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這是準備快刀斬麻呢!
白嬤嬤靠在塌上,心中冷笑:“到底年紀太小,沒經過事。”
就憑這麽不管不顧地害自己短,即便不怕下麵的人心寒,難道也不怕將軍覺得毒辣?
且將軍心裏有誰,是清楚不過,隻這新進門的小丫頭還不明白,這才不知天高地厚,仗著份妄想要權呢!
不過也不是好惹的,新夫人既然出招了,不接招怎麽行?
於是來劉生家的,說:“這會我傷了,宅裏人心惶惶,肯定讓人以為我不中用了,都跑了去結竇紅花。也得意了些日子了,正好讓思量思量,這府裏到底誰才說了算話。”
劉生家的這段日子很不好過,原先管著織造房,雖說從前沒主子,但下人們卻還是要穿裳的。手底下管著十幾個人,布料針線上的吃頭加上下麵的孝敬,一年也落下不。現在隻因為太太一句不喜歡們選的料子,就突然被捋了差事,心中自然不滿。
這些日子天天兒跟在白嬤嬤後頭,指幫自己想想法子,誰知法子還沒想出來,白嬤嬤自己倒倒下了。
劉生家的有些怕了新夫人,可當著白嬤嬤的麵兒,還是不敢表出來,隻問:“那嬤嬤準備怎麽辦?”
白嬤嬤看了一眼,道:“竇紅花的兒冬梅,似乎跟外院哪個侍衛訂了親?”
“還沒定下呢,隻說兩邊兒大人了口風,可冬梅是府裏的奴才,沒有主子開口,哪裏敢私自婚配。”
平府宅沒主母,平厲本人又想不起這些,下人們的婚事,就總被落下。
“無私通,我看還有什麽臉麵再留在府裏。”
現在明眼人都能看見,新夫人慕伊人正在提拔竇嬤嬤,要是竇嬤嬤的兒跟外院侍衛有首尾出了醜事,不竇嬤嬤沒臉再在府裏待下去,就是慕伊人這個提拔了們母的主人,也麵上無。
白嬤嬤想打伊人的臉,但邊的人一個比一個明謹慎,們又都是從汴京跟回來的,在贇都也沒甚個親人家眷,拿不到把柄不好對付,自然就隻能朝竇嬤嬤母下手。
左右是先生的反骨,給個教訓,也讓其他人看看,見風使舵,也得先瞧瞧什麽風刮的強勁。
劉生家的本不想跟著冒險,可一聽白嬤嬤說要對付竇紅花,立刻就同意了。
竇紅花那賤人,當真是好膽氣,竟敢奪了的差事,不給點兒,還當一家子是好欺負的不?
當即對白嬤嬤道:“竇紅花的確該得教訓,可咱們待怎麽做?”
“這還用得著我說?挑個人嚇唬幾句,把竇冬梅引到園子裏去,兩廂一湊,再些人來當場捉住,看還怎麽推!”
辦法是好辦法,可讓自己去辦,就有些發怵。
白嬤嬤瞪一眼:“還愣什麽愣?府裏的差事,到底還想不想要了?”
“想!自然想!”
劉生家的不敢再辨,急急忙忙走了。
回到家裏,左思右想,到底不敢做主,等男人回來,便一咕嚕把白嬤嬤的話全都給他說了。
劉生也是平府家生子,但他爹娘隻生了他一個,舍不得送去跟著將軍去軍營,便留在府裏,當個跑的,以為過些年得了主子的青眼,便能當上管事。
隻是事與願違,平家沒什麽大家業,就是上頭有賞賜,都直接填到營隊裏去了。外院雖也有看家護院的,但那隻收打仗傷殘廢了的卸甲軍人,不到他們這些家生子奴才。
所幸他老子娘有眼,早早看出兒子奔不上什麽前程,便花了大價錢給娶了個能幹的媳婦。
自他媳婦進家門之後,果然沒要多久就討得了白嬤嬤的歡心,在劉家一家子人的討好之下,總算被白嬤嬤提拔當上了製造房的管事。從此以後,劉生便過上了吃香喝辣,逛街遛鳥的閑適好日子。
因著這個能幹的媳婦,他小日子過得委實滋潤,除開總被人說靠媳婦之外,從沒有一點兒不舒心的地方。
誰知好好的日子過來這麽多年了,新夫人一進門,竟把自家媳婦的差事給捋了。
劉生這是一邊憎恨媳婦無能,一邊埋怨夫人刻薄。
媳婦沒有了差事,手上的起來,拿不出那麽多銀子給他花用,這些天在外頭遭了不冷眼。今兒混著喝了一頓酒,飄乎乎地回了家,正準備找事跟媳婦大吵一架。
一回來,卻被拉著商量事,說白嬤嬤想了法子,要讓對付竇嬤嬤。
劉生腦子裏暈暈乎乎,哪想的了那許多,隻聽媳婦一說要收拾姓竇的老婆子,便立刻拍了手,讓趕去辦。
竇紅花敢搶他家的差事,那就是瞧不起他劉生,既如此,自然要好好給些。
劉生家的一聽丈夫也這麽想,便安心了,也不再遲疑,立刻去找了自己認下的幹兒,讓替看著點兒竇冬梅。
的差事已經被捋了,能借著見幹兒的借口進一進宅,卻不能久留。
吩咐了幹兒之後,正要出來,自己卻瞧見了竇冬梅。
竇冬梅穿著一件姚紅的水緞,年紀小,模樣水靈靈的,被這裳一襯,更顯得俏麗可人。
頭上簪著一支梅花釵兒,上頭鑲了一圈圓溜溜的珍珠,讓人看得眼睛都舍不得轉開。
這些東西,府上是沒有的。
庫房裏雖有珍珠,但全是散的,因為沒主母,也就沒有拿出來串釵環。所以冬梅上穿的頭上戴的這些東西,就隻能從正院那裏來。
劉生家的看著刺眼,一想自己被奪了差事,如今不知前程隻能回家吃自己,倒好,穿綢戴珠的,反了千金小姐。
越想越不忿,劉生家的狠狠咬了咬牙,暗道死丫頭,有你的。
這般想,卻舍不得離開,竟站在角落裏,聽們在說些什麽。
竇冬梅倒是看見了,卻不在意,反而樂意在麵前顯擺顯擺自己。聽見春鴿問有沒有進過正院有沒有見過太太,自然舍不得這個炫耀的機會,告訴道:“上回娘給太太送絹花樣子,我跟著去了一趟正院。之前離得遠沒看清,等離得近了才看清楚,咱們太太,生的可實在是好。不說是我,就是我娘也說,活了大半輩子,也見過不夫人小姐了,可這些人裏頭,還真沒見過咱們夫人這樣兒的,也難怪將軍一見傾心。你們不曉得吧,我瞧見將軍竟親自給太太穿鞋試腳呢,可見外頭說胡言語,不過是私心作祟罷了。虧得太太說好話,不然將軍也要大發雄威了!”
劉生家的聽的心驚膽戰,若將軍當真這般看重太太,那們這麽跟著白嬤嬤胡來,就是找死了。
但又一想將軍那樣的人,怎麽可能放下段給個人穿鞋?也實在編得離奇了些。
是將軍府的老人,自然見過大將軍,在那人跟前,連頭都不敢抬。無法想象手握重權的一家之主,會對哪個人低聲下氣。
於是竇冬梅的話,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除卡一開始的震驚,便立刻被當做了謊話:不過是那死丫頭編排出來嚇唬的而已,當不得真。
這麽一想便越發覺得,是先前那些流言,讓新夫人心虛氣短了,這才急不可耐地想辦法找補,故意宣揚出將軍看重的話來。
“哼!說得這麽假,誰信!”
劉生家的冷哼一,轉走了。
不過心裏卻不得不承認,竇冬梅其他的先不論,有一件事說的卻沒錯。
新夫人生的的確是好,比那位貌多了。如今短時間還沒什麽,若時間一長,難保會得了將軍的心。等大將軍當真上了心,那又怎麽是好?
男人俏,漂亮的人誰都喜歡。何況那是將軍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待生下嫡子,這府裏,可就沒有那位什麽事兒了,白嬤嬤的好日子,也不會長久。
要麽現在就跟白嬤嬤一刀兩斷?
已經晚了!劉家跟白嬤嬤早就在一條船上,這會兒已經遭了新夫人的厭棄,即便停手不幹,也不會再有什麽好出路。說不得反而還因為又開罪了白嬤嬤,讓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
不過想要給新夫人找麻煩也不是沒有法子。
新夫人生的貌,卻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曉得男人私底下,其實更那樓子裏放得開的姑娘。
家將軍一向自重,但到底心裏有人,如今有意替將軍府著想準備留下繼承人,們就該好好打算打算。若運氣好些,讓白嬤嬤尋個跟那位相像的姑娘,說不得就能……
“就怕那位到時候吃醋怪罪,不好收拾。”劉生家的嘟囔一句,快步走了。
不論如何白嬤嬤是個知道輕重的,今天竇冬梅說的那些話,不論是真是假,也該去告訴給,讓心裏有數。
劉生家的前腳一走,後腳一個小影子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
那小子十分穩當,就跟之前一直在那一樣。
手裏攥著一串兒糖葫蘆,一邊著一邊回了正院。
伊人正在看書,一來,便直直地到麵前,說:“我聽的沒錯,們總說那一位那一位。知道那一位的不在數。似乎那把那一位當了將軍府的主人。”
“我就說白青蓮一個老嬤子,竟有這麽大的膽子跟主母鬥法。”伊人手翻了一頁書,淡淡地說:“那位份不低,且不是出家為尼就是嫁做人婦了,在府裏找是沒用的。道不如等上一等,說不定過些日子,自己就冒出來了。”
況且平厲雖是丈夫,但有沒有心上人本就不在意,隻要不跳出來礙的眼就好。
小丫點點頭,往地上一坐,又開始專心致誌吃的糖葫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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