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穿了一條桃紅的紗。對,紗。
絳的口開得極低,裡面的阮似乎隨時能跳出來。裹著肩背和雙臂的料隻薄薄的一層半的紗。
沈茴看呆了。
不冷嗎?
不冷嗎?
不冷嗎?
沈茴攥了攥自己茸茸的領,吩咐宮將殿的炭火生得更旺些。
沈茴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宮人稟告四位貴妃到了。
殿的人們停下寒暄,都站了起來。
四位貴妃先給皇后行了禮,殿其他人再給四位貴妃行禮。禮畢,沈茴賜了座。
沈茴心想著四位貴妃都過來了,那今晚的見面折磨應該要結束了,剛松了口氣,靜妃開口了。
“沒想到今日能在宮中以這種形式和娘娘再見面。娘娘還記得月蓮嗎?”
沈茴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
沈茴這表明顯是不記得了。江月蓮一噎,先把自己氣了個半死。合著自己記恨了沈茴半年,沈茴竟是連這號人都不知道!
半晌,靜妃才悠悠開口:“沒想到,我們最後竟是嫁了同一個人。不過啊……”
後半句話故意沒說,只是輕歎了一聲。著沈茴的目也說不清是惋惜還是幸災樂禍。
沈茴一頭霧水,剛想開口,宮人忽然來稟——掌印過來了。
殿的氣氛有細微的詭異變化,滿殿的人們都還坐著,卻好像比剛剛起迎拜四位貴妃還要恭敬些。
沈茴忽然想起了什麼,怔了怔,微微側過臉,將目落在了麗妃上。然後,慢慢擰起了眉心。
第4章
“給皇后娘娘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裴徊走了進來,說著請安的話,只是那脊背連彎都不曾彎過一寸。
可誰會說他沒規矩呢?
他在皇帝、太后面前都是不用行禮的,即使是他還沒當上掌印,面對先帝時也是這個待遇。
“皇上恤皇后娘娘今日祭祖辛苦,諸位娘娘早些回罷。”
賢貴妃第一個站起,說:“這倒是我們的不是了,忘了娘娘今日奔波,還在這裡叨擾。”
“的確不該再擾娘娘安歇。”端貴妃也說。
其他妃子也都起,陸續請辭。
裴徊看了麗妃一眼。
麗妃一愣,腳步便停下來,沒走。不明所以,卻也不問,隻安靜地立在一旁候著。
沈茴很想回避裴徊落過來的目。
心裡清楚裴徊為何過來,也約明白中午在宮外裴徊知道聽見了。
……能著頭皮裝作中午沒聽見嗎?
“娘娘宮中侍奉的宮婢雖多,倒沒個年長的。劉嬤嬤曾教導過幾位娘娘,咱家瞧著留在永宮侍奉娘娘最是合適不過。”裴徊頓了頓,“也能給娘娘講講課。”
這是給邊塞人?
劉嬤嬤很快進來。上袍子穿得寬厚,人也長了一張四方臉,宮中的嬤嬤們似乎很多都是這樣的,一抓一大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來。
“老奴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
聲音也普普通通的。
“掌印費心了。”沈茴說著違心話。
“陛下喜歌舞,想來娘娘也願龍悅。麗妃娘娘善舞,陛下多次大為稱讚。咱家便做了這個主,請麗妃娘娘教皇后娘娘自創的那支《浮驚落荷》。”
裴徊語氣淡淡。他說話時,總是這樣,極讓人聽出緒。他的聲線也不似宮中宦的尖細,反而是另一種帶著寒氣的低沉。
麗妃心裡驚了一下。
那《浮驚落荷》的確是自創的。
那還是在鴛鴦樓的時候,那一夜是的開苞夜,想買初夜的男人圍坐在圓臺下,便跳了這支《浮驚落荷》。這支舞,原本不這個名字,而是《開花兒》。買下初夜的男人給起了這麼個文雅的名兒。
其實,那就是一支類似舞的豔舞。
教尊貴的皇后娘娘跳豔舞?
這……
麗妃心裡雖驚訝,可是個聰明人,臉上一點不顯,笑著說:“麗娘愚拙,可擔不起‘教’這個字,能給皇后娘娘講上兩句已經是莫大的臉面了!”
“掌印想的真周到。”沈茴繼續一本正經地說著違心話。當然了,現在的還不知道那是支什麼樣的舞。
沈茴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兒,就總喜歡往後拖,能拖一天是一天。比如現在,不管是什麼規矩什麼舞都以後再說,現在隻想裴徊趕走。
——他在這兒,屋裡涼颼颼的。
冷。
裴徊不聲地著板正坐在椅子裡的沈茴,涼薄的漆眸仿佛一眼能看小皇后的心思。
倒也懶得揭穿。
裴徊和麗妃走了之後,沈茴將劉嬤嬤也遣下去安歇了。什麼課什麼舞,明兒個再說。
著腰腹,急急往殿小跑而去,一腦跑進床榻上,鞋子一踢,用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沉月著沈茴輕盈的背影,一陣恍惚,仿佛還在江南,自己的主子還是那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的小姑娘。
可,到底今時不同往日了。
“沉月!”沈茴歪著頭喊,“那個靜貴妃好生奇怪,我以前見過嗎?”
沉月歎了口氣,心裡苦惱不知小主子何時能徹底長大。走近,給把鞋子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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