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慕期頓覺無語,掃了他一眼道:“去尚書府,接我娘。”
“陳尚書府上的那個賞花宴?姑姑竟然去了?”
沒得到回答,趙旿又道:“倒是順路,正好我去與姑姑問個好。”說完,就見鐘慕期停了腳步,他奇怪,“怎麼不走了?”
鐘慕期沉默了一下,“還早,晚點再去。”
他說完就轉回了書房。
趙旿原地沉了一下,笑了,低聲道:“原來是藏著。”
他也沒追問,撣了撣袖帶上侍衛回府去了。
趙旿走后沒多久,下人就送了信過來,是鐘十二從姑蘇飛鴿傳回來的。自打李輕嬋了公主府,他便被派去姑蘇調查李輕嬋的事,如今人雖未回來,信已經到了。
鐘慕期對著桌上的燭火打開了信,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他去太醫院問過,幾個給李輕嬋看過診的太醫都說是心疾,只有最近去診治的兩個猶豫不定,說覺很奇怪,像是心疾,但脈象中似乎藏著一玄機,似有若無,讓人琢磨不。
而李輕嬋現在喝的藥,也不過是些安神補氣調養子的,只針對癥狀,想要治,還任重道遠。
鐘十二的信說李輕嬋患有心疾是姑蘇滿城皆知的事,已三年有余了,看遍城中大夫也沒有好轉,這才京求醫。——說辭與李輕嬋一致。
但還有一事,是鐘十二暗中聽到的,李輕嬋與荀翰的婚事。
讓鐘慕期皺眉的,除了李輕嬋的病,便是這樁婚事了。
在他尚年時,平公主就為他定了一門親,姑娘小他五歲,剛出生就被許給了他。
他那時對婚姻之事沒什麼想法,被平公主念叨久了,也就記住了:阿嬋是他娘子,要對好。
于是讀書習武之余也會去哄一哄他那小娘子,要抱便抱,累了就背。不順著不行,小娘子氣,一不合心意就要哭鬧,還會揮著胖手打人。
后來姑娘跟隨家人離京了,兩家再無聯系,婚事也無人提及。
鐘慕期沉默著了側臉,他臉上被李輕嬋抓出來的痕跡已經消失,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在客棧初見李輕嬋,他只是想弄清楚李輕嬋這孱弱的子是怎麼回事,以及上京的目的。
后來見竟被下人欺辱,便略施巧計將人送到了平公主面前,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昔日兇的小姑娘竟然變了這麼多,什麼都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鐘慕期收了信,又去了趟地牢,便往尚書府去了。
平公主想找事,可是榮裕郡主沒敢應,認出李輕嬋后愣了一下,就一直老老實實的,一眼也沒往李輕嬋那多看,話也不說了,讓平公主頗為失。
一直不,讓想找茬都找不到發作的點。
陳夫人這個晚宴雖匆忙,卻也是下了功夫的,是花的種類就數不勝數,什麼瑤臺玉、白玉珠簾、金背大紅、胭脂點雪都有,其余的還有些珍惜茶花、中逢花等等,看得人眼花繚。
茶點也準備得很用心,有上好的一茗香,還有清甜的荷葉茶、花茶,就連糕點都是做花的樣式,惹得一眾年輕姑娘很是喜歡。
李輕嬋也覺得有趣,但還記得要端莊,不能給平公主丟面子,便寸步不離地跟著,偶爾嘗一小口跟前的糕點。
而平公主周圍盡是些貴婦人,互相說著寒暄的話,間或有些夫人帶著小輩過來給平公主請安。
李輕嬋腰背直,端坐了會兒就覺得乏力,口悶得慌,有點不過氣。可是怕給平公主丟臉,不敢。
這麼忍了會兒,呼吸無故錯了一下,子朝旁邊歪去,恰好撞在平公主肩上。
平公主偏頭,李輕嬋慌忙重新坐好,怕生氣,小聲保證道:“我坐好了,再不了。”
平公主正說話,又有人前來請安。
先前已見過了許多人,平公主態度都還算和善,這位過來時卻滿臉不耐。
穿金戴銀的婦人領著后的姑娘施了禮,笑道:“難怪公主的氣瞧著是越來越好了,原來是阿嬋小姐回來了。”
平公主沒理會,沖李輕嬋道:“去外面逛逛,要是有喜歡的花就記下,回頭讓府里也養一些。”
李輕嬋聽與自己說話格外溫,心里犯了迷糊,點頭跟侍出去了。
院中年輕郎三三兩兩說笑著,李輕嬋想氣,專門避著人走的。陌生地方,不敢走太遠,就停在了平公主視線可及,問:“方才那是誰啊?”
“是侯府三夫人,跟著的那姑娘是十一小姐。”
李輕嬋有些驚訝,“十一小姐?這麼多……”
侍輕笑,道:“除卻侯爺與公主僅有世子一子,二老爺與三老爺都妻妾眾多,兒加一起二十余人呢。”
李輕嬋詫異,“這……怎麼記得住?”
“可不是嘛,不過也沒必要記,小姐一直跟著公主,便是日后去了侯府那也是住在公主院子里的,沒人敢去擾您。”侍跟著慢悠悠走著,道,“二夫人子,在府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三夫人正好相反,牙尖利,慣會挑撥是非,待會兒那邊肯定得鬧起來,小姐就在院子里歇著吧,先別回去了。”
李輕嬋聽說著,連連點頭,側去看一旁半開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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