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過世后,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聽說你去了許盡川府上伺候?”
青桃點了點頭,眼中浮出的是一抹堅韌:“婢子要為姑娘,為了方家慘死的亡魂報仇!可惜婢子一直尋不到好時機,自知與許盡川是不的,但又怕被許盡川認出來,所以一直躲在許家干些雜活,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溫南蕁靜靜的聽著青桃訴說這五年的經歷。
“劉閣老的嫡進門,許盡川擺酒設宴,婢子就想趁著那晚殺了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所以趁著他喝多了準備手,誰知就算他喝醉了依舊厲害的很,婢子被他一招便打敗了,好在他醉的厲害沒認出婢子,趁著家丁要圍上來時,婢子搶先一步跳墻逃了。”
這些事仿佛就出現在眼前,溫南蕁聽的心里發酸,拍著青桃的肩說:“沒事,都過去了,咱們要向前看,許盡川那應該千刀萬剮的畜生,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好過!”
“姑娘,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可你為何了敬安伯府的人?”
溫南蕁眼神暗淡了一瞬:“估計是借尸還魂吧,我自己都覺得詫異,死在將軍府的那天后,再睜眼我就到了恒郡王府,這段時間我一直用著溫南蕁的殼子。也算是老天有眼,給了我重新活一次的機會。”
“以前聽說過借尸還魂,婢子還以為只有話本子上才有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青桃十分震驚:“那姑娘和恒郡王的大公子?”
溫南蕁并不瞞:“那何明燭是裝傻的,并非是真傻,想要報仇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充實自己,為了報仇做準備,因為要殺的并非許盡川一人,那狗皇帝和齊國的畜生,我都不可放過!這樣一來,恒郡王府這個落腳點就尤為重要了。”
等到主仆二人回到恒郡王府時,鈴鐺已經可以下地了,神也好了許多。
聽宋媽媽說,在棲云閣睡了整整一天。
溫南蕁來到了何明燭的房間,關上房門后直接問道:“你可悉金家?”
何明燭愣了一下,反問道:“你說的是金侍郎?”
“原來金紋正那混蛋已經了侍郎。”溫南蕁目灼灼的問:“不知他現在可有正妻?”
何明燭思考了片刻:“我對金紋正并不了解,不過聽說五年前方家被抄家的第二日,他的正妻金嚴氏上吊自盡了。接著差不多四年前吧,他娶了另一房妻子,好像是京外賈家的嫡次。”
“還有什麼關于金紋正的,只要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你不是京城的人和事都知道一點嗎,怎麼這會兒還問我來了?”何明燭用手拄著下說:“沒想到你對金紋正還有興趣。”
“我勸你最好別問,因為只有足夠了解金紋正,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他。”溫南蕁說這話時,眉宇間拂過一殺意,神肅冷。
何明燭并沒想到溫南蕁竟然是要殺人,不過他并沒有多麼意外。
所以他聞言面不變,十分鎮定的說:“殺他我無所謂,不過你最好別被人發現了。”
“放心,連累不到你,不過你要配合我。”溫南蕁注視著何明燭說:“我不會白讓你配合,我會幫助你對付孟思屏和何明煜。”
“倒是求之不得。”何明燭換了個坐姿,說道:“我知道的并不多,不過金紋正娶妻當日,聽說他家門前遇到了驚馬,是許大將軍的馬驚了,差點撞到了喜轎。”
溫南蕁瞬間捉住重點:“也就是說,當天許盡川也過去觀禮了?”
“那日去的人不,許大將軍自然也去了,聽說出手闊綽送了很厚的賀禮。接著沒多久,金紋正就坐上了兵部侍郎的位置,有時候會幫著許大將軍做事,二人關系不錯。”
溫南蕁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從前沒聽說過許盡川和金紋正關系多好,而許盡川又是抄了方家殺了金紋正岳父的人,就算金紋正擔心被姨母連累,那也應當與許盡川刻意避嫌,以免被人抓住錯。
可金紋正還是與許盡川明面往來,這顯然不對勁。
許盡川雖是將軍,但他并不主管兵部的事,所以溫南蕁難免不會懷疑,許盡川和金紋正是不是有什麼勾連,一起害了方家。.七
隆康帝為了民心和名聲,直言不會追究事外之人,嚴家也好嚴家出嫁的姑娘也罷,他一個也沒為難,金紋正就算娶了嚴家的姑娘也不會有事,他何苦要休妻?除非他也參與了整垮方家的事。
溫南蕁坐到了何明燭邊,說道:“你被困在這院墻之中,沒想到知道的事還不,我見你手邊沒什麼可用之人,又是如何得知這些府外事的?”
“什麼事只要你想了解,都會知道的。許多人認為我是傻子,對我不會設防,說什麼只要用心聽便可。金紋正親那日十分熱鬧,府里的家丁都在議論,我自然也聽說了。”
“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
何明燭聞言道:“你也不賴,當初我父親為我尋親事,圖的就是你老實聽話又門第不低,我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姑娘。”
“所以你我親那晚,何明煜要對我手,你沒攔著?”溫南蕁眼神犀利的問。
何明燭低頭笑了一聲,解釋說:“你可別誤會,是你逃婚在先,我是準備配合你的,畢竟我一個癡傻之人,也不愿讓誰困在我邊,害了自己還綁住了我的手腳,所以那天晚上我是希你離開的。后來何明煜出現,我原準備幫你,誰知你爬起來揍了他一頓,那種況下還用我出面嗎?”
溫南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正反都是你的理。”
再到棗香坊時,溫南蕁收到了順天府衙役的傳喚,說那大崔是死于莊頭兒子的手。
他怕大崔又纏著自己的妹妹,所以了兩個自家田里的壯丁,勒死了大崔投井中,本以為那片園子已經不歸自家管,沒找到還會牽連到自己的上。
云紹昌和溫南蕁說完前因后果后又說:“如果夫人擔心那塊園子死過人,不買也是可以的,京外好園子不,讓掮客細細再找也。”
“不必了,我覺得那園子還行,在此謝過云府尹替死者揪出兇手,我也放心許多。”
接著云紹昌找了掮客來,當著他的面簽字畫押,算是真正買下了這塊地。
溫南蕁一刻也不敢耽擱,人抓在園子里建房屋和院墻,還特意吩咐在院墻頂上泥未干前,扎上釘子和碎瓷片,尖銳的部分朝上,可以防止一部分人爬墻進來。
不過武功高強的人不用墻也可進來,這就防不住了。
溫南蕁找到了為規劃房屋的人,低聲耳語了一陣,又將一塊黃金塞進了那人的手里。
他嚇了一跳,覺得這黃金有些燙手。
“夫人您這安排小的不理解啊,往下鑿地開地道可是很費時間的。”
溫南蕁眉峰一挑:“這塊黃金,買你們的時間。”
“小的不懂,您為何要開一條地道出來?”
“園子里結的果實多,人了怎麼辦?”溫南蕁瞪了他一眼:“我用來做什麼與你無關,這件事爛在肚子里,真有盜的狗東西了我的東西,我可是會記在你頭上的!”
這兩天小六和順天府外的乞丐混的不錯,溫南蕁也覺得火候到了,于是在打烊前小六帶進來一個年紀很小的乞丐進棗香坊。
盧伯正在做花生酪。
糯米選圓糯米清洗、浸泡一夜,生花生浸泡一夜。把花生和糯米攪拌米漿,小火慢煮,邊煮邊攪拌和過濾。煮到濃稠狀后加糖調味,這樣做出的花生酪味道特別清爽,口細膩稠。
小六把乞丐引進后院,溫南蕁坐在棗樹下,面前擱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有兩碟子點心,一碟是南瓜栗子糕,一碟是綠豆。
見到乞丐后,溫南蕁示意他坐下,接著開門見山的說:“有個忙需要你幫。”
乞丐顯然有些張,不安的扣著裳,出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問道:“不知貴人什麼吩咐?”
溫南蕁將一封信放在桌上,兩手指在信上,推到了乞丐的面前。
“明日一早,你把這封信到順天府,送完信就走,如果有人問起這信從何而來,你就說討飯時有人扔在你飯碗里的,能不能做到?”
乞丐手拿起了信,但又放了回去,很顯然他有些害怕。
溫南蕁又說:“你做了,這點心便是你的。如果你能一直為我做事,乞討的路上會順遂很多,你覺得呢?”
香濃的栗子味爭著搶著往乞丐的鼻子里鉆,他糾結了好久,雖然年歲小但他不傻,小六天天給他們好吃的,又將他帶到這兒來,他若是還不答應,那小六以后也不會給他們那麼多好吃的了。
最終,他將那封信拿在了手里。
溫南蕁彎一笑,同小六說:“找幾你和德順盧伯不穿了的裳,他帶回去,如果有人問起,他也好有個說辭。”
第二天一早,小乞丐準時將信遞到了順天府。
因為信是乞丐送的,所以衙役并沒有當回事,只是和云紹昌提過一。
“乞丐哪有識字的,那信沒什麼可看的必要,沒準兒就是鬼畫符糊弄人玩罷了。”衙役說:“不過那信的臘封不錯,上頭有朵玉蘭花的印子。”
當云紹昌聽見玉蘭花三字,心里頓時一驚,看著衙役問:“信在哪?”
衙役將信遞給了他。
那臘封上的玉蘭花印和五年前一樣,云紹昌瞪大了眼睛,還當是看錯了,用大拇指蹭了臘封好些下,怎麼蹭也蹭不掉。
明明已經消失了五年啊…
這朵花是他和方釗才會用的印子,從前二人同窗之時,窗外擺了好幾盆玉蘭花,云紹昌喜歡作畫,偶爾會畫上幾盆玉蘭。
后來二人各自為,且都居高位,又有同窗之誼,朝中難免有人會在他們上挖些不存在的東西,說他們結黨營私之類的閑話。
因此,二人表面疏遠,背地里卻一直在聯系,臘封上的玉蘭花便是二人確認份的方式。
云紹昌怎麼也沒想到,五年的時晃眼而過,他卻能再度看見這朵花。
可方釗明明已經死了啊!尸被帶走,與他的妻子方嚴氏一起掛在城門一個月,死后不準人安葬,風吹日曬下皮盡失,骨頭都散了架。
“送信的人在哪?”云紹昌克制住了雙手的抖,詢問這接信的衙役。
衙役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回應道:“那乞丐已經走了。”
“去找!”
“大人,找來怕是也沒用了,能讓乞丐來送信便說明那人不肯面,而且那乞丐說了,這信是早晨時別人放在他碗里的。”
云紹昌深深的嘆了口氣,用刀子破了臘封,又用刀尖劃毀了那玉蘭花印子,這才將里頭的信取出。
然而這封信和方家并不相關,里頭講的竟然是恒郡王府的二公子何明煜殺人。
這麼沒頭沒尾的信讓云紹昌覺得頭疼,但不論是人命還是玉蘭花,都代表著他要到恒郡王府一趟。
最起碼,他要了解一番,這印子與恒郡王府有什麼相干。
修養了好些天,何明煜的腳恢復了不,這會兒坐在靜淑苑中,正聽著孟思屏啰嗦。
“溫南蕁那個賤人你不準再招惹了,是個頂有心機的,沒必要抓不到魚還惹一腥。”
“一個丫頭罷了,怕做什麼?”何明煜將一顆葡萄連著皮放進了里,猥瑣的笑道:“母親,這幾天大哥和可有同房?”
“你大哥傻子一個,他連同房是什麼只怕都不知道。”孟思屏冷哼一聲:“活該溫氏一進門就開始守活寡。”
何明煜聳了聳肩膀:“那麼個人兒,守活寡怪可惜了,不是兒子胡說,這京城再找不出這標志模樣的姑娘了,母親您行行好,就甭管兒子了唄。”
“你個糊涂東西,讓那賤人勾了魂兒是不是!”孟思屏錘了何明煜一把:“再不準這樣想,否則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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