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東北大大小小的工廠,日夜運作,煉鋼鐵,石油,孜孜不倦,埋頭苦干,將這些寶貴的資源去運輸到國家其他需要的地區。
就像有著許許多多弟妹的長兄,早早承擔起家庭重責。
因為是長子,因為是哥哥。
宋茉說:“就一封嗎?”
楊嘉北說:“不確定。”
宋茉差點要跳起:“其他的書——”
“其他的書在我家,”楊嘉北說,“嗯,別住酒店了,退了吧,今天晚上去我家住。”
宋茉盯著他。
楊嘉北說:“別擔心,晚上我保證不你。”
宋茉問:“你和我分開睡?”
“嗯。”
“那算了,”宋茉說,“不我就算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想吃大列。
想起來初中時候爺爺給我帶的大列。
崩掉我一顆牙。(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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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綏化(八)
還是去了楊嘉北的家。
楊嘉北眉頭鎖,看起來十分不贊同這種做法。但去楊嘉北家中“居住”這種事也不太合適,宋茉很難看清自己的未來,更不能再給予什麼承諾。
楊嘉北的媽媽在家,他們家還是做餐飲生意,不過上了年紀,也不再像年輕時候那樣拼命,招聘了店長,代為管理,還搞了幾家加盟店,不過都在黑龍江。
楊媽媽熱洋溢地招待著宋茉,是個很聰慧的人,絕口不提工作啊之類的,只和宋茉聊小時候的事,聊以前宋茉和楊嘉北去教堂,里面的人發餅干,傳教授義;宋茉說那餅干好吃,楊嘉北便連續一周天天去聽,只為了拿傳道者分發的餅干給吃……
聊他們之前過年時候放鞭炮,一整掛的大地紅,拆下來,一個個地放,先把火藥捻兒捋順,再拿衛生香去引;聊小時候宋茉騎自行車被高年級的壞學生堵門,放自行車的氣門芯,楊嘉北知道了,給那幾個男生一人一拳,砸得幾個人眼睛烏青,被家長拎著上門要說法,楊媽媽和楊爸爸和對方據理力爭……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些書。
那些爺爺留下來的書。
楊嘉北去洗柿子,楊媽媽去抻面條,書已經被細心地重新歸攏好,全放在一個大大大箱子中。宋茉有點腰疼,就坐在地毯上,背抵著床,慢慢地翻書。
箱子里的書很多很雜,小說雜技,人傳記,家譜文學,詩歌雜文……甚至還有一些珍貴的手抄本,一些書還是從左向右翻的,豎排,繁字,線裝本。
可以看得出,這些書原本都是被好好保存的,用油紙包著,還有樟腦丸的氣息。只是宋茉從大伯那邊拿到這些書的時候,它們已經被徹底翻了一遍,原本的油紙也散開、橫七豎八地看著。
可能是小孩好奇翻了,也可能是大人那失的“可能藏著什麼寶貝”。
沒有任何寶貝,只有他們不耐煩看的一堆老書,還有信件。
宋茉找到了二十多個信封,還有十個厚厚的、寫得麻麻的日記本。
說是日記本,其實只有前面兩個是正經的筆記本,是靛藍,一種說不出的特殊材質,有點像皮,但又決計不是,扉頁上仍舊是俄羅斯語,只有三個歪歪斜斜的漢字——宋青屏。
右下角有落款,是時間。
1960。
宋茉的眼皮忽然跳了一下,腳掌心著和和的毯,毯下是暖烘烘的地暖,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種熱騰騰的氛圍中。其實有點焦躁,因為發現丟了一瓶安眠藥,不知是不是落在酒店里——就這麼一瓶,現在又不太方便買……總之就是很麻煩。
但在此刻,嗅著這陳舊的氣息,焦灼不安的心奇異地平靜下來。
宋茉掀開這紙張脆弱的舊日記本,終于看到了漢字。
「1967,10月2日小雪
非常糟糕。
來到這里的第一天便遇到了下雪,沒有任何糧食儲備,父親咳嗽更嚴重了,我得想點辦法找些東西吃」
「1967年,10月3日小雪
早上,屋檐下的冰溜子掉下來,差點砸中我。
今天不用為了食發愁,因為居住在這個村子里的其他人聽說我和父親的事,送來了一袋高粱,還有一袋豆角干和茄子干,半袋土豆,一袋胡蘿卜,四顆白菜,五個倭瓜。
父親已經去林場報道了,在林場接改造時,他們會提供食。
我們不應該在冬天來這個地方,可是沒有選擇……我想了一下午,或許我可以去村子里做一些雜工,換點東西吃。
或者去林場里套兔子,去鑿冰釣魚。
有手有腳,能做能,黑土地上就永遠不死人。
鄰居住了一個蘇聯人,聽說原本是白俄,沿著中東鐵路過來的。很孤獨,只帶了一個兒。我聽到有人稱呼們為“老子”,這不太禮貌。但我想我現在沒有立場講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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