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過來。”

“母后的好小九又鬧脾氣了？要乖乖喝藥病才能好知道嗎？”

“小九……別過來！”

“小九，母后的小九，母后以后都不能照顧你了……”

“別怪你父皇……別報仇……”

……

母后，別走！

“母后，不要！”云玖從夢中驚醒，彈起子坐在暖玉床上著氣，長發披散，冷汗將發黏在臉上，雪白的領子微微敞了些，白皙的脖頸上也是細細的冷汗。好不狼狽。

“公主？”聞聲掀開珠簾疾步走進來的長袖忙拿出帕子，拭了拭臉頰上的冷汗，眉目間帶著細細的擔憂，“公主又做噩夢了？”

云玖一不沒有吭聲地任由長袖先是臉，而后端了銅盆浸巾布給脖子、手，像個瓷娃娃般配合。

眼睛空無神地看著錦被上的花紋，臉有些蒼白，抿著。

夢中那個一顰一笑都鮮活清晰的溫子，眼神一如既往的溫哀傷。從出生起便有記憶的，清晰見證那子一步步，從單純溫善走到那樣凄慘的下場……

那樣一日日咳，毒發的模樣，直到死都是的，卻得那樣人心碎。

都是那個人害的！

的母后才會死，才會飽病痛折磨！

父皇才會郁郁寡歡這些年！

“終有一日，我要你債償！”長袖輕地將云玖頰邊的發一一捋到耳后，突然聽見抑的帶著那樣強烈恨意的聲音低低響起。

不手一，不期然見平日里那雙慵懶高貴的眼中凜冽的寒意和恨意，漂亮的被咬得有些發白。長袖只覺這樣的云玖，有些陌生。

但知道，表面上無所事事沒什麼緒的公主，心里卻藏著諸多。

這，也知道一些，方才公主噩夢中喚了先皇后，皇后故去多年，公主才不經人事的年紀，卻早慧，深深銘記了皇后的仇。

云玖咬著平息了翻騰的恨意，轉瞬便恢復了一臉慵懶。側目見長袖在出神，便開口，才醒顯得有些輕啞的聲音道，“長袖，本宮睡了多久了。”

長袖回過神躬答，“公主睡了一個多時辰了。”

云玖蹙眉，這麼久？午睡睡久了頭疼的病也跟著來了。

微抿，“伺候本宮沐浴更吧。”

“喏。”長袖起便要出去其他人，步子一頓，又忙轉道，“陛下那邊傳話，晚膳在長樂宮用。奴婢見公主睡得深，便先吩咐了小廚房，按照陛下和公主的喜好已經在準備晚膳了。”

云玖掀開錦被，這一覺睡得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微展了下手腳，聞言笑了下，“你做事本宮向來放心，很好。”

長袖這才退出去，喚善舞聽風等人伺候云玖沐浴更、梳妝打扮。

云玖換了一桃紅的羅，在善舞的不依不饒下才不不愿地在外面罩了件短薄織錦輕紗。

這子擱在現代就是林妹妹，古代好聽點說是弱，其實就是那種吹不得風干不得力氣活的病秧子。好在為公主，弱便弱吧，反正深閨中養著。

待出來，云皇坐在高座之上，面前的小桌子上安放著一盤黑玉棋盤，他正在一粒一粒收回黑子。

看樣子來了有些時候了。長樂宮的宮人見怪不怪，陛下很疼公主，總怕等著，每次說好的時辰還是會提前些趕過來。

但其實，哪怕陛下不提前，公主也不會在那干等著，這話們當然只敢在心里腹誹了。

“父皇。”云玖裊裊地走過來，在云皇另一側坐下，看了眼已經收拾好的棋盤，這邊是白子。上好的羊脂白玉，卻用來細地制作了這白子，還是番邦進貢的，只是但凡有好的，都會進了這長樂宮。

云皇明黃的寬袖輕輕抬了抬，一不茍的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云玖時那雙總過于犀利的眼睛里都沒有一威嚴，只有慈和溫。

“朕來時，聽宮講你今日心不好？”聲音醇厚溫，見的耐心，全給了這個幺。

云玖見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原本慵懶的面上登時就不耐了，“父皇明知故問。”語氣卻帶著的嗔。

就像是云皇溫耐心的一面只有長樂公主有幸見到一樣，公主這小兒的嗔和撒也只有陛下才能見。

云皇心知肚明，便也不多言，只看著棋盤，默默轉移話題，“好久沒和朕的九兒下棋了，讓朕看看你的棋藝可有生疏？”

回應云皇的是云玖狡黠又驕傲的笑容，微抬下，眼里星輝滿溢，“父皇要是輸了可別覺得下不來面子！”

這樣肆無忌憚的狂傲并不會引來陛下的不悅，相反，云皇聞言卻是爽朗地“哈哈”大笑兩聲，手無限寵溺地點了下的額頭，“你呀。”

于是父倆你執黑子我執白地對峙起來。

云玖姿態優雅怡然地一手輕提著水云袖，一手纖纖兩指執著白子清脆地在棋盤上落下，將黑子想暗渡陳倉包圍后方的路給堵死。

微垂著眸子，長睫輕扇，每次發覺黑子的意圖時眉梢便會輕輕揚下，而待落子擊殺黑子突圍之際，漂亮的紅又會輕輕彎了彎，顯示著的好心。

“父皇還真是喜歡聲東擊西這招。”在云皇沉穩地落下一子后，笑著揚了揚眉，朝另一側，輕輕落下一子，“擊殺。”

又是輕松地將黑子殺了一片。

云皇從間溢出一聲淺笑，鋒利的眉揚了揚，這個作父倆是出奇的神似，連神都一般無二。

只見他面上帶著莫測的深意，輕輕在云玖方才落子的另一邊，執子，抬手，落下。

“啪。”輕輕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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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玖臉上的笑意便端不住了。

云皇若有深意地看向，“姜還是老的辣，九兒，太狂傲可是容易輕敵的。”

這話，云玖原本微沉的臉上立時又揚起一抹毫不掩飾其傲氣的笑來，菱一啟一合，直視云皇帶著深意和關切擔憂的眼神，清聲有力道——

“父皇且放心，若是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更何況，云玖不會輸，一定會贏給您看。”

云皇聞言不知是喜還是憂地嘆了聲，眸微，“無論何時，都要保護好自己。”

“恩，兒臣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