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沈落衡喊他的名字。
先前,雖能覺到他的不屑,但好歹還給些麵子,稱他一聲“譚大人”。
看來,這是惱了。
可譚子睿場多年,也不是被嚇大的。
雖說他那裏有自己想要的東西,但也隻有當他是沈落衡的時候,才行。
是以,他勾淺笑,意味不明道,“沈大人好興致啊,寧要人不要江山。”
沈落衡哪能沒聽出話中的意思,沒有半分慌張,氣定神閑。
哼笑一聲,直接一個白眼送了過去。
“知道那個冒牌貨回沈家了?”他低垂著眸子,慢慢索著掌中一塊白玉,不鹹不淡道,“你覺得他是?”
將譚子睿的疑,直接拋了出來,還明明白白問他的想法。
譚子睿其實心中是不確定的,但瞧這人的行事作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的輕狂樣。
世間也唯有一個沈落衡才能如此猖狂了吧。
其實,據線報所言,沈家現在的沈落衡失憶了這事來說,他已然覺得沈家的那個多數是假冒的。
可,麵前的這個也有些疑點:在麵對喬婉君的時候,此人的所作所為,和傳言中的大理寺卿沈落衡判若兩人
這點,讓他又開始重新審視麵前的人。
眼下,被問,也是眼前人要他站隊的意思。
這是一場豪賭,賭輸了,以後多了一個勁敵,說不定還會被滅口。
賭贏了,以後多了一個靠山,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可他現在,似乎沒得選。
因為,麵前的人已經拿起了割全羊的小刃,在手中把玩。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
包廂的氣,瞬間冷凝了下來。
譚子睿甚至覺得空氣稀薄得呼吸都困難,他下眼皮,掩住眼底的不爽。
被人威脅、扼的覺很糟糕。
沈落衡此人,心狹隘,瘋得很,是把雙刃劍。
玩的不好,自己小命也能搭進去。
與他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
短短一瞬,他臉上表變了又變,最後又換上那副不神的模樣。
“沈大人所謀之事,譚某不興趣,在我這裏,你就是大理寺卿沈落衡。”
就算不是,也得是。
“我隻在乎,你能不能兌現先前的承諾。”
聞言,沈落衡臉上的冰霜終於化解,但仍然沒有半點笑意。
“譚大人放心,答應你的我自然會做到。你隻需記住,我們隻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多的不要打聽,於你無益。”
傲慢、囂張。
譚子睿麵鐵青,拳頭了,正要發作,就見麵前的人做了個手勢。
幾乎是立刻,一個人影從窗外閃現。
“主子。”宋源跪地待命。
譚子睿在瞥到地上人的暗紋鑲金服飾時,暗褐的瞳孔震。
這是傳聞中的金羽衛!是聖上的親衛軍。
連聖上之人都能隨意調撥,眼前之人的份已經不言而喻。
對於譚子睿的震驚,沈落衡看在眼裏,心中嗤笑,但並未表現出來。
既是短暫的同盟,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宋源,將你探查來的消息說給譚大人聽聽。”
他說完,百無聊賴地又閉上眼養神。
耳邊是外麵傳來的管弦竹之聲,這樣紙醉金迷的地方,好久沒來過了。
以前覺得十分悅耳的聲音,不過才短短一兩個月,現在,竟然覺得聒噪得很。
還不如回家和阿婉卿卿我我,看看星空,吃些點心來的開心。
這邊,喬婉君和崔藍心出了包廂之後,沿著連廊一路看了不稀奇玩意。
無意中,進到了一院落。
兩人被裏麵的嬉笑聲吸引,跟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進了雅間。
香煙枕,雲鬢水簾,好一幅人間仙境。
裏麵的人全都素白袍,赤腳而行。
糯糯,逗趣打鬧的笑聲,分不清男。
可那些人分明結鼓起,量甚高,麵容又各有各的特。
有的魅、有的溫、有的甚至比子還要俏皮幾分。
喬婉君瞪大了眸子,抬手將崔藍心因為震驚而張開的合上。
“藍心,這些莫不就是傳言中的小倌人?”
崔藍心回神,對投去崇拜的目,“婉君,你瞞得我好苦啊!連小倌人都知道呢,吃得這麽好?”
像是錯失了幾千兩的大單子似的,幾乎要捶頓足。
喬婉君,“胡說什麽呢?我隻是聽說過,並未見過。”
還吃!?
崔藍心這真是沒有把門的。
忽然,一水袖襲來,香氣飄然。
“兩位姑娘,進來坐啊。”
小倌人眼含笑,真真像是男妖似的,熱地招呼人,弄得喬婉君渾不自在。
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了。我們這就要走了。”
“別害,一回生,二回,我們都很溫,懂禮守規矩的。”
喬婉君還想再說,忽然被崔藍心一把拽了進去。
“既然來了,就見見世麵。”
一刻鍾後,喬婉君在小倌人的勸說下,已經喝下了兩盞米酒。
“姑娘,我沒騙你吧,這酒好喝吧?”
“是好喝的。”
小倌人墨發輕攬,姿態閑散,作勢就要靠過來。
被喬婉君不著痕跡地躲開,“我已經婚了。”
小倌人聞言笑了笑,似乎見怪不怪,仍是十分熱。
“姑娘,不管你沒婚,來了我們這,你花了錢,那就是貴客,理應要伺候好的。”
喬婉君無措地扯了個笑,指了指旁邊的位子,“你坐好了,我們聊聊天就行。”
小倌人也沒強求,這才收斂些,輕搖團扇,歎了聲。
“姑娘這樣,想必夫君也是俊的,這才看不上我。”
這語氣,倒真有幾分阿衡的樣子。
喬婉君這才拿正眼看了邊的小倌人,眼、鼻、窄臉,眉型被修整過,襯得整個人妖異常。
怪不得有些男子見了也會走不路,彎了。
阿衡雖也英俊,但材魁梧,不氣,很有安全。
隻有在那事的時候才會展現不同的一麵,語求、耍無賴折騰、甚至會抖地一遍遍喊的名字。
小倌人見沉默,笑著將剝好的葡萄送到的邊。
喬婉君一僵,連忙躲了下,“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小倌人又笑著道,“姑娘,你太拘謹了,你看和你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多開心啊。”
說的正是崔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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