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整個大殿里響起一陣不約而同的唏噓。

——怎麼又是他？

既然又是云小公爺，那……倒也見怪不怪。

云錦書趕拉拉裳，面不改心不跳地袖手拜一拜，對皇帝皇后賠個不是，趕快跑路，從這尷尬的眾目睽睽下撤離。

“啊啊！”月晚才不要讓小舅舅走，趁著云錦書沒起，力一拱抓住了他上的不知道什麼東西。云錦書猝不及防腳下一，踉蹌兩步“啪嘰”躺在了抓周臺中央。

全場再次整齊劃一：“唏……”

云勤捂住臉恨不得把頭埋腳底下。

“晚晚……”云錦書哭無淚地看著趴在自己腦袋邊的小家伙。

“哈~”初月晚高興地舉著手里的戰利品給他瞧。

這下所有人都看見了小公主手里抓的那個東西，集驚呆。

——竟然把小公爺的腰帶扯下來了！！

初月晚抓完了腰帶還不夠，敦敦的子直接在了云錦書肩膀上，摟著他的脖子就是一頓蹭。

抓到啦抓到啦~

“好啦好啦。”云錦書被得本起不來，半推半就懶得反抗。

“咳嗯！！”

龍椅上突然傳來一聲怒氣沖天的咳嗽，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忙著把脖子往回了。

老皇帝眉倒豎：“云錦書——！”

“皇上啊！錦書還小他不懂事還請開恩……”

“父皇您消消氣裕寧還在這兒別嚇著了。”

外面的人在求，云錦書卻不慌不忙托住初月晚翻起來，半跪道：“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裕寧公主的抓周圓滿禮了。”

老皇帝氣得吹胡子：“抓什麼了？！”

云錦書仰頭無比坦然：“抓了臣呀。”

皇帝老臉一沉，拔就從龍椅上下來，云錦書抱起初月晚繞著柱子躲避。初月晚兜風兜得興高采烈，趴在云錦書肩上，朝追來的父皇揚著腰帶，一個勁兒“咯咯咯”地樂開了花兒。

大殿中充盈著快活的空氣。

……

抓周事后，宮宮外都傳開了，裕寧小公主天賦異稟啊，別人抓周抓件，這抓周直接抓個如意郎君，還是云家那位日里上房揭瓦的小公爺，果然是一降一。

還有說，云小公爺也是深藏不啊，別人觀禮有私心，頂多把件扔進抓周臺。而人家，把自個兒扔進去了你說厲害不厲害。

這種事就不惦記，一惦記保證旁生枝節。可不，馬上又有好事的把之前那點零七碎八的小事拼湊起來，添油加醋一番就了茶余飯后的談資。

比如宮里人看見裕寧公主的那塊長命鎖是金子，有人看見小公爺上次去崇武館摔角脖子上掛這個長命鎖是玉的，四舍五就是金玉良緣嘛！

記好的就說了：誒這才哪到哪，你們忘了嗎？小公主洗三禮的那個琉璃鼎，可是云小公爺眼盼著的嫁妝！

皇室史自古躲不開人們的好奇心，就小公主和小公爺的這點蒜皮，不知道還要養活多吃小道消息飯的說書人。

一來二去三人虎，滿京城已經口頭上給這二位定了親。

話傳了一圈，到底傳回宮墻。

然而事實沒有傳聞那麼溫馨喜慶，云錦書上次抓周闖禍，最后讓輔國公拎回府上去一頓好打，趴了一個月還在床上起不來。

“雖說這次錦書是闖了不小的禍，可爹未免下手也太狠了。”云皇后惋惜，“打壞了可怎麼著？將來的駙馬爺都沒福氣做了。”

懷里的初月晚莫名其妙紅了臉，一頭鉆到領口里。

傳話的太監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兒，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云家可能會絕兒這件大事？

這日子雖還是寒冬，卻意外地出了個大太，初月晚就被云皇后抱出來，在花園里賞雪。

完初月晚想起還起不來床的小舅舅，這可怎麼辦，不能真的打壞了吧？

“嗯！”拍拍母后，“又又（舅舅）……疼……”

“沒事的，小舅舅不怕疼。”云皇后顛一顛，“小舅舅皮慣了，扛打。”

扛打也會疼！疼在我心里呀！初月晚哭唧唧搖頭。

云皇后笑了，對下人道：“金瘡藥還在往府上送著沒有？”

太監應聲“一日不送著呢”。

“太醫昨兒去診了，說沒說還有多久可好？”云皇后問。

“回皇后娘娘，只是皮傷，再躺個半月活蹦跳什麼事兒也沒有的。”

云皇后轉頭看著初月晚：“聽到沒有？再過半個月，小舅舅就不疼啦。”

初月晚只好莫能助地點點頭。

園中幾人繼續賞花閑逛，渾然不知老皇帝慢悠悠地從們母倆后溜達過來，輕輕扣住云皇后的眼睛：“瑾兒~猜猜朕是誰？”

云皇后：“……”

您說我這是猜得出好呢，還是猜不出好呢？？

初月晚沒被捂上眼睛，回頭沖著父皇笑：“福娃（父皇）~福娃（父皇）~”

沒錯，初月晚，終于會說話了！

雖然只能發出一些模糊的音節，口條一會兒直一會兒卷無法控制自如，但是好歹可以不再抱著本書指字讓人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而且初月晚發現，做小嬰兒說話真的好累，一句話省略到只說一兩個字，真的會方便很多。

老皇帝被閨“破”了份，終于沒有再為難云皇后猜這個已經給了答案的謎題，松開擋著眼睛的手，主幫抱著胖墩墩的小月晚。

“周歲那會兒還只能啊啊啊哇哇哇，這麼快就能說話咯，朕的晚晚一定是個文曲星！”老皇帝看見月晚就高興。

“皇上，上次擺的那些詩書筆墨，晚晚可瞧不上。”云皇后調笑道。

老皇帝一聽又想起云錦書，老臉皺：“要沒有那小子攪局，沒準晚晚要選呢！越發沒大沒小，慣得一病！”

“誰慣的？”云皇后翹起肩頭俏地蹭了蹭他。

“朕慣的。”老皇帝乖乖承認。

初月晚歪頭疑：不是的！人家本來要選渾天儀的！

三口人帶著一群隨從在花園中慢慢走著，老皇帝繼續聊起來：“錦書還是小，明年再進宮也不遲。”

“是有什麼說道了？”云皇后記得，葛太后是希云錦書進宮做太子伴讀，此事趕早不趕晚的。

“大國師今年即將返京。”老皇帝說，“屆時許多法事繁雜，宮中多半會有些躁，不適宜外人員頻繁走。畢竟他要是來了，定不會老老實實呆在書院。”

這話倒是在理，外戚本就是十分微妙的份，云皇后本來也不希云錦書跟宮里一些人扯上關系，拖延一下倒是好事。

而且那位大國師，在不大相信玄學的云家看來，也有些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