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的小宋親自捧了食盒來。豆羹見過不止一次,可是每回再看見仍然想咋舌。別看小宋生得瘦,力氣可不小。四層的大食盒,好木料做的,哪怕里面不裝東西本也夠沉,等里面裝滿之后那份量,豆羹覺得自己只怕提不起來。可人家小宋別看個子不高,提著快半人高的食盒還健步如飛。
怪不得他能混上張公公的徒弟,干得了出頭臉的活計。一來心眼兒活絡會說話,二來這把力氣也是不可或缺。別人就算想頂掉他,練不出來這提食盒的臂力也白搭。
早膳十分盛,因為下了一夜雨,天氣變得涼爽起來,劉琰的胃口也變好了。龍眼大的小包子,一口一個,吃了一整籠十二個。還吃了兩塊蛋餅,一小塊芋頭。新芋頭蒸了把外皮一揭,雪白糯,再蘸上些糖霜,那好吃就不用說了。
“公主,公主,”桂圓都急了,這吃的也太多,吃壞了肚子怎麼辦:“好吃的也不能一回就吃夠了啊?留個想頭兒下次再吃吧。”
劉琰放下筷子,還了肚子,自己覺肚子也不漲。
“難得昨天晚上下雨,睡了個好覺。”
桂圓只求別再吃了,趕讓人把桌子撤下去,銀杏示意小宮捧了水杯漱盂過來。
“剛才小宋來的時候,膳房也給五公主送早膳去呢。”銀杏笑著說:“五公主才把膳房的人責罰過一回,膳房的人現在可心伺候呢。”
劉琰吐掉里的茉莉水,桂圓連忙遞帕子替角:“膳房敢不心伺候嗎?五公主才鬧了肚子,太醫說要清清腸胃,膳房給送了一碗清粥,數著米粒熬的,清的能照出人影來,絕對不能讓五公主再吃壞了肚子。”
劉琰也樂了。
劉雨和一樣,也饞,而且劉雨尤其吃,吃糖,一天三碗這樣的清粥給喝,比揍可痛快多了。
所以劉琰才不會因為上次膳房的事跟打架。
進了宮以后劉琰學會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講理。不管這事兒你占不占理,你都得把理字占住了。用小哥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做事得“師出有名”。跟在鄉下的時候不一樣,在鄉下的時候,外祖母、舅母都偏疼,從來是不論理的。
所以劉琰知道父皇和母后心里也是偏疼自己的,但面上還得做出公正講理的樣子來。
論年紀,大,劉雨小,雖然小的有限,可只小一天也是小啊。論出,是皇后親生,劉雨的娘只是個嬪,還早早沒了。再說,劉琰有四個親哥哥,劉雨一個沒有。
要是自己和打起來,那別人一準兒說是欺負。
就劉雨那子,哪還要自己手?自己就把自己折騰趴下了。
今天不必去梧桐苑,想到可以不用去看程先生那張冷臉,劉琰心就更好了。換了件裳去宜蘭殿,曹皇后許是看這幾天聽話,終于松了口,同意出宮去福玉公主府上。
“那,我吃了晚飯再回來?”
曹皇后臉上笑容不變,話卻沒有回旋余地:“不,晚飯前就得回來。”
“娘……”
還沒來得及撒,曹皇后干脆的說:“那就別去了。”
“去,去,我一準兒早回來。”
曹皇后心說,這兒真是前世欠下的業債。生了五個孩子,只有這麼一個兒,可這一個比前頭四個加起來都難纏。
倒也不是說兒子們脾氣就都是好的,主要是兒子自有丈夫教導,兒教不好,那自然是的不是。
要是從小在邊兒一直養著,可能子還不會這麼野。可曹皇后因為前些年跟在丈夫邊,兒就只能寄放在曹家,有時候曹皇后都覺得有點兒不是滋味兒,覺兒跟舅母,比跟自己這個親娘還要親。
劉琰得了曹皇后一句準話,樂滋滋的帶著人出來。劉芳消息靈通,拉著趙語熙一起來了。
“借四妹妹的,我們也出去逛逛。”
劉琰笑著說:“那敢好,趁著天氣涼快,咱們出去玩一天。大姐姐家花園里也有個池子,池子里有蓮藕還有魚,咱們去池子上劃船,自己逮魚自己吃。”
劉芳也是鄉下長大的,拍著掌好。趙語熙又詫異又好笑,拿團扇半遮著臉:“咱們是去做客,要依你們說的,那不了反客為主了?”
“大姐姐家同咱們自己家有什麼不一樣?”
趙語熙愣了下。
這麼說的話,倒也有理。
別人家的兒出嫁了,就了外姓人,自家姊妹去了,那當然是做客,要講規矩分寸的,可公主偏是例外。大姐姐現在有自己的公主府,是公主府的主人,駙馬其實是的從屬。們這些姐妹過去,確實不用太拘束。
公主府離著不遠——上次送嫁的時候是按著規矩繞路,這會兒出了宮門,也就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公主府當差的人全是宮里撥過去的,個個眼明心亮,遠遠看見侍衛和車馬,就趕的起來。一撥開府門,一撥迎上來趕著接應,還有進門去報信兒的。
劉琰一掀車簾,就瞧見福玉公主打里面迎了出來。今日涼爽,福玉公主才騎了一會兒馬,上一件大紅繡牡丹花的騎裝,襯得一張臉紅撲撲的格外好看。
“大姐姐。”
福玉公主手接了一把,幸好接的及時,不然劉琰本不理會踩凳,直接要往下跳。
“你怎麼來拉?”
劉芳笑著說:“大姐,我們也來了。”
們兩個人也跟在劉琰后下了車。福玉公主再往后看,沒見再有人了。
四個妹妹來了三個,劉雨沒來。
這沒來肯定有沒來的緣故,不過這就不用在門前站著說了。
這公主府還在修繕的時候,劉芳和劉琰都來過,趙語熙還是頭一次來。只聽人說福玉公主的府邸氣派非凡,到底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座公主府確實氣派,既富麗堂皇又不失雅致。
雖然福玉公主也不是劉家,可皇上皇后待如此厚道,實在難得。
趙語熙也不姓劉,而且又是前朝宗室,等到出嫁的時候,怕是和福玉公主不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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