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兒說出這般不知恥的話來,何氏的頭便一陣一陣的疼,可又不忍心責怪,隻能耐著子安幾句,這才作罷。
現下整個伯府都是大房的何氏管家,何氏手裡握著管家的權利,自然是一刻也不肯鬆懈的,不僅不許旁人手,時常還提防著薑氏。
以至於經常忙得腳不沾地,以前還有大兒幫襯,現如今小兒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的。
儘管如此,還是咽不下秦霜的那一起子悶,竟在飯菜上做手腳。
隔日正午,阿雲從大灶上取了飯菜在飯桌上擺好,喜悅不自就流出來。
「姑娘,今日飯菜還真不錯,看來,老夫人和大太太的確是真心待您了呢!」阿雲看著桌上的的四菜一湯,分別有紅燒肘子,清蒸鯽魚,酸辣藕丁,蒜蓉青菜,最後一個小蘑菇湯,越看越歡喜。
柳葉居不待見,並沒有小灶,飯菜都要到大灶上拿,因此廚下的人給什麼,就隻能吃什麼,吃食上一向都不細,就是比大戶人家下人吃的都不如,現在好了,總算是撥開雲霧見月明瞭。
秦霜端坐在桌前,眉宇間與往日並未有什麼不同,依舊是淡淡的,先夾了一筷子清蒸鯽魚,口並未有鯽魚應有的鮮,又腥又鹹,鹹得發苦,輕輕蹙了蹙眉,很快又恢復了常,再一一試了其他菜,皆是難以口。
「姑娘,怎麼了?」阿雲發覺異樣,迫切的問道。
秦霜瞧著阿雲一臉的疑,想是說了這個傻丫頭也不會信,索睨了一眼道:「阿雲,坐下一起吃!」
「是,姑娘!」阿雲乖乖坐下。
主僕兩人相依為命,早已習慣同桌用膳。
「呸呸呸!」
果然,阿雲才剛吃了一口肘子,眉頭就都擰到一塊兒去了,迫不及待的將口中的肘子給吐出來,秦霜順手遞了一杯茶給,阿雲喝了好幾口才覺得好些。
「姑娘,這菜,怎麼這麼鹹啊?」阿雲又喝了一口水,奇怪的道,「這麼難吃的菜,姑娘您竟然還吃下去了,快別吃了,都吐出來!」
秦霜意味深長的微微一笑,「要是都吐掉,豈不是辜負了大太太的一片好心!」
「姑娘,您的意思是…?」阿雲恍然大悟,接著腹腔就升起大片怒氣,「我這就去找大太太問個清楚,老夫人評評理,姑娘好歹也是伯府千金,他們怎能,怎能這般!」
「怎麼不能?」
秦霜慢條斯理的放下筷箸,眼眸平靜如水,人看了也不由自主的鎮定了幾分。
「在這個府中,本就沒有我的容之,阿雲,莫要生事!」
阿雲大驚不已,但自家姑娘在府中的境,是最為清楚不過的,再加上姑娘都這樣說了,也就隻能生生的摁下。
隻是這般任人欺辱,何氏便越發不肯手,隻當是個好欺負的,一連好幾日,柳葉居的飯菜都不了口,秦霜每每都是隨便挑幾筷子,阿雲則就著熱茶,才能勉強吃上幾口。
不過,府中上下也不是瞎子,柳葉居的飯菜突然間變得這般好,總會有些眼熱又嚼舌的人到宣揚,這一宣揚,闔府上下幾乎都知道了,明麵上不說,背地裡卻是記恨的,卻不知其中辛酸。
上輩子秦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袁家打算退親的訊息,兒就不知道,最近也是讓阿雲打聽來的,記得這幾日,正巧會有袁家的人上門來退親,秦霜算著日子,就等著這天。
天氣越發冷了,這日一大早,秦霜照舊去永福堂請安。
自上回秦老夫人放了一回後,秦老夫人就越發看秦霜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時常刁難,要麼留下肩捶,要麼抄經唸佛,好似要將吃過的虧都補回來似的。
今日卻是不同了,剛吃過早飯,秦老夫人就開始匆匆的趕人。
「天兒也冷了,霜丫頭,你子薄,就早些回去歇著吧!」秦老夫人如是和藹的道。
秦霜抱著手爐,眼珠子一轉,細語道:「祖母,古人常言,百善孝為先,孫兒孝順祖母您這是孫兒的本分,孫兒怎能為一己私利,隻顧著自己呢!」
說罷,秦霜將手爐往阿雲手裡一放,就開始給秦老夫人肩。
秦老夫人頓時就被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尷尬,見秦霜來真的,略有些急了,連連擺手,「哎,不用,不用,哎……」
這話,平日裡不正是教誨秦霜的麼,現在,反而用到上來了。
袁家早幾日就提前遞了帖子上門,秦老夫人知道今日袁家人要來,心中不願秦霜見著袁家人,這會兒見秦霜非要留下,竟也拿沒辦法。
片刻,大房和二房的眷就都來了,後邊兒甚至還跟著秦家大爺和二爺,三爺也在其中,何氏還帶著秦悅。
話說,秦悅不是閉了麼?
秦霜隻瞥了一眼,就又低下頭來給秦老夫人肩,眾人一進堂屋,就見了這番景象,都是微微一驚。
所有人依次序座,秦悅站在何氏旁邊,秦霜冷不伶仃的就被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秦霜隻當沒瞧見,時不時的還問候一句秦老夫人。
「祖母,可還舒坦?」
「祖母,請喝茶!」
直氣得秦悅直翻白眼,想著,就會假模假式,祖母也真是的,這樣偏袒。
其他的人則又被結實的震驚了一番。
等袁家人到的時候,包括老夫人在,都起相迎,秦霜則垂首立在秦老夫人旁,規矩得。
說是袁家人,其實就隻有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婦人,婦人雖生得極,得卻不張揚,是那種婉約的,令人一見,就覺得是個好相與的。
見沒有男客,秦家三位爺隻能暫時迴避,秦大爺臨走之前,還和何氏使了個眼。
婦人被讓上了主位,和秦老夫人平坐,從談話中秦霜才得知,這位婦人原來是袁府大學士的填房,姓方,據說為人極親切的。
方氏與秦老夫人寒暄了幾句,轉過眼來環視了一圈堂屋,接著就像是突然發現了秦霜和秦悅似的,看著秦老夫人,又是驚喜又是疑。
「老夫人,這是……」接著方式又婉轉一笑,拉過秦霜的手,拍了拍道,「這想必就是府中的五姑娘霜兒吧,果然生得標誌!」
秦霜突然被拉住,心裡頓時就慌了,但畢竟已經活過一輩子,很快就又鎮定下來,陣腳不,得的朝方式福了福,微微低頭,含帶怯的點了點頭。
殊不知,此時正立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的秦悅,氣得差點兒將帕子都給糾爛,秦霜憑什麼,隻不過是一個下賤娼婦生的,憑什麼,方夫人要誇,也應該誇才對,真是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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