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語才來吳家村幾天,就在村子裏有了不小的名號,每日都與學堂那幫孩子玩耍,葉氏直搖頭。
這孩子比家中幾個孩子小時候都調皮,這子也不知是隨了誰了。
“你哪裏抱的狗?”
見抱著一隻狗回來,葉氏忙問。
“是娟子姐姐家的,家裏的狗多養不了,送了我一隻。”葉若語可稀罕了,“我要帶回去養著。”
葉氏得知是娟子家的,也沒說什麽,這狗在鄉下也沒什麽稀奇的,不是貴重東西。不過,也得送什麽回禮,才不失了禮數。
葉氏陪葉若語和歐姝芮逗著小狗,葉若寧三人背著背簍回來了,葉若寧把背簍放在地上。
裏麵還有一串從山上摘的野果子,讓歐姝儀去洗了,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大家一起吃。
“累了就歇歇。”葉氏心疼這幾個孩子,若是以前哪裏用得著做這些。
“不累,我喜歡。”葉若寧這話不假,就喜歡沒事上山下河。
葉氏卻心疼極了,心裏埋怨起大半天不見人影的兒子。
“大嫂,明日是不是要去鎮上?”
葉若寧點頭,明日是鎮上的趕集日,比平日裏更加熱鬧,和歐時韞已經說過了,家裏的弟弟妹妹們都去。
所以讓他今日去裏正家裏借牛車,明日坐牛車去鎮上。
歐姝儀連忙去了娟子家,和娟子商量好的,要一起去鎮上,把草藥換錢。
第二日一早,娟子就拿著籃子出門了,這段時間山上的菌子多,城裏的人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新鮮的山貨。
三個姑娘去山上,不多會兒就摘了菌子下山,菌子不見太更新鮮,娟子又摘了樹葉蓋住籃子。
歐家兄妹幾人來吳家村有一段時日了,不過都沒有去過鎮上,坐在牛車上還有些興。
到了鎮上,娟子帶著們去了東市,東市出行的人一般都是鎮上的大戶人家的管事,每天專門出來買東西。
娟子找了一個涼,把菌子放下,沒一會兒就來了個中年男子。
葉若寧瞧他穿著打扮,後還跟著兩個小廝,應當是哪家負責采買的管事。
“小姑娘,你們的菌子怎麽個賣法?”
歐姝儀和歐姝綺二人都沒有上街賣過東西,有些局促,也不知這菌子是怎麽賣的,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娟子倒是出乎葉若寧意料,口齒清楚地與那人談。
“這是我們才從山上摘下的,新鮮著呢,二十文一籃子。”
那管事點頭,二十文一籃子也不貴,家裏的夫人就喜歡山上的山貨,便全部都要了,給了娟子六十文。
娟子立馬把錢分給歐姝儀和歐姝綺二人。
歐姝儀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比娟子還大,可是把菌子賣出去,還得靠娟子。能明白大哥說的話了。
“大哥,我懂你說的話了。”
歐時韞看向:“什麽話?”
“你以前就常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歐姝儀有些低落,“以前我總以為自己了不起,是歐家的姑娘,可來這裏才發現,自己一點兒本事也沒有。”
“你在京中能投壺念書,在一眾姑娘裏很出,在這裏你能上山找菌子,下河魚。”
歐時韞自家妹妹的頭,繼續說:“大哥的初衷並不是讓你們隻能讀書,亦或是隻能上山找菌子,而是想讓你們在任何地方都做一個有用的人,這個有用不論大小。”
“可是大哥,我原以為這菌子能賣很多錢,可是才賣了二十文。”歐姝芮說。
一旁的娟子卻說道:“二十文已經很多了呀,我可以買一斤了,剩下的錢我還能夠給娘買針線,還能給爹打一壺酒,我還能剩下些錢呢。”
歐姝儀幾人生來就是富貴人家,平日裏就是隨意打賞下人也不止這些錢,聽了娟子的話都沒有再說話了。
原來們瞧不上的二十文可以買這麽多東西。
“這二十文不管多,都是你們自己掙的,應該開心才是。”葉若寧一手牽著葉若語的手,防止跑。
歐姝儀和歐姝綺想想也是,這是自己第一次自己掙來的錢。以前雖然錢多,那是家中父親和母親給的,要不就是大哥給們的。
兩個小姑娘又高興起來,提出要陪娟子去買,們也要用自己掙來的錢買回家。
們跟著娟子去了賣的地方,這裏就比剛才的東市多了,賣什麽的都有,歐姝儀聞著味,將鼻子捂上。
可看娟子神自若,又不好意思地將手放下,跟著娟子走到了攤上。
買好了需要的東西,又去了一趟藥鋪,這次歐姝儀提出要自己去賣,葉若寧點頭讓們自己去。
沒一會兒,三人像霜打了茄子一般出來:“他們說,他們家有藥商,不需要我們的。”
“那就換一家去問問。”
歐姝儀等人連著去了兩家,都被拒絕了。直到第三家,人家才收,歐姝儀也聰明,打聽過草藥的價格。
那邊歐時韞帶著兩個弟弟也去書鋪了抄的書。
一行人坐著牛車回了吳家村,葉若寧讓歐時韞提著在鎮上買的飴糖一起去,借了人家的牛車,一點東西不送太沒禮數了。
下午,幾人卻被歐時韞抓著去地裏種蕎麥。
昨日裏正才說過,今日村子裏好些人都要種蕎麥,他劈裏啪啦說了一堆,歐霖蒼確實沒聽明白。
見狀,裏正隻好來他的二兒子吳牛來幫忙。
不過大家站在田埂上都沒有,隻歐時韞一人下地,吳牛怎麽說,他怎麽做。
“你們明年想肚子就站著都別。”歐時韞這麽一說,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著下地。
不過才半日,歐姝儀都覺得自己曬黑了,覺得渾酸痛,可看看附近地裏其他人都在埋頭苦幹,也咬牙堅持著。
一回到家中,都紛紛去了自己屋子裏,飯也沒吃,一覺睡到第二日。
“大哥,你不痛嗎?”見歐時韞生龍活虎坐在那兒吃早飯,歐時楠問。
歐時韞放下碗筷,掃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妹妹們:“我初軍營,不作戰時,也得下地種田。”
“為何?朝廷不是每年都發放糧食嗎?”
“遠遠不夠。”
“還有軍餉呢?”
看著兩個弟弟,歐時韞一笑,站起,不知是看向何:“軍中將士一部分是因為朝廷征兵服兵役,一部分是因為走投無路自願參加,至能混口飯吃。”
“又有誰願意離家參軍,過刀尖上的生活呢?”
歐時韞轉,看向那說話的他們:“朝廷發放的糧食不夠,就自己種田。一來收糧自給自足,二來也可以鍛煉。軍餉,那是得留著回家的,再說了,軍餉能不能到將士手中都不好說,靠人不如靠自己。”
“韞哥兒。”歐霖蒼住他,“不可胡言語。”
歐時韞沒再說話,葉若寧知道他哪裏就是胡言語呢,如今的皇上年事已高,行事也沒有年輕時果斷,總是優寡斷。
每年戶部撥下的軍餉,到了將士手中沒有多了,歐時韞不止一次上奏請皇上徹查,可每次查下來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皇上雷聲大雨點小,也就養大了那些人的胃口,苦的卻是前方將士。
歐時楠想說什麽,卻見歐霖蒼和歐時韞的神不好,也隻好把話咽回去。
歐姝儀看看父兄,想著家裏的事。家中父兄一直是皇上近臣,且兄長深皇上重,一夜之間就落得如此。
“難不父親是因為軍餉之事得罪了皇上?”
“儀兒,不可妄斷。”葉氏看了眼歐霖蒼,“不可再提。”
歐姝儀癟癟,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難不是?
“父親,你該不會是想謀反,被皇上察覺才?”
“歐姝儀。”葉氏生氣了,“這是能說的?”
葉若寧也是眉眼一跳,也猜想過是這個原因,而且一度認為,父親也參與其中,可是自己父親卻沒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歐霖蒼了胡須,笑了起來,歐時韞也無奈,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謀反。若是謀反,豈能讓皇上查到?把他想得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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