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了眉心，坐了起來。

他撿起地上半干的服穿上，淡淡道：“不難道穿著服睡？”

江云姝弱弱的了個頭出來，抿了抿，言又止。

你明明可以喊我起來自己啊！

慕九轉出門，道：“放心吧，我不喜歡尸。”

這人昨晚睡得比豬還沉，可不跟尸一樣？

江云姝當然也知道慕九沒。

自己的有沒有異樣，自己最清楚。

只是剛醒來，看見自己和慕九什麼也沒穿，還睡在同一張床上，難免被嚇到。

慕九從廚房取了兩筷子回來，見江云姝還窩在床上，語氣有點不耐煩，“不把服穿上，還愣著干什麼？”

昨天晚上就已經夠折磨他了，現在醒了都還不自覺。

江云姝這才呆頭呆腦的：“哦哦。”

可是服昨天被慕九扔到了地上，現在要是下床，慕九就會把看。

有點為難：“你......可不可以轉過去一下。”

慕九嘖了一聲，直接轉出去帶上了門。

人真是麻煩！

昨晚的服才半干，穿在上著皮，很不舒服，但現在也沒有其他的換洗，只能將就一下。

穿戴整齊，對著門外道：“我穿好了。”

慕九推門進來，讓坐在床上，自己端了個小凳子，坐在面前，道“手。”

“啊？”江云姝一愣，下意識的手出去。

慕九抬頭，表有點想發火的跡象，“另一只。”

自己哪只手傷都不知道嗎？

江云姝這才連忙換手，出小拇指被掰折的左手。

慕九把筷子折斷，放在一旁之后，隨便扯了個話題轉移江云姝的注意力：“昨天周永昌為什麼追你。”

江云姝老實回答：“他想讓我給做續弦，我舅舅已經答應了，但是我不想......”

慕九一直盯著，見正專心說話，突然捉住錯位的小指，猛的掰直！

江云姝后知后覺的慘一聲，眼淚唰就滴了下來，正好落到慕九的手上。

慕九把筷子夾在的小手指兩側，一邊用布條固定，一邊道：“只是錯位而已，休養兩天就好了。”

江云姝悶悶道：“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有心理準備。”

那語氣，聽起來竟然有兩分委屈的意味。

慕九面無表的把布條扎好，道：“提前說你不怕嗎？”

這人跟個氣包一樣，要是提前說，還不知道會哭什麼樣子。

煩死了！

江云姝看了看自己包扎得跟棒槌一樣的手指，小聲道：“謝謝你。”

慕九面無表，轉出門。

江云姝像個跟班一樣，跟著他到廚房。

慕九想著江云姝有傷在，就沒讓做事，自己燒了火，才隨手抓把米，丟進鍋里，摻水，煮粥。

煮粥不需要一直翻鍋，慕九沉默的在灶膛前坐下，看著火，偶爾添添柴。

江云姝局促的站在他邊，半晌，下了好大的決心，才鼓起勇氣，問道：“你......你以后可以收留我嗎？我娘死了，舅舅要把我賣給周永昌，我一個人......我很怕。”

心里明白，周永昌肯定在暗盯著自己，只要一從慕九的家里面出去，昨天的事肯定又會重演。

除了慕九，沒有人能保護。

慕九添了柴，淡淡的反問：“憑什麼？”

江云姝愣了愣，“啊？”

慕九道：“我又不是你爹，憑什麼收留你？”

江云姝有點急，生怕慕九把自己趕出去，道：“我可以幫你做飯、砍柴、洗服，我什麼都可以做......”

慕九盯著，漸漸的，江云姝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噤了聲。

洗做飯，不用，是個人，自己都會做。

慕九之前一直一個人，也活得好好的。

江云姝自己也明白，一點小雜事，就要多養活一口人，怎麼算都不劃算。ωＷＷ.166xs.cc

粥煮好了，慕九了灶膛里的柴火，盛了碗粥遞給江云姝。

江云姝捧著那碗白米粥，咬了，并沒有下口。

小塘村很窮，沒有幾個人能吃得上白米飯，平時多是糙米加苞米，或者蒸紅薯頂飽。

江云姝長這麼大，全靠一個又一個的蒸土豆子活過來的。

慕九自顧自的吃完了早飯，就準備出門了。

江云姝張的喊住他，“你去哪兒？”

慕九背上獵刀，道：“上山。”

江云姝想起來了。

慕九是獵戶，每天都要進山打獵，然后第二天把獵運進城里賣錢。

江云姝連忙放下碗，追了上去，“慕、慕哥！”

這是江云姝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慕九頓住，回頭看：“干嘛？”

江云姝滿臉漲紅，想好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幾次張合。

終于，是下定了決定，豁出去了一般，猛的閉上眼，道：“慕哥，我、我今后跟你好不好？”

如果要嫁給周永昌，那麼不如嫁給慕九。

江云姝是這麼想的。

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江云姝心中忐忑，悄悄的，把眼睛睜開一條隙。

慕九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不是不愿意嗎？”

他可沒忘記前天晚上，這人抗拒恐慌的樣子。

江云姝臉紅似，“現在愿意了......”

慕九道：“不愿意也沒關系，我不趕你。”

才怪。

江云姝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嗎？”

慕九點頭：“嗯。”

江云姝正想說話的時候，卻看見慕九那不太真誠的表，頓時，到的話，又咽了回去。

人家客氣客氣而已，要真不是抬舉，人家該趕還得趕。

搖頭道：“我是真心愿意的，慕哥，你能讓我跟你嗎？”

慕九道：“在家等我，下午我帶你去鎮里。”

江云姝乖乖點頭。

下午，慕九回來的時候，全都是泥，服也破破爛爛，胳膊上了幾傷。

江云姝驚得跳了起來，“慕哥，你這是怎麼了？”

慕九打了井水，簡單洗了把臉，拍了拍上的土，道：“走，進城。”

江云姝有些擔心他的傷，但慕九這個男人很強勢，他說沒事就是沒事。

江云姝只能跟個小媳婦兒似的，他說，聽。

小塘村進城的這條路，有些難走。

需要翻過半座山的泥濘，江云姝深一腳淺一腳，走得很艱難。

其實，的獨自生存能力很弱。

母親病重這麼多年，一般的孩再弱，也早就開始學習扛起家里的重擔。

江云姝也不是沒扛。

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進山采藥，哪怕摔得渾是傷，也采不到幾樣好藥材。

種地早出晚歸，鋤頭磨得滿手泡，也永遠種不出多糧食。

好不容易種點兒出來，還不夠地租的。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小姐的子。

十多里地，走了一半，江云姝就已經被磨得沒脾氣了，一沒注意，被路邊出來的荊棘絆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