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華死了。

南越王朝第一位將軍死了，並不是死在沙場上，而是死在了新帝和自己的父親手裏。

卓華倒在大殿的泊之中，被眾多將士和大臣包圍，即使萬箭穿心，此刻也依舊保持著最後的意識，因為不甘心，不明白，這個世界上許多人都可以殺，唯獨眼前這個人，他沒有資格。

「父親……是我就了卓家的一切，就了你。」

原本的卓家只是個縣小府，若不是卓華自願頂替兄長參軍，若不是卓華在沙場上力廝殺，若不是卓華那滿傷痕，此時的卓家還是個任人踐踏的小小府邸，如今功名就了，的親生父親卻將從荊棘路直接推了無盡地獄。

「華兒，你是卓家的英雄，也是整個南越王朝的英雄，可是英雄總是會隕落的，你到時候了。」卓手握長劍現在卓華面前，上面還沾染了他兒的，可他卻滿臉不在乎，甚至在笑，笑得癲狂。

「放心吧，等你死後，你的哥哥卓輔會接替你的榮耀，你為南越王朝所做的一切都不會白費，你的名字依舊存在於百姓耳中，只是他們早晚會將你淡忘，畢竟沒有人會一直記得一個已死之人。」

卓華不再看他，這個男人是怎樣的秉早該發現的，卻因為所謂的脈親一味容忍，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是應得的，但是——

卓華看向另一邊，那個穿著龍袍的男人。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朕，你應當清楚，朕的皇后絕不能是像你這樣平凡鄙的子，若非父皇執意要朕娶你，朕也不會對你趕盡殺絕。」

說話的男人正是剛剛登基的新帝，容岳，未來的丈夫，這次回來本是想奉旨完婚，沒想到他竟想置自己於死地。

卓華苦笑了一聲，們之間原本就沒有任何分，也已經做好了被拒婚的準備，只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與他聯合起來殺自己，被親人背叛的滋味兒總算會到了。

「卓華，你這輩子的任務和榮耀都已經結束了，安心的去吧，你一手打造的卓家，為父會替你守下去的。」

話落，長劍刺心臟，致命的一擊，即便卓華再想強撐也撐不下去了。

這輩子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啊。

卓華扯了扯角，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阿卓！」

突然，一道稚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卓華猛地睜開眼，過人群，看清了站在殿外的那個人。

「慕……」

容慕，先帝最小的皇子，命保護的年，還沒來得及看他安穩一生呢。

「來的正好，省得朕命人去找了，給朕將他抓起來！」容岳下令道。

「不，容慕……跑，快跑。」

眼看著眾多將士朝著容慕衝去，卓華卻只能睜大眼看著，無力地出手，還沒來得及到那個年，意識便消失不見了。

死了，死不瞑目。

痛，很痛，痛得全骨頭都要碎了。

黑暗中，卓華只有這麼一個想法，明明都已經死了，居然還會這麼痛，這是下地府了吧？畢竟生前殺了這麼多人，死後下地府也是應該的，這裏是十八層地獄嗎？好痛苦，好像全的骨頭都要碎了。

「旺哥，大小姐在裏頭還安穩吧？」

哪來的聲？

「都已經睡了三年了，能不安穩嗎？真是晦氣，好好的大爺偏偏將我指來看護大小姐，一個昏迷了這麼多年的人有什麼好看著的。」

是個男人的聲音，他似乎在抱怨著什麼。

「旺哥別這麼說，裏頭那位好歹也是大爺的同胞妹妹，以往爺不在也就算了，如今他回來了，可不能再這麼議論大小姐了。」

「你怕什麼，反正裏頭的那位也聽不見。」

「罷了罷了，我給你送完飯該回去伺候大爺了，這兒雖偏僻沒人，你說話也得小心著些。」

「別急著走啊，好妹妹，前兩天哥哥去外頭買了件好東西，特地等著送你呢，你看喜歡不。」

「旺哥，好好的我收你東西幹什麼，這簪子你自個兒留著吧，我不喜歡這些東西，我真得走了，不然大爺該罰我了。」

「……」

沒聲了。

卓華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的手腳還拷著鐵鏈。

這是什麼況？在哪兒？

「唔——」

聲音怪怪的，而且嚨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聲很困難。

咣——

卓華手腕使力，輕而易舉便掙斷了鐵鏈，卓華遲疑地抬起手，仔細地觀察著。

的力好像變深厚了，而且這雙手也有些奇怪，常年征戰沙場，手上全是老繭，可眼前的這雙手卻細得像個十幾歲的。

還有明明記得自己被萬箭穿心，可是上為什麼一點傷口也沒有呢？

這，好像不是的。

「唉，又跑了，我就知道，人家是堂堂大爺邊的大丫鬟，我只是個看偏院的小奴才，人家怎麼看得上我嘛，癩蛤蟆想吃天鵝。」

又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是從門口傳來的。

卓華輕輕推開門，果然看見一個奴才打扮的人坐在外頭，裏還不停地嘀咕著什麼。

「要是我也能去大爺屋裏伺候就好了，多風啊，就算去伺候其他爺小姐也好啊，總比守著這個半死不活的大小姐好。」

「你很不喜歡伺候大小姐嗎？」卓華緩慢地開口，聲音尖細有些刺耳。

「當然了，大小姐雖說是正室所出，但是都昏迷三年了，躺在這個偏院裏無人問津，蟲子都快在上安家了，我在這裏伺候能有什麼出息，弄得穗兒妹妹也看不起我。」

小奴才繼續抱怨著，連邊多了個人都沒發覺。

穗兒？應該是方才說話的子。

「我也真是夠倒霉的，才剛進府就被大爺指來伺候大小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混出個頭。」

「看樣子這個大小姐害人不淺。」

「倒也不至於啦，我們大小姐也怪可憐的。」說著小奴才發現了好像哪裏不對勁，扭過頭，正好對上了卓華的臉。

「大大大大大小姐？」

小奴才看清卓華的臉后頓時被嚇得仰倒在地，卓華抬眸有些疑，指向自己：「你在我嗎？」

小奴才僵地站起來，拖著步子朝院子裏挪了兩步，下一刻便跟見了鬼似的拔就跑，一邊跑裏還一邊大喊：「啊！！！！！來人啊救命啊！大小姐醒了！快來人啊！」

「……」卓華茫然地眨了眨眼，看上去很嚇人嗎？為什麼那個人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