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順的書能念這麼好,除了腦子確實很靈外,勤也是必然的。
他比周氏和顧月娥起得更早,這會兒正在房里念書,聽到他爹他,放下書本走了出來:“爹,怎麼了?”
話音一落,他就看見了門外的中年男子。
他約覺得對方的面相有些眼,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的著氣度皆不凡,不知登門他們家所謂何事。
“爹,您方才說啥?我在念書,沒聽清。”他轉頭對顧長海說。
顧長海指著中年男子笑道:“這位是天香書院的管事,他來給你送學文書了!”
“學文書?”顧大順出現了與顧長海一樣的疑,書院早通知過了,考試后三日出績,七日出學文書,自己上書院東門去領。
距離七日還差三天,怎的就出來了?還親自送上門了?
中年男子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笑了笑,說道:“原來貴宅家里還有一位考生,不過顧老爺怕是有所誤會,我手中的文書不是送給這位考生的,是送給另一位顧公子的。”
顧長海古怪地說道:“我們家只有大順是考生啊。”
中年男子始終保持著得的微笑:“我方才說的不太明白,請問,顧小順公子在嗎?”
父子倆直接懵掉了。
顧長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你弄錯了吧?顧小順沒考試。”
顧小順就是個潑皮!無賴!八輩子都不會去考的!
考了也絕對考不上的!
中年男子溫聲笑道:“我沒弄錯,就是顧小順。是我家老爺親自舉薦的,免試學。”
剛起床的顧長陸聽到了兒子的名字,走過來道:“小順咋啦?他是不是又闖啥禍了?混小子!我這就去揍他!”
顧長陸剛起,形容是真邋遢,中年男子的笑容卻沒有毫變化:“我家老爺上山,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得顧小公子出手搭救。那麼,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勞煩兩位老爺將學文書給顧小公子,四日后學。”
“我們家不起兩份束脩!”顧長海突然開口。
顧長陸還云里霧里的,不大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中年男子看了看顧大順,又看看顧長海。這一次,他的眼底沒了笑容:“文書上寫了,束脩全免,另外,書籍和院服我也備好了,請一并轉給顧小公子。”
自家親爹與二叔沒留意,顧大順卻是注意到了,對方稱呼他時用的是“這位考生”,對顧小順卻始終稱呼顧小公子。
而且,他考了第二,對方竟然不知道這是他家。
顧大順的臉有些不大好看。
他想細問對方以及那位老爺的份,中年男子卻將一個紅木錦盒給顧長陸后直接坐上馬車離開了。
顧長陸有些回不過神來:“大哥,那個人……是不是說小順……也能去念書了?”
早飯時,全家都知道了這件事。
“你啥時候上的山?救的啥人?咋沒和家里說一聲?”劉氏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我哪兒知道?就……救了唄。”他姐不讓他往外說,他只能把鍋背下,可他沒料到結果會是這樣的,他咋個就能去上學了?
“咳,既然不要束脩,就讓小順去上吧,省得他天在外惹禍。”顧長陸說。
“他走了,地里的活兒誰干?”周氏不滿。
不要錢是不要錢,可地里個人干活,累的是他們呀!
顧大順看向周氏:“娘,家里多個讀書人是好事。我放了學,可以幫著干活。”
“哪能要你干?”周氏否決,兒子天生就是讀書的料,不是地里刨食的!
這話劉氏不聽,合著兒子是貴人,兒子就下賤嗎?不過顧小順的確是個不中用的,若是二順念書被阻攔,劉氏就懟回去了。
“只不過……小順的子要改改,至要像二順一樣坐得住。”顧大順再次開口。
他這話算是說到了眾人心坎兒上,是啊,以顧小順的尿能把書念好麼?沒得把先生得罪了,害得顧大順牽連。
“要不……讓二順去念?”劉氏問道。
二順比小順聰明,也比小順規矩,讓他去念,一準能念個秀才回來!
其實周氏還是有些不贊同,覺得二順只是看著好學,實際好幾次大順給他講題,他都本沒學進去。
這也不是塊讀書的料,也就是劉氏異想天開,老在二順上做秀才娘的夢。
可這回家里的爺們兒都沒反對,周氏就沒說什麼了。
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過問顧小順的意見。
三天后, 蕭六郎和顧大順各自拿到了書院的學文書與院服。
書籍是自己準備的,顧小順那邊是知道他沒有,特地給備了新的。不過如今,都是顧二順的了。
顧背上小背簍,送蕭六郎去鎮上。
照例先把人送進書院,再徒步去集市。
蕭六郎換上了嶄新的院服,這院服顧也見別人穿過,馮林,以及不從書院出來的學生,但沒人像蕭六郎這樣,形欣長,白勝雪,眉目如畫。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一會兒,顧的視線落在了他腳上。
發現他穿的是自己給他買的新鞋,顧彎了彎角。
“合腳嗎?”顧問。
“嗯。”蕭六郎淡淡點頭。
顧把拐杖遞給他,與他一道出了門。
來到村口時,羅二叔的牛車已經等著了,今日去鎮上的人不多,除了他們倆,便只有顧大順與顧二順。
二人也穿上了院服。
老實講,顧家人長得都不難看,甚至顧大順還比鎮上絕大多數男子好看,可往蕭六郎邊一站,立馬被秒渣了。
蕭六郎什麼也不干,就能像是一幅畫,渾都散發出清貴的書香之氣。
顧小順救了書院某關系戶的事兒,顧與蕭六郎說了,因此二人都知道今天去書院的人應該是顧小順才對。
不過,二人看到穿著明顯小了一號的院服的顧二順出現在牛車上,都沒出多詫異,仿佛早料到顧家會干出這種不要臉的事來。
顧冷笑了一聲。
蕭六郎拉著自己的包袱,發現顧又給他塞了銅板,這次是二十個。
“哼!”顧二順給了他倆一個白眼。
牛車很快到了書院附近。
“就停這里,我們自己走過去。”顧大順道。
蕭六郎與顧卻是一直坐到書院門口。
蕭六郎進書院后,顧背著簍子去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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