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娘亦是一愣,瞅瞅安靈,忽又想起方才回來之前梁雪所說的,當即住了,垂手站在一旁。
梁雪自行拿起桌上的茶壺斟了茶,細細的品著,全然沒了方才狠厲模樣,直將安靈和宛娘唬得不知所以。
茶香裊裊,沁人心脾。梁雪綴了兩口,而后又將茶杯拿在手中把玩,瞅著安靈悠哉的詢問道:“你是否有什麼事需要向我坦白呢?”大風小說
安靈心中忐忑,臉慘白很是不安,直將的咬的殷紅,卻仍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梁雪卻極有耐心的等著,茶一杯接一杯的喝著,直到安靈跪著的子開始微微抖,卻忽然將茶杯往桌上一放,那聲音更是讓安靈的子一震。
安靈不敢抬頭,只得將自己的咬的更。
梁雪忽而厲聲斥責道:“還不說?你真的是要讓我稟了母親,說你伺候不周,將你給趕出尚書府嗎?!”
梁雪向來溫和,這般狠厲的語氣自是極的。回家這些日子,便也只有在先前訓斥晴兒時出現過,而此刻跪在地上為被訓斥的那一個,安靈直覺子發冷,不住的抖,再撐不住,趴跪下去,哀求道:“小姐饒了奴婢吧……小姐……求小姐饒了奴婢……”
梁雪神稍稍和緩了些,聲音卻仍是冷冷:“既是這般想留在尚書府,便莫要欺瞞,將你該說的盡數道來。”
安靈聞言忽然放聲大哭,向前跪行兩步,伏在梁雪腳下,斷斷續續道:“奴婢……那日爹爹確然曾經潛小姐間……可是奴婢發誓,爹爹絕未曾竊小姐的東西……求小姐莫要將此事告知大夫人……若是大夫人知道此事,定會將奴婢趕出尚書府的……奴婢娘親多年臥病在床,若是再離開了尚書府,奴婢一家人都勢必沒法子過日子了……小姐……求小姐寬恕……”
梁雪心中明了,對自個兒的猜測已然確認無誤。然而神之間卻是故作驚訝,道:“我要你向我坦白的,并非此事……”
安靈忽而抬頭,看著梁雪微微皺眉的模樣,臉煞白。
如今,竟是不打自招了麼?大夫人那里……
還未曾細細思量,梁雪已然手將扶起,拉過的手臂,一把擼起袖子,原也白皙的手臂上,幾條難看的深褐傷痕很是醒目,安靈詫異的看著梁雪。
梁雪眼眶潤地問道:“你怎的了這麼重的傷都不言語呢?若非我看到你不小心到冷水時候的微微戰栗,你還要瞞我多久?你這丫頭,怎的這般不珍惜自個兒子呢?”
聽聞此言,安靈的驚詫更甚,愈發地抖著厲害,看著梁雪的眼睛微微發紅,神之間滿是不可置信。
許久,才微微掙扎著想要將手回來,卻反而被梁雪握的更。傷口上微微清涼麻,安靈重又低頭,梁雪仔細上藥的模樣讓再忍不住。
“小姐……奴婢卑jian之,實在不敢小姐這般對待……”
梁雪上好了藥,深深嘆口氣,“若是覺得對我不起,便將該說坦白了吧,我總要知道是何事,才可能幫你啊。”
安靈瑟著道:“奴婢不敢……小姐莫要追問了……”
梁雪搖了搖頭,將扯近一些,繼續追問道:“你既是我小姐,便該知道我的份。這府里的規矩,你比我更懂。”
安靈深深瞅一眼梁雪,用袖子抹一把眼淚,止住噎,“奴婢……那日小姐送銀子給奴婢的娘親,奴婢便給娘親買了藥。后來爹爹也回去了……”
說到此,安靈頓了一頓,似是猶豫是否將一切和盤托出。梁雪心中也甚是明白,并不催促,反而耐心的等著。
不一會,安靈便深吸口氣,繼續道來:“爹爹看到奴婢在給娘親煎藥,便隨口夸奴婢幸好生的不錯,得蒙大夫人如此關照,給奴婢介紹了門婚事……奴婢那日心煩意,便趁機道出不愿嫁給大夫人指的那個阿勇。爹爹氣急,便狠厲責備奴婢,說道若是沒了這麼婚事,怕一家人便再過不下去,接著便問奴婢銀子哪來的……”
聽到此,梁雪已然能猜到接下來的事。想起從前在鄉下看過的事,便不覺哀從中來。
“奴婢直言銀子是小姐賞的,爹爹便問奴婢要銀子……”安靈似是有些激,肩膀微微發抖,“奴婢知道爹爹定是要拿了銀子去拜訪管家的那個遠房親戚,好早日定下這門親事……那些銀子是小姐賞給奴婢娘親買藥的,奴婢自是不愿就此給了爹爹,便吵了起來……”
說著,安靈聲音忽然有些哽咽,梁雪便拍拍的肩膀,示意不必再說。到底,后來的事,任誰都猜得到了……
人人說貧jian夫妻百事哀,但貧家家庭又何嘗不是呢?安靈娘親久病在床,多年來便靠著父親和苦苦支撐,此番怕是也撐不下去了。
若是有了親家,想來日子也會稍稍好過一些。安靈爹爹倒也算不得無,只是貧苦人家的無奈罷了……
宛娘在一旁聽著也不落了淚,的出自是不高,但多年來也算得過且過,卻不曾想安靈小小年紀,竟要經歷這般多。
悄悄用手絹抹了抹眼淚,宛娘上前握住安靈的手,誠摯道:“這些年,只覺得你穩重,卻不曾想你竟是這般過活。小小年紀,真是難為你了……”
安靈轉頭瞅著宛娘,扯出一個笑,掛著淚珠并不好看,卻很是瀟灑:“奴婢自是明白自個兒份,向來不敢強求,但奴婢……”
梁雪嘆口氣,看著安靈,認真問道:“你是否真的不想嫁?”
安靈點頭,卻也滿含著無奈:“奴婢雖自知不敢強求,然而……”
梁雪搖頭制止未完的話,淡然道:“好,那你等大夫人從鎮國府回來之后,便長跪在樺辰苑外說明自己的心思。大夫人若是問起原因,你不必多言,大夫人自然會去查明。”
安靈滿臉疑的抬頭瞅著梁雪。
梁雪拿起手絹幫臉,誠摯道:“你便信我一回。若是大夫人怒,你便說是三小姐讓你這般,不必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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