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汽車開在路上,車寂靜無聲。
蒙雨喬似乎有些醉了,倒在傅雅文肩膀上睡著,雅文沒有睡意,隻是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打玻璃窗,司機安靜地開著車。
結束那累人的晚宴之後,終於告別蒙家人,可以回到自己家中。
然而駛向慕喬山莊,或許是駛向另一個荒漠。
傅雅文側過臉,就可以看到蒙雨喬近在咫尺的。
是個很漂亮的人,隻不過因為失去所,使的心也失了溫度。
基本上那個男人的離去帶走了所有的和溫暖,才會變得像現在這麽冷酷而無所依托。
雅文輕輕歎口氣,視線著那張麗的臉,思緒中不由回到兩人初見的那天。
也是這樣一張迷人的熏染了醉意的臉孔,在那個聚會裏,就這樣出現在他麵前,著他,那眼神裏有太多的,被這樣著,他甚至覺得他們從前見過,過,給他太大的衝擊。
竟著他的臉龐,落下淚來。那雙麗的眼睛蓄滿淒哀的淚水,是那麽楚楚人。
溫的手,一遍遍輕著他的臉龐,就像在勾畫廓,亦或是遇到某件珍貴的寶那般,癡癡看著他。那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到被人珍惜是什麽覺。
可惜那都是他的錯覺,想珍惜的不是他。很久以後,他才明白為什麽流淚。
第一次相遇,喝醉的雨喬看見的不是他,而是心底真正著的那個人。
和蒙雨喬往的時候可能是他們在一起最快樂的時,因為彼此都瞞了許多事,隻是憑著覺去放任自己。
在雙方都不去了解過去的況下,盡地談說,是一場放縱的。
比起他們婚後的相,實在快樂太多。
時彼此都不需要思考太多,隻是男之間最原始的吸引跟牽絆。當然了,傅雅文現在明白那不是,隻是一場騙局。
當蒙雨喬提出結婚後,許多問題都顯出來,關係也有些微妙的轉變。
可惜他深深著,沉浸在自以為是的“”,自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之人,也以為能戰勝一切,卻連的本不是他,這最為重要最為致命的誤會都沒能察覺。
兩人往的消息公開後,因為蒙雨喬顯赫的家世,就開始挖掘他各種過去。
有些想要被深深埋葬的不堪過往也無所遁形,最致命的,就是他和歌舞團總監的緋聞。
最初帶他行的茵,其實算他半個恩人和伯樂,他們確實往過。糟糕的是,茵比他大了十多歲,任誰聽來都不會把他們的關係想得很幹淨。
到了裏,被形容最不堪的易。而且不僅把他和茵的故事誇大造謠,更是捕風捉影把他的男關係描述得極為混。
顯然蒙雨喬也這麽認為,連聽他解釋的耐心都沒有,表現出的惡心已足以讓他心死。
他曾經相信過,覺得他們之間的可以克服這些事,現實隻是給了他一次又一次冰冷無的打擊。
一直到結婚,雅文都以為雨喬是因為他,才排除萬難而終跟他結合。然而,等他徹底明白,自己在這段裏的位置,他才發覺自己變一個最可悲的笑話。
蒙雨喬用婚姻係住的,不過是一個替代品,一個與死去的人,幾乎一模一樣的替。這樣執著地要與他結婚,不過是想把他當作一個人偶,用來懷念。
用的話來說,我想看見雲濤,就能時時看見。
他真的一點都不懂吧,才會連一個人不自己都沒弄清楚。
為裏的替代品,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
當為他打點裝的時候,其實並不是在裝扮著他傅雅文,而隻是照著慕雲濤的喜好,將他扮他的模樣。
所以要求他的穿著,要求他的舉止,甚至他噴什麽味道的香水,都在的掌控之下。
傅雅文覺得自己不可能完的扮演一個替,他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有有,所以他開始抗拒的安排。
兩個人之間變了某種拉鋸戰,已經不是或不的問題,更像是一場戰鬥,他不聽從的安排,而蒙雨喬就會用報複的方式傷害他,傷害這個不聽話的替。
雨喬厭惡他的曾經,對那些過往全都接無能。
當編織著他和茵的故事時,諷刺他,看著眼裏的輕蔑和嫌惡,他明白和別人一樣那麽看他。
吵架時會甩出最傷人的言語: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得像雲濤,我為什麽要和你結婚?和一個本配不上我的人結婚。
雅文徹底領悟到不他,甚至恨他,從那刻起他對和婚姻的憧憬,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在心底湮滅。
他曾期待過婚姻,欣喜地以為終於可以建立自己的家庭。
從小困頓的生活,讓他比常人更家庭的溫暖。
隻不過,命運在無聲中又和他開了一次玩笑,他得到的是比別人更殘酷的婚姻。
門當戶對這種詞,古早的箴言,都是有道理的。
然而他和蒙雨喬之間的差距,又遠遠不止這些,還隔著一個死去的人,雖然死了,卻比任何人都生的,活在他們之間。
連他這個與慕雲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都對他極為悉起來。
那是雨喬竭力的描摹和故意為之,一定要讓慕雲濤活在他們中間,要為自己製造一個活生生的替代品。
傅雅文著漸漸模糊的車窗,灰茫茫的心上也像被落滿雨水,又疼痛。
回到家,扶著雨喬上了二樓的臥室。躺到床上還是沒有醒來的樣子,在的被褥裏尋著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偏著頭似乎陷更深的睡眠,裏還模糊不清的呢喃著。
著豔麗的麵容,帶著薄醉的紅暈,的睫都顯得楚楚可憐,這樣的看上去一點都不冷漠,也不會傷人,隻是他最初上的那個人。
傅雅文忍不住出手,輕輕覆上麵頰,替過額邊的碎發,修長的手指停在那的邊,水的瓣就像在等著人采擷。
雅文靠近,不自想在那上印上一吻,然而落耳邊的卻是讓他呼吸停滯的呼喚:“雲濤……”
那樣深的一聲呼喚,帶著溫濃語,又似撒又似甜,不知在做著什麽過去的甜夢,卻讓雅文的心墜冰窟,在死灰的傷口上再被割上一道。
蒙雨喬於他,就是裹著尖刺的玫瑰,即使豔麗芬芳,卻總能在一瞬裏,把他刺到鮮淋漓。
雅文幽黑的眼眸凝視良久,轉離開了房間。
走廊的小道上,依然可以聽到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裹了煙霧的輕愁,如同他破碎的心。
早上天空放晴,不再有昨夜的雨水纏繞。
雨喬睡了很深的一覺,發覺是躺在自己臥室的床上,頓時心安地了個懶腰。
轉看看時間,都已經過了十點,太曬進來,照亮了一室溫馨。
起洗漱,半晌披著睡走下樓,家裏靜靜的,確認了隻有一個人,雨喬莫名鬆口氣。
在桌上發現了傅雅文留給的便簽,“我去舞團,早餐在桌上,用微波爐溫一下就能吃,打掃的阿姨會在下午過來,不必做家事。”
家裏有請了阿姨隔天過來,做一些家事,更多的是雅文自己做。
按雨喬的意思,是想請位管家住家裏,但是傅雅文似乎喜歡自己煮飯做家事,所以現在變了這樣。
這也是雨喬不喜歡雅文的地方,覺得他不懂變通,習慣老舊。像他們兩個人都忙,請傭人住家不是很好麽?但傅雅文卻說那樣沒有家的味道,有些事一定要自己做。
這樣的固執在雨喬看來,是很不合時宜的,難怪被母親蕓彬知道的時候,用很輕蔑的口氣說,誰讓嫁了這麽一個出低微的人,天生勞碌命,連請傭人這種事都不習慣。
母親的冷嘲熱諷,雨喬雖然沒有吭聲,但心裏始終落下了一件疙瘩。
傅雅文在接化妝師的梳化,凹陷的黑眼圈也讓化妝師歎氣,遮蓋起來要費些勁。
“傅老師你又失眠嗎?”合作了幾年,彼此間也有些了解,化妝師阿彩忍不住問。
“嗯,今天已經讓亮哥去陳醫生那裏拿藥了。”雅文抱歉地一笑,陳醫生是雅文這些年一直看的醫生,失眠也是他的老病了,過去有一段時間,他曾經不能安寢,是比現在更嚴重的失眠。
那段痛苦的日子熬過來了,但生活並沒有順遂,還是充滿各種煩惱。
“再下去就是對我化妝技的極大考驗。”阿彩不滿地哼哼。
雅文淡淡一笑:“放心,今天雖然是帶妝排練,但沒有現場拍攝。”
阿彩瞪大眼,習慣了雅文這種困難當自嘲的格,其實很慶幸可以跟雅文一起工作。通常像雅文這樣的首席老師,或多或都有些挑剔。但雅文並不是難搞的人,相反這些年的合作,都讓很激,雅文幫過不忙。
偶爾善於觀察的阿彩會同雅文,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快樂的人,為什麽不能給他一個安穩又溫暖的家呢?
方震老師很順利地指導著今天的排舞,場景轉換,在休息的時候,工作人員忙著布置下一場舞臺的置景。
譚亮卻急衝衝地走進來,拿著雅文的手機。
雅文見他神,低聲問:“怎麽了?”
“你剛才在排舞,電話來了就沒打攪你,是雨喬,好像在指導模特的時候從T臺上摔下來,被送進醫院了。”
譚亮的話讓雅文神一窒,“怎麽樣,哪家醫院?”
“你不要急,況並不嚴重,似乎是傷到了腳,蒙家已經有人過去,也請了他們識的醫生。”
雅文看了看四周還在布置的工作人員,譚亮了解地拍拍他肩膀:“現在不能走,雨喬也沒有到危急的地步。”
雅文點了點頭,舞劇導演也在此時喊了就位。
兩小時後,排舞還沒有結束。雅文還是跟方老師說明了況,提前離開,也沒有參加晚上的聚餐。
這種團隊活缺席不是什麽好事,譚亮從那些舞者的眼神裏看出不滿,他們大概覺得傅雅文耍大牌,跟到車邊的譚亮歎口氣盯著雅文:“為了一個蒙雨喬,值得嗎?你趕著過去人家也未必領。已經沒事了,不是說隻傷了嗎?今晚的聚會是很重要的,你都離開舞團一年了,謠言紛紛,這麽好的和大家遞進的機會。”
他既然說出來也就不準備憋著:“雅文,你別忘了自己這些年是怎麽守住首席這個位置的,過去你連生病都沒耽誤過排練,蒙雨喬不過是摔傷……”
“是我妻子。”雅文並不響的聲音截斷了譚亮的話。
譚亮怔了一下,看著他心裏有氣,忍不住罵了一句:“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人。”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只知道她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他,但是她知道他很討厭她,因爲他眼中的厭惡那麼明顯,所以她乖乖地躲著他,即便同在一個屋檐下,也儘量不讓他看見自己.一場車禍,他撿回一隻小白兔,他最討厭弱者,對於小白兔一樣的她當然同樣討厭,但是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這隻小白兔居然…好像…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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