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歷來謹慎,不管是月信要來了,還是純粹因勞累引起,都不敢再留,立即道:“皇上,首輔,下忽然想起有樁急事未了,得先出宮了。”
霍寧珘一來,就要走,這實在是有些引人聯想,陸蒔蘭也知道這樣很失禮,甚至是對首輔大人的不敬,但也顧不得那樣多了。
霍寧珘慢悠悠落下一子,這才轉頭,冷冷看向陸蒔蘭,未置可否。
蕭沖鄴也為陸蒔蘭難得的“不懂事”微微一怔。
第12章
承著霍寧珘意味不明的視線,那迫有如實質般籠罩在頭頂,陸蒔蘭為表明自己對首輔絕無見,又解釋道:“是案子的收尾有些小問題,下方才突然想起的。”
陸蒔蘭黑白分明的眼睛,無意識地眨了兩下,但那眸中的焦急,毫不存偽。
霍寧珘一看便知,的確有急事,卻不是因為案子。不大在意地一嗤,便不再管對方的去留。
蕭沖鄴目掠過陸蒔蘭平坦的小腹,道:“陸史這樣著急,朕命人送你回去罷。”他與對方在陜西時多時相,還是頭一回看到急這般的陸蒔蘭。
陸蒔蘭心中稍松,含笑看看他,道:“多謝皇上。”
的影迅速從殿中消失。
走了,這殿中的氛圍也似有似無起了變化。
蕭沖鄴的棋風,是步步為營,擅于把控局面,喜好默不作聲生吞大龍,也練就了一手高超的翻盤,出其不意,使對手痛苦而死。
霍寧珘的棋風,一如他排兵的風格,格局大,深謀遠慮,詭招迭出,卻又殺極強,好戰喜攻,對手還分不清虛實,已被設局圍殺。
蕭沖鄴與陸蒔蘭下棋尚留余著棋力,面對霍寧珘,則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霍寧珘突然抬眸看看蕭沖鄴,道:“太后今日在問,皇上對陸槿若是否格外垂。”
蕭沖鄴目了,道:“喜那是一定的。就如同,朕也尤為喜汪思印。”
霍寧珘便沒有再說什麼。他很了解蕭沖鄴,蕭沖鄴的確賞識新科狀元汪思印,但比起對陸槿若,還是有所不同的。
·
梁同海派的車夫很謙順,陸蒔蘭請對方將送回了伯府。
一回到房里,陸蒔蘭立即檢查自己,開雪白的,見上邊干干凈凈的,并無跡,這才總算放心了。
半個時辰后,癸水才來了。便讓小廝去都察院告兩日假。
季嬤嬤知道今天這事兒,也駭了駭,又心疼道:“公子往后可要熬些夜,你……終歸比不得那些男人。”
陸蒔蘭便安對方道:“放心罷,嬤嬤,我心里有數。”
季嬤嬤輕了陸蒔蘭的發,隨即又親自去熬溫補的湯,幫調理。
這兩日,陸蒔蘭就沒有出過伯府,除去老伯爺那邊侍疾,要麼趴在被榻里看書,要麼來到庭中的花架小池,養花喂魚。大多數時候,不需用綢帶束縛著自己,什麼偽裝亦也不用做,整個人都自在多了。
依舊是兩天,這癸水就徹底干凈。
季嬤嬤便放水給陸蒔蘭浴。陸蒔蘭褪去衫,將浸泡在熱水中,舒服得發出微微的喟嘆,接著,手指捧起清水,澆到臉頰上。
水珠在低垂的睫上,而后自晶瑩的面頰下,沿著細的脖頸,雪白的雙肩,漸漸消失在輕晃的水波里。
季嬤嬤最是清楚,家姑娘早就不是花骨朵了,前是翹聳聳的兩團脂玉,玲瓏飽滿,腰肢細得一掐,一雙白勻稱的長更是極。坐在這水中,便如一朵沾著盛放的名花,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若是回復兒的裝扮,不知要引來多人爭睹。
從凈室出來,那窈窕人的段再次裹進一青灰的寬松素袍里,頭上扎了個男式的小髻子。
陸蒔蘭剛把自己拾輟好,小廝陸歧便來稟報,說是謝遇非來探。陸蒔蘭便讓人將對方請進來。
謝遇非進了屋,陸蒔蘭便親自給他沏茶,問:“謝三哥過來有事?”
謝遇非這才道:“槿若,我是去都察院聽說你告了病假,就來看看你。”
陸蒔蘭連忙道謝,說:“就是風寒,已愈了。”
陸蒔蘭又想起了收到的那封恐嚇信,今日已是四月初七,那封書信預示的死亡時間,就在后日。
那個在暗中蟄伏之人,是否會固定在那一日對出手?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手?
便將這況告訴了謝遇非。
對方一聽,原是想帶著陸蒔蘭去作樂一番,這下哪里還有心?便對陸蒔蘭道:“四月初九,就由我全天保護你,看看誰敢手!”
陸蒔蘭點點頭:“你只要暗中保護我就行,千萬不能讓兇手知道,你在保護我。”
正是為了尋求謝遇非的保護,才告訴他這件事。原本也想過,四月初九那天,就在長驍侯府譯一整日書,畢竟霍寧珘那里,應該是京中最安全的了。
但嚴嶼之的死因依舊沒有查明,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那案子繼續拖著,就會為無頭案。
為了查出嚴嶼之的死因,引出那個殺人兇手,陸蒔蘭決定一切如常,只是請謝遇非暗中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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