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走出宿舍樓之前還不知道外麵已經下雪了。
飛絮飄揚,寒風刺骨,為北城染上了濃重的夜。
放在大兜裏的手機振幾聲,周惜拿出來看,備注是章老師。
“章老師好。”
章老師慈祥穩重的聲音傳過來,“周惜,今晚上,外部翻譯司舉辦了慶功宴,這次出行歐洲你也幫了大忙,劉助理問你去不去參加。”
劉助理是翻譯司副司長的助理,為人很靠譜,這次出行歐洲,劉助也幫了不。
但周惜很有自知之明,別的暫且不提,在這裏隻是北城大學博三學生,應該還不夠格參加外部的活。
周惜想婉言拒絕,何況一會自己還有其他的事。
“不了,章老師,我今晚……”
還沒等周惜說完,章老師的話又傳了過來,“我知道你的顧忌,沒關係,晚上的宴會不是很嚴肅,這次外鼎尚風投幫了大忙,也邀請了他們,所以你去不會突兀。”
聽到這話的周惜也不好再推了,於是回複章老師,“好的章老師,什麽時間?”
“晚上八點,鼎盛酒店。”
“好。”
掛了電話後,周惜看了眼白皙手腕上的表,秒針很快的走著,時間指向六點三十二分。
鼎盛酒店,恰好是周惜要去的地方,隻不過換了個場合而已。
宿舍附近隻有零星幾個人,簌簌的雪花落在周惜上,周惜沒有帶傘,趁著雪還沒有踩實,快速走出校門,坐上了已經好的車。
雖然下雪天在校園裏沒有多學生活,但是在寬敞的馬路上還是有很多車輛的,工作不會因為天氣不好而停止,這個時間屬於北城的晚高峰時期,在路上甚至還堵了車。
周惜上車之後打開手機,給微信備注為“那個男人”的人發了條信息。
周惜:今晚有事,不過去了。
“那個男人”許是有事,過了幾分鍾才回複。
那個男人:嗯
這個頁麵的聊天記錄,僅僅就是量幾句話。
上次聊天的時間停在今天2:37
那個男人:1308
那個男人:晚上八點
周惜:好
沒有說地點,但好像已經為了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類似這樣的事,做過不止一次。
本來鼎盛酒店距離北城大學不遠,大概就二十分鍾左右的車程,但因為下雪天出行安全的考慮和堵車的原因,周惜的車程延長到了七點二十多分鍾才下車。
周惜在車上已經補了妝,想去赴約所以穿著也很得,搭一件簡單棉襯,寬鬆得的黑大作為搭配,加上淺的子調染彩。
細節上使用棕的小巧手提包,腳踩一雙黑短筒高跟鞋,兩條筆直修長,再搭配上濃的長直發,利落中帶著氣質。
周惜是很清冷的長相,清純中藏著點,人在骨不在皮,但最難得是皮相俱佳,是在人群中驚鴻一瞥的長相。
經過服務生引導之後,周惜進宴會場所。
宴會廳在五樓,沒到約定時間,隻有幾個人到了,周惜不認識們,但還是打了招呼,然後找到了角落坐下。
時間過得漫長,時鍾指向八點時,宴會廳的人陸陸續續到來,為首的是外部翻譯司司長——譚華,後麵還有翻譯司很多人員。
周惜看見了很多職業裝的男,不像是翻譯司人員,倒像是商業英的裝扮。
想起了電話裏章老師的話,‘鼎尚’的人員也會出席,也許這些人就是。
周惜在這次項目裏承擔‘鼎尚風投’一方的隨行翻譯,平時和公司職員接不多,認出了幾個麵孔,和他們互相打了招呼。
譚華和一個不像是普通職員的男談著,開玩笑的說,“陳總,應總說也會來的,不會放我鴿子了吧。”
因為司長說話時幾乎沒有人耳,所以他們說話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到周惜耳中。
那位陳總也笑著說,“怎麽會,應總的特助剛才告訴我,雪天路,應總一會就到。”
周惜的視線放在了他們在談話的主桌,果然看見主位上,譚華的旁邊還空了一個位置。
“天氣不好,安全最重要。”聽了陳總的話,譚華點了點頭。
眾人又攀談了幾分鍾,那個話語中心的人才姍姍來遲。
男人進來時就吸引了所有的目,隨著他信步走上樓梯,廓朗的五,形拔頎長的影逐漸出現在全場的視野裏。
黑大掛在左側手臂,肩膀寬闊,手臂結實而有力,線條流暢利落。帶著一種沉澱過的氣場,穩重又淩厲,帶著疏離,讓人不敢靠近。
周惜雖然隻看見了他致而立的側臉,但太悉這個人了,手中還拿著酒杯沒放下,酒杯裏的紅隨手腕的弧度輕晃了下。
周惜認出他之後,剛喝進去的酒差點噴出來,但從小養的良好的教養,這種不雅又尷尬的行為並沒有發生。
這不是和約定晚上八點在1308號房見麵的那個男人嗎?
知道他的份不普通,但也沒有興趣去了解。
但沒想到,他的份不普通到需要翻譯司司長站起來去迎接,還坐在了全場的主位上。
驚訝歸驚訝,周惜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緒,默默坐在一旁的座位上看著他。
譚華司長在旁畢恭畢敬舉起酒杯,“應總能來是我們的榮幸,我敬您一杯,這次出行歐洲之所以這麽順利,還是因為鼎尚投行的緣故,應總您辛苦了。”
譚華也確實這麽做了,拿起手裏的酒毫不猶豫飲盡,翻譯司的眾人連帶著周惜也起跟著譚華敬了應珩之一杯。
應珩之的臉上冷淡無波,舉起麵前譚華親自倒好的酒,舉手投足間有種令人難以忽視的氣場,聲音低沉磁。
“譚司長客氣。”
等眾人都落了坐,這次的慶功宴剛剛開始。
本就是宴會,所以不像工作時那樣嚴肅,大家都喝酒聊天,高狀態下很有這種放鬆時刻。
周惜和翻譯司一個好的同事聊著天。
同事席念思,剛到翻譯司一年。
“周惜,你剛才怎麽了?”席念思剛才看到了周惜異樣的神,關心的詢問。
“沒事。”周惜淡笑著搖搖頭。
“對了,應總怎麽來了?”席念思點點頭,視線看著主位上氣場沉冷的男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問。
“他來很奇怪嗎?”周惜也看向他。
“當然啊,從來都是聽說應總的大名,但我這是第一次見到他,而且我明明聽說他不會來的,怎麽突然就到了。”
周惜若有所思,心想,還能有什麽,順路唄,1308房離這不遠,反正走幾步就到了。
“你是在校大學生,應該還不知道他吧,應珩之應總,是‘鼎尚風投’的總裁,投行圈裏神一樣的存在,這次也是因為他在國外的外資投行,才能和歐洲那邊的人合作的這麽順利。”席念思的聲音崇拜又敬佩。
應珩之。
周惜認識他快半年了,竟然因為這個知道了他的名字和份。
周惜雖然認識他的長相,但平常不會多去了解,更是不會把他和‘’鼎尚風投的總裁對應上。
應珩之的名字在北城幾乎是人人皆知,不止在商業上以雷霆淩厲的行事作風讓眾家忌憚和誠摯欽佩,且憑著出眾的外表,矜貴冷淡的氣場俘獲了各家千金小姐的傾慕。
實在想不到,與同床共枕了半年的男人竟然是應珩之!
驚訝之餘,司長的助理劉走了過來,“周惜,譚司長很欣賞你,讓你過去和他聊聊,順便談談畢業後的發展。”
外部不會放過人才。
周惜起,先端起酒杯敬了劉,“謝謝劉助照顧。”
因為是新人,所以劉在工作上不指點,理應敬一杯。
劉推了推眼鏡,上了周惜的酒杯,“不客氣,希以後為同事。”
周惜抿笑著,然後跟著劉走向了主桌。
周惜看見譚華和另一個外部的人談起了話,而應珩之和旁邊的陳總說著,主桌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周惜稍稍鬆了口氣。
“司長,這就是北城大學的周惜。”劉向譚華介紹著。
譚華看著,欣賞的語氣說,“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章老師的學生果然出。”
周惜說,“譚司長過譽了,早就聽聞過您的事跡,是我們外語係的榜樣。”
譚華哈哈大笑,“我哪有什麽事跡,以後都要看你們的了。”
周惜隨口應道,“您太謙虛了。”
譚華覺得人低調又有禮貌,又和周惜多說了幾句,周惜對答如流。
隨後譚華又問了的畢業規劃。
周惜稍作停頓,幾乎沒過幾秒就說
“向您看齊,爭取做一名優秀的翻譯。”
“好啊,那我就在翻譯司等你了小姑娘。”譚華滿意的說。
章老師之所以也想讓周惜來這次宴會,不隻是給北城大學掙臉麵,還因為能讓周惜拓寬人脈,為畢業做好鋪墊。
譚華的話,就像是給了周惜定心丸一般。
“我會努力的。”周惜得的笑著點頭。
譚華看應珩之也看過來,以為是應珩之也有興趣聽,於是給他介紹起了周惜。
“應總,這位就是給你們公司派的翻譯人員,小姑娘是章老師的得意門生,後生可畏啊。”
應珩之的視線落在了周惜上,對上了周惜通清澈的眼神。
“應總好。”周惜先開口打了招呼,語氣平緩,不像其他人那樣諂討好。
他的眼神強勢又直白,像有一種讓人看不懂的深意在裏,周惜不自覺的躲避他的視線。
別人不懂他的神,但周惜懂。
應珩之彎了下角,將周惜的反應收到眼底,朝微微點頭。
隨即收回視線,回答譚華的話,“章老帶的學生不會錯的。”
低沉磁的聲音傳到周惜的耳朵裏,周惜清亮的眼眸低掩著,各敬了譚華和應珩之一杯。
應珩之竟也給麵子的抿了一口。
*
宴會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就收了尾。
應珩之最先離開的,因為工作事太忙,宴會中途去了另一個局。
外部的人很多都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和譚華或者劉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應珩之公司的員工統一派了車送回家,也走盡了。
現在隻剩下周惜,劉,陳總,還有外部的兩個員工。
周惜本來想蹭席念思的車走,但席念思說今晚不回家,約了人之後,周惜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畢竟在深夜,約了人,還是年人,這三個詞組在一起,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什麽意思。
所以周惜剛剛了車,一直在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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