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語錄：你眼裏的珍寶，也許只是別人眼裏的糞土

夏慶回到父母暫居的大姐家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形,母親靠著沙發一角不停地,父親坐在邊不停地煙，大姐坐在電風扇跟前手裏還拿著扇子,姐夫則是一臉事不關己地帶著一雙兒玩耍，大弟在不遠的雙人床上玩著手機,小弟則在雙人床的里側同樣玩著手機，小妹則是剛從廚房端了一盆水果出來，看了他一眼就地靠到母親跟前跟小聲說著話。

「媽……」

「你還認我這個媽就快點跟趙真真分手！」夏母指著夏慶說道，「滴滴的什麼都不會做，我上次讓切土豆都不會,整天的就是讓人哄，我今天說了兩句就敢跟我頂，你要是跟結婚了，以後我們倆老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媽，真真雖然不會這些，可也是個好孩子，我跟……」

「你跟能怎麼樣？你原來還說真真的父母對你很好呢，請人吃了那麼貴的飯，人家連理都懶得理你，這種瞧不起人的勢力眼，咱們家高攀不起！」夏母撇了撇，「呸！不過是兩個小學老師就這麼瞧不起人，當初多人追你，咱們縣裏工商局長的閨多好啊，你非嫌人家長得不好看，格不好，你要是跟結婚了，我們跟你爸現在何必這麼心。」

「媽，我的事您別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你能上大學！」夏母直拍桌子，「你姐都打聽了，就算是真真他們家把那套有貸款的房子陪嫁給了，一百多平方米呢，一個月還貸就得七千多！寫的還不是的名字，是父母的名字，就算是改你們倆的名字，一個月才賺多？你們倆個在一塊兒，你的工資全都得還貸款，還怎麼生活啊？你還管不管你的弟弟妹妹了？」

夏慶的臉冷了下來，「大姐……」

夏桂枝放下了扇子，「慶，你一向最懂事，現在不是講的時候，婚姻是很現實的，就算是城裏人，也沒有像你們這樣背這麼沉重的負擔結婚的。」

夏慶抓了抓頭髮，「姐，你別說了……」

「慶你得替我跟你爸想一想，我們倆個辛苦半輩子了，現在都有一的病，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了……」夏母說道。

「媽……姐……你們……」

「哥！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媽都被你氣出冠心病來了，你是不是想把媽氣死啊！」夏微微尖聲說道，「整天裝模作樣的，還瞧不起人，我早看不上了，又打扮又能花錢，難怪爸媽都不要了。」

「微微你閉！」夏慶斥道。

「你妹妹說得是實話，你跟著什麼急啊！們家人都是什麼人啊！騙你去大飯店吃飯，騙你買東西，騙你給買首飾！他們全家不會都是騙子吧！」夏母說道，越想自己的騙子理論越像真的，「就是個騙子！」一想到自己兒子花出去的那些錢，夏母就覺得心口更疼了。

夏慶只覺得自己在這間屋子裏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媽……我走了……」

「你別走！好人家的孩有像那麼上趕著的嗎？不結婚就跟你住一塊兒！讓你白睡！整天還上趕著跟我們聊天，帶我們逛街，原來是騙子！」

夏慶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的手機又響了，還是真真……他掛斷了手機，一個人走了很久。

趙真真看著自己的手機，眼裏滿是淚水，林嘉木摟了摟，「妹妹……」

「一定是他家裏人他了。」趙真真推開林嘉木，「姐，是不是你跟他們家裏人說了什麼？！你怎麼這麼不高興我得到幸福啊！」

「趙真真，你說什麼呢？」鄭鐸本來站在離們姐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轉回頭，「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夏慶是什麼人這個時候你還沒看清楚嗎？你現在跟他還沒結婚呢，你家裏出了點事兒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要是真跟他結婚了，你有什麼難事兒，你能指他嗎？就這種慫貨，你特麼還當寶，傷你爸媽的心，傷你姐的心，你特麼的有沒有點良心啊！你滾！你別在這裏哭，你上哪兒哭上哪兒哭去！」

趙真真被罵得愣住了，鄭鐸讓滾的時候，轉跑了出去……

如果說一個星期之前趙真真的生活是燦爛的，那麼一個星期之後的今天，趙真真的生活就跟現在的天氣一樣，狂風忽至，暴雨傾盆，躲在一間咖啡屋檐下，瞧著天空中的雨，覺得之前聽不懂的那些傷心的歌，現在一下子全都能聽懂了，原來一直不在乎的，覺得理所當然的東西，竟然是別人甚至是整個社會評價的標準，不是爸媽的兒了，不再是趙家財產的繼承人了，不再是那個從不缺乏金錢的小姐了，在別人的眼裏，也就什麼都不是了，而這個別人——卻是的人。

他之前跟自己說的什麼最重要，家境啊財產啊都是這個慾橫流的社會的糟粕，兩個人一起鬥白手起家的才最穩固，這些話竟然都是騙人的，自己家並沒有破產，他和他的家人就全都變了……

咖啡廳的門推開了，一個侍應站在門裏面對說，「我們老闆娘說請您進來避雨。」

趙真真點了點頭，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在靠窗的卡坐邊坐下了，侍應遞上來一杯熱卡布其諾，「我們老闆娘說，不管什麼時候，一杯熱咖啡總是能讓人暖一會兒的。」

趙真真抬頭看向吧枱，一個梳著優雅盤發的白人人，瞧著笑了，趙真真回了一個微笑，捧著咖啡，手果然暖和了一點。

在最痛苦難過的時候，路人給的溫暖都比那些……親人……多……

的眼淚滴到咖啡里……是把親人都推遠的吧，為了跟夏慶好，把媽媽氣到住了院，把爸爸氣到要打，讓他們倆個吵架到要離婚的地步，剛才還推開了一直對很好的表姐……

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了手機，是夏慶……「我恨你！我恨你！」

「真真……你在哪兒啊？」

「慶……我在明路咖啡廳。」

電話那頭的夏慶嘆了口氣，「你在那裏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趙真真用紙巾了臉，從包里翻出化妝包飛快地補妝，其實夏慶也不是那麼質的人是吧……他……還是來了……自己沒有錯人。

十分鐘后，夏慶出現在咖啡廳門口，推開了門，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天空還是沉沉的，店裏的空調還是開得很大，趙真真看見了他，卻覺得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慶……」

夏慶卻推開了的手，「真真……我想了很久，我爸媽也勸了我很久，我們不合適。」

「你說什麼？」趙真真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你別開玩笑了……」

「真真，我家裏的負擔太重，我爸媽不好，一年到頭總要看病吃藥，我大弟還要讀研，他是學醫的，我三弟讀的是三表，一年學費就要一萬多，我小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們縣的重點高中，考不上就要贊助費，我是老大，這些都得我一個人扛著，我一個人苦點就苦點了，不能把你也拖下水。」

趙真真鬆開了握著夏慶手的手，「這些話，我們家出事之前……你怎麼不跟我說？」

「正因為你們家出事了，我才不能繼續拖累你，你去找你爸媽吧，好好跟他們道歉……不過他們說的找城裏的獨生子生二胎什麼的，不靠譜的，條件好點的男人都不會答應……你勸勸他們，改主意吧……」夏慶低下了頭，離開了自己，已經不是家裏生意又失敗的真真會找到什麼樣的人呢？可是他夏慶不能被一個人拖累，他上的負擔已經太重了，他得找能跟他一起背負的，而不是增加重量的，他一個人想了很久很久，儘管心裏很難過，他還是要放手。

「夏慶，你是不是想要讓我求你？」趙真真這個時候真恨說出這句話的自己，可是就是捨不得……一想到要跟夏慶分手，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子捅一樣，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真真……你別求我，你不是那樣的人……咱們還是斷了吧，你工作好，人長得也漂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你說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趙真真抹了抹眼淚說道，「再說更好的有什麼用，我不他們，我只你啊！在你眼裏，就這麼不值錢嗎？是可以隨便捨棄的嗎？」

「真真，我心裏也苦……真真……如果我是個城裏人，如果我沒有那麼多弟弟妹妹，我願意跟你一起吃苦……我真的願意……」

「咱們倆個走吧，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那些家人，離開……」

「真真，你別天真了好不好？」

趙真真頓住了，「天真？」

「是啊！咱們怎麼走啊！工作、社保、戶口、家裏人，這些能躲得開嗎？」

「怎麼躲不開啊！養你弟弟妹妹是你父母的責任，不是你的！」

「真真，你怎麼這麼自私不懂事啊！」夏慶吼道，「我原來一直錯看了你，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這麼糾纏不清！」

趙真真愣住了，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罵，也是這一輩子被人罵得最狠的兩次，「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臉！」

「你再說一次？」

「真真，你別糾纏下去了，我們不可能的，我們沒有未來！」

「有錢就有未來是吧？啊？你是不是這麼想的啊？」

「真真……你太質了。」

「質？一直是你質吧！如果不是我有錢，如果不是我在大學里就總給你買東西，你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會跟我好啊？」

夏慶沒想到他們倆個人的對話會進到到這麼醜陋的部分，「真真！你要是覺得罵我一頓你會開心點，你就罵吧。」

趙真真盯著他，越看他越覺得他像陌生人，拿起桌上已經半涼的咖啡，狠狠揚在他的臉上，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