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小白川開始學說話了。
從簡單的疊字開始,的慢慢順口,他學的快,沒幾天就會單蹦不詞兒了,對大人們喊他名字的聲音很敏,基本上跟他說什麼都咿咿呀呀地要跟著說一點。米一直和小白爺在一起,也在暗中練習,他控制能力要強許多,比小白川會說的要早一點,但是沒敢顯出來。米一直等白川喊了之后,過了一陣子,他也開始試著喊“爸爸”“媽媽”,學說話。
等到春天的時候,米已經可以練地喊爸媽了。
米記不清小孩子什麼時候開始會說短句子,就努力跟著白川學。
小白川開始人,他就過個幾天開始試著也說上兩個詞兒;小白川開始說話,他就跟著一起說;小白爺單崩一個字兒,他就絕不說兩個的。
以至于幾年后,所有大人都夸,說是白川教會米說話的。
米真是吐三升,但這個悶虧只能認了。
程青在家帶著孩子,有時候做上兩件小服,米澤海在外面手腕鐵的一個男子漢,摔打的一泥,進家門來之后就抱著老婆、兒子笑的見牙不見眼。
米見慣了這種反差,現在連小白眼都懶得翻了。
米澤海最近忙著軍區大演習的事兒,還為這個特意來找過白敬榮,兩個人一起去了作戰室擺沙盤,搞的神神的。
比起念書復習,米澤海這個在軍營里歷練了數年又在野戰部隊實打實用軍功換來職務的老兵,顯然更喜歡用武力說話,擺個沙盤比起他捧著書本念書的時候,神百倍。
程青都看在眼里,起初還有點急,在家就抓他學習,弄的米副連長一有時間就往外跑,去作戰室跟幾個兵擺沙盤擺的相當積極,那癮頭,簡直像是退休老頭在湖邊下象棋的勁兒。有兩回被程青到過,還嚇得抓著手里的紅藍鉛筆手足無措的站那,半天繃著沒敢說話。
程青在人前還是很給他面子的,只說是有事找他,讓他先回去吃飯。
米副連長立刻心領神會,直了腰,道:“咳,你先去吧,我還要忙一會工作。”
程青答應了一聲,溫順地出了門,轉頭就抱著米咬牙切齒道:“你以后長大了一定好好學習,千萬別學你爸,奉違!”
米也有點好奇,他爸這樣是怎麼考中軍校的?
很快米澤海就回來了,進了家門之后在外面房間里小聲吭哧解釋了幾句,米豎起耳朵去聽,聲音太小,并不能聽清楚他說了什麼。
程青的聲音也不大,就輕描淡寫道:“不忙工作了?”
米澤海慌張道:“不忙了,不忙了!”
程青依舊冷淡道:“那進去看書吧,老規矩。”
米在床上閑著無聊正練習翻,就看到他爸拿著個板進來了,先是把房間里窗簾關的嚴實,然后就跪在那老老實實的開始看書,甭提多認真了。
米笑出一個泡泡,咯咯樂個不停,他說呢,敢這麼頭懸梁錐刺地讀書啊?難怪能考上了。
米澤海臭著臉瞅了一眼兒子,總覺得臭小子在笑話他這個當老子的,但到底也沒敢離開膝蓋下面的板,跪著背了半個多鐘頭的書,最后程青還進來查了一下,跟老師似的嚴肅。
米澤海回答的還不錯,基本全對。
“這還差不多,去吧。”程青合上書,讓他起來結束了懲罰,米澤海一臉輕松,跪那麼一會一點都不礙事反而覺得已經跟老婆差完畢,事都已經過去了。程青看著他那張記吃不記打的笑臉,又有點不樂意了道:“你這聰明勁兒,要是當初好好努力也能考上大學,就是不認真學習。”
米澤海討好道:“我現在開始努力,你別生氣。”
程青抬眼看著他。
米澤海又表忠心道:“真的,咱們苦點沒事,他們以后就趕上好時候、過好日子嘍!”
不,你們本不知道以后有多苦。
米沉著小臉認真地想。
他攢了那麼多年的錢啊,好不容易把那套房子的貸款還清,還一天都沒住過呢!
離著米他們母子倆離開的時間越近,米澤海就越是舍不得,經常抱著兒子又去抱老婆,能做的事不多,他就盡可能的去做。
米澤海找了一個周末,拿著剛發到手的182塊錢的工資,專門帶著程青坐車去了一趟城里買東西。
米也是第一次離開軍營,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的,充滿了好奇。
離著軍營最近的是一座老工業城,街道要老舊一些,樓房也比較低矮,連市中心的百貨大樓也不過是幾層高的樣子,矮墩墩地立在那,但是比起周圍一些筒子樓來說,已經足夠氣派了,門店前面幾個金閃閃的大字就很亮眼。
米澤海先是帶著程青去士服裝區,隔著玻璃柜臺看了好幾件料的,價格都很昂貴,程青一疊聲的不要,倒是拽著他去了百貨區。
程青還記得白家的那個細長的保溫水壺,在百貨區轉了好幾圈,巧了,還真是找到個一模一樣的,一問價格要43塊,售貨員對他們道:“這是上海來的新產品,就這麼兩個呢,您不要今天可就都要賣出去了。”
程青咬咬牙,對道:“麻煩給我們包起來吧,就要這個了。”
米視線落在那個紅的保溫水壺上,想著原來家里這件老古董是這麼來的。
白川以前的時候,也曾經跟他提過一兩回,想來是白夫人同他講過幾次他們年的趣事,他都不記得了,還以為是白爺故意在戲弄他,對這些也不怎麼興趣的樣子,白川講了幾次就惱怒起來,再也不肯開口去說了。
也難怪白川防備心這麼重的一個人,會對他格外親昵照顧。
他以為他們是同鄉,白川卻把他當做穿一條子長大的發小。
正想著,就聽見程青帶了笑意的聲音道:“這個大小正合適,保溫也好,帶著在火車上用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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