩子暗自打量，不由更加得意，也不知這男孩是誰，長的好看，穿的更好看，不想顯得太刻薄，看向寶珠邀請道：“這都中午了，我們正好約著一起去吃飯，你要不要去？”

寶珠說：“你真會開玩笑。”半點面子不給。

明珠頓時又變了臉，不再想打聽那男孩子的來歷，冷冷道：“那你繼續擺地攤吧。”說著就準備走。

正好趙老三拿著東西回來，遠遠就看到自己攤子前熱鬧，溜著墻幾步從別家攤子上過來，先一把打開了布包對寶珠說：“大姑娘你看，都是好東西。”轉頭又對另幾個人說：“幾位客人想看點什麼？”

明珠怎麼會不好奇，立刻看向那布包，出來一堆東西，雜七雜八，難道都是開門到代的好東西？頓時來了興趣。

寶珠卻一把蓋住那包袱，看著明珠說：“你要留在這兒嗎？難道還準備吃現席？”

明珠一愣。

“吃現席”這詞兒明珠沒聽過，倒是乾啟忍不住無聲笑了。“吃現席”，是古董里面的老行話，一班人跟著挖墳掘墓的，去看東西出土，俗稱“吃現席”。他看著寶珠，那挑事的孩剛剛笑話是新挖了東西出來賣，這里立刻就還了回去，真是半點不吃虧。

趙老三多聰明，心思轉飛快，立刻就猜到這班九九就是和大姑娘斗口的，頓時不再吱聲了。早前他愿意給寶珠跑，不無想結的意思，斗口這事，拿多錢出來玩的都有，但不代表人家沒家底。再者，就沖大姑娘那手藝，也窮不了！

果然，等現在看了這班人，各個放到古代都是紈绔子弟型，那這大姑娘的家世，一定也不會太差。加上旁邊自己的財神乾四爺也在，他頓時就歇了做這班人生意的打算。

明珠卻笑著蹲了下來，看著他說，“老板你那布包里是什麼東西啊？怎麼不拿出來給人看？”

趙老三忙笑著，為難地著手說：“客人，您知道這行里有行里的規矩，看東西得有先來后到，別人看東西的時候得等著，這包里的東西，是這位客人定的。”他示意寶珠。

明珠立刻出不高興，“怎麼說話呢？行里是有規矩，別人上手的東西得等，可又沒，再說，那麼多東西，又不能都要。”

趙老三說：“還是對不住，這都是給特意拿的，所以還煩請您等等，得等先看。”

這是什麼話？讓自己挑寶珠挑剩下的東西，那是白日做夢，明珠立刻惱怒地站起來說：“誰稀罕，我們走！”說完狠狠瞪了寶珠一眼，轉眼大家走了個干凈。

乾啟看他們走了，有些若有所思。他早前來的時候，市場外面的街上，多了許多跑車，想來就是這班人的，他們十九個人斗口，來的一定不止十九個人，而人家吃飯都一起，這邊的孩，卻是一個人。

趙老三也不多管閑事，手從隔壁攤主那里拉過來兩個馬扎，自己邀了乾啟一起坐，低頭就去打包袱。把東西拿出來一件一件給寶珠瞧。

都是些雜項，寶珠翻著看了看，片刻，失地說：“都太新。”相信趙老三也不是特意拿假貨給，就算他們是賣古玩的，也未必什麼都懂。而且只有三千塊的預算。

錢老三卻不愿意了，這可是他著臉一個攤上一個攤上要過來的：“怎麼會一個真的都沒？大姑娘，我真沒騙你，這次不是竄貨場，他們都沒要我的錢，說好了，這東西如果是假，我就給他們拿回去。我和他們說的明白，這一次，來的是個行頂尖有眼的。”

寶珠搖了搖頭說：“誤會了，我相信你！”

乾啟倒是覺得有趣，“真是朝廷有人好辦事，怎麼連扇子都有。”他沒玩過這些雜項類的收藏品，拿起那扇子來打量。

扇子一開，扇面是玳瑁人的風景，一片花團錦簇，扇子下面還墜著個珊瑚的扇墜。

“別說，還真漂亮。”他作勢扇了扇，“過去人都這麼用吧？”卻沒想，斜刺里過來把團扇，上面畫的山水圖在他的扇面上，止住了他的作。拿著團扇的孩揶揄地說：“四爺，擱過去，搖扇子，可是上不了臺面的活，那是小廝仆人干的。當爺的，哪里有自己搖扇子的？了禮法。”

乾啟連忙扇子一合，小聲道：“那電視拍了都是騙人的嗎？”

寶珠沒怎麼看過電視，搖頭說：“那我不知道，我不怎麼看電視，只知道，扇子從清晚期才在士大夫階層流行，以前，有份的人，沒自己扇的。而乾隆爺，更不會自己扇。”

乾啟：“……”

趙老三心里急，催著說：“那東西本呢？”

寶珠拿過來，展開了給他看，小聲說：“老扇新工，扇骨是真的，但扇面，看不懂。”看不懂是好聽話，就是假的。

這東西畢竟是托了關系來的，說的聲音小，就三個人聽見。想著等會趙老三給人家送回去的時候，人家還得出手。m.166xs.cc

趙老三不語，又默默把其它東西挪到寶珠面前。三個人，頭對頭，嘀嘀咕咕起來。

寶珠也不客氣，低聲把每樣東西怎麼不對，都給他說了，撿和打眼，本來就是作假者和淘寶者知識系的較量，如果這東西不真，只要能說出道理，誰也不會怪誰，相反，真正自己也錯了，被指出來的，還會激對方，因為填補了知識空白。

但有一樣，如果這東西人家已經買了，那一般是沒人會說的，那“事不說”。說了百分之百得罪人。而他們此時的況，完全不同。東西都是別人的，隨便說！

等一圈看完，趙老三和乾啟已經徹底驚訝了，就算趙老三自己攤子上的東西早前都被挑了病，他也沒料到，這姑娘擁有如此龐大而繁雜的古玩知識。趙老三心服口服，看向寶珠說：“這樣吧，像姑娘這種活字典式的人我還沒見過，我就上大姑娘這個朋友，這會飯點，俺幾個老鄉黨都沒在，姑娘你也先去吃個飯，等你回來，俺再給你跑幾家？”

隨后一想剛才的形，這姑娘明顯是暫時的“虎落平”，賣個好，以后一準記得自己，就等于拉了個大客，再說，在這里落了人，以后就算不買自己的東西，自己收了貨，也可以先讓給掌掌眼，那自己也能走寶。

想到這里，又低聲說道：“我這里給你說句脆話。你這事兒包在我上，如果到時候還沒有你能看上眼的東西。我那塊玉你也見了，我兩千塊錢收的。盤了五個月。到時候那個你拿去，那是正經的生坑貨，值多錢我不知道！”

寶珠很是激，二話不說拱了拱手，隨后低聲說：“實話和您講，斗口這事兒非我本意，對方想要我脖子上這條鏈子，這是家母留下的。我這里先謝謝你。”

趙老三立刻送上一個同兼同仇敵愾的表，對揮手：“去吃飯去，吃飯去，這事給我！”

一直沒說話的乾啟也很訝異，了一眼說：“那就一起去吃飯吧，我知道附近有個館子非常不錯。”

趙老三忙說：“一起去，一起去。”又對寶珠說：“乾四爺我認識好久了，人很仗義。”一副怕不敢去，打包票的意思。

其實寶珠也正好有事想請教乾啟，沒猶豫，站了起來。

另一邊，明珠越想心里越不對勁兒，把李思蕾和周藝拉到一邊說：“這事兒我一定要贏，思蕾你現在去，找個人給點錢，讓跟著，看買了些什麼？都去哪兒了？”

李思蕾驚訝地問：“看，看有什麼用，然后呢？”

“然后……”甄明珠冷笑一聲，“等找到人后你就趕到我家去，讓我媽把我爸新拍回來的那只碗拿過來。”

“值兩百萬的東西，打死在這里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