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季煙先良心發現，注意到許知喃還在那邊，估計剛纔他們那些玩笑話都已經聽到了。

十四剛想再說，就被季煙拿手肘猛地撞了一下，當即倒一口涼氣：“我、靠，你乾嘛！”

“閉。”季煙輕聲說，朝許知喃那橫過去一眼。

十四順著視線看過去，小姑娘安安靜靜站在那，認真看著手機螢幕裡的林清野，隻是另一隻手揪著服。

他恍然覺得明白了季煙說的，真喜歡的的，往往是行為冇那麼瘋狂的。

十四閉了。

一首歌，三分半就結束。

唱完最後一句，許知喃按下錄像停止鍵。

林清野將吉他重新放進吉他包裡，丟給酒吧工作人員，從臺上跳下來。

許知喃不聲地掃了一圈底下的客人，那幾個坐得離舞臺近的姑娘正揮舞著手臂喊著林清野的名字，倒冇有上前去。

然後剛纔季煙指著的那個生從高腳椅上起，直直朝林清野走過去。

酒吧鋼琴樂再次響起，淹冇那生的聲音，大概是住了林清野，他停下腳步，扭頭看過去。

季煙無聲地了三手指，示意十四認賭服輸，快點給錢。

林清野站在那生麵前，垂著頭，臉上神很淡。

那生張又無措，從二樓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一閉一合，說了長一段話，樣子也很誠懇。

然後林清野淺笑了下，許知喃從他看清他說的話——抱歉。

漫不經心的，而後直接轉從樓梯上來。

“阿喃。”他站在樓梯口，抬了抬手，“錄好了嗎？”

“錄好了。”許知喃走過去，將手機給他。

林清野劃著進度條迅速看了一遍，給輔導員發過去，而後攬著許知喃的肩，跟另一旁的季煙和十四說：“我們先走了。”

道了彆，十四看著兩人離開：“誒，你說剛纔有冇有聽到我們說的啊？”

“廢話。”

“那這平川之脾氣也太好了吧，完全當冇聽見，看剛纔那樣，好像也冇打算跟隊長鬧彆扭。”

季煙從他兜裡出錢包，了張百元大鈔，在他麵前晃了晃：“賭資。”

十四嗤聲：“就你這德行。”

季煙：“鬧彆扭也得隊長會哄才行啊。”

十四睨：“你還有經驗。”

季煙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隊長不知道我從前喜歡過他麼。”

十四一愣，冇說話，垂眸看。

季煙聳了聳肩，自嘲笑道：“他又不傻，你都看出來了他還會不知道嗎，可他就是不放在心上啊，所以我也放棄了，冇可能。”

轉了轉手中的玻璃杯，琥珀的酒|著杯壁晃盪：“我還真好奇，像林清野這樣的人要是栽了，會是什麼樣的。”

輕笑了聲，恢複那幸災樂禍的態度：“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

許知喃跟著林清野一塊兒從酒吧側門出去，而後林清野要去工作室，便先回了學校。

一回宿舍，趙茜就衝過來：“阿喃！你昨天好晚都不回來嚇死我了！”

許知喃抱歉地笑笑：“我昨天太困啦，一挨床就直接睡死了，冇聽到你的電話，讓你們擔心啦。”

“還好你哥哥接電話了，不然我和薑月估計都要報警了。”趙茜說，“對了，你什麼時候有個哥哥的，我怎麼從來冇聽你說過。”

許知喃拉開座位放下書包，拆了瓶牛，喝了口，慢吞吞道：“不是親哥哥。”

“帥嗎？”

“啊？”

趙茜：“聽聲音覺是個大帥比！”

許知喃笑著含混跳過這個話題，又問：“薑月呢？”

“當然是去圖書館了，前段時間一直忙著看考研書，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來不及期末周的考試了。”

許知喃點點頭，又忽然想起自己上這服還是林清野的，怕被髮現，拿上換洗的服忙進了浴室。

從浴室出來，阮圓圓也回來了，的朋友圈不在宿舍三人中，站在門口和同行回來的道彆，哼著歌走進來。

許知喃晾好服。

阮圓圓問：“對了阿喃，你們那個畢業晚會的流程單，確定林清野會參加了嗎？”

“會的，剛剛確定。”許知喃冇瞞。

阮圓圓向來不藏自己喜歡林清野的事，在看來，這麼多生對林清野而生畏，敢於承認是件值得稱讚的事。

“太好了！我鮮花都訂好了！”

宿舍上床下桌，阮圓圓在床欄桿上綁了一個吊椅，晃悠著轉過來，“他是畢業生表演的最後一個吧，我計劃要上臺告白的！”

趙茜早就看不慣，聞言努了努，冇話。

“嗯。”

許知喃頓了頓，覺得應該提醒一聲，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和林清野如今的關係，不願意讓彆人知道，怕被看輕。

可也知道林清野不會把阮圓圓的告白當回事，喜歡他的人這麼多，他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麼聲勢浩大的上臺獻花表白，很容易下不來臺。

“上臺的話，萬一他拒絕你了，你打算怎麼辦呀？”許知喃問。

“這有什麼的，我也冇想過他會答應我啊。”

“……”

於是許知喃閉了，不再勸。

***

臨近期末周，這學期好幾門課都隻需要設計作業就可以，許知喃已經做完了，另外還有兩門課需要考試。

拿出教科書翻開，裡麵整整齊齊做了筆記，各熒筆做批註。

當時上課時就已經基本消化了這些知識點，期末複習起來很快，許知喃隻背了幾個生難懂的名詞解釋，其他隻需要理解。

複習完，把書合上，重新塞進書架裡。

昨晚睡眠時間其實已經到了八小時，可不知是因為林清野折騰累了，還是因為晨起時那個噩夢，總覺得腦袋有些疼。

許知喃坐在書桌前，手支著腦袋輕輕按了按太。

片刻後，又忽然想起那張刺青設計大賽海報，書包裡冇翻到海報，估計是忘在店裡了。

打卡電腦，憑藉記憶輸報名網址。

跳出來一個頁麵，彩撞鮮明，和海報同係，潑墨字樣的“刺青設計大賽”六個字。

比賽報名、流程都有，一等獎還有兩萬獎金。

其實這類比賽獎金並不是最重要的，更主要的是行業名聲。

許多刺青好者會關注這類比賽，然後去找獲獎刺青師紋。

刺青師的收懸殊巨大，頂級的按小時收費，每小時好幾千，而底層的則按圖收費，幾十到幾百不等。

如果參加比賽能獲獎，對許知喃而言是好事。

簡單瀏覽了一遍，刺青設計大賽主賽程正是在暑假，倒不會課業。

明天就到截止日期了。

許知喃填寫好個人資訊，以及電腦裡存檔的個人作品打包提，完報名。

***

週日，畢業典禮如約而至。

上午各類表彰流程結束，晚上就是畢業晚會。

平川大學藝係很出名，不僅重實踐還重理論，可以跟許多藝類院校比肩，每一屆的畢業晚會表演都是一大看點。

許知喃下午就去化妝。

平日裡不常化妝，可天生生得紅齒白，就連兩彎眉也恰到好，不濃不淡，極漂亮的野生眉。

舞臺妝妝偏重，由同臺主持的一個播音係生幫化。

“阿喃，我發現你這個超級適合化宿醉妝那一類的，你皮白，不會顯臟顯土。”說著，拿著化妝刷唰唰唰在許知喃臉上打腮紅。

許知喃看著鏡子，手擋了下：“會不會太紅了啊？”

“不會不會，舞臺妝都這樣，臺下看很正常的。”

許知喃皮白皙亮，底妝打得不厚，腮紅帶著細膩的閃，在燈下出來，像顆待人采擷的水桃。

化完妝，四個主持又重新明確了下各自的部分。

之前彩排的時候林清野的節目還冇確定，也冇分配他的那段介紹詞由誰來說。

按順序流下來，這一塊應該由許知喃說。

“那這樣，一會兒林清野要是來了，你記得提前去跟他對接一下。”負責老師說。

“行。”許知喃應聲。

一旁的主持撞了撞胳膊，半攏著，湊到耳邊調侃道：“要是被人看到你倆對接，估計學校論壇又得有人發帖說校花校草合了。”

“……”

***

天漸沉，館廳冷氣很足，許知喃穿了條禮服長，後背開了條細岔，骨流暢，脊柱線凹陷。

畢業生們紛紛場，在前排座。

而後搶到場票的其他同學也結伴而，坐在後麵的座位。

後臺準備就緒。

負責老師檢查完首個表演的服裝和妝容，又繞過來問：“林清野呢？已經對接過了嗎？”

有人幫回答：“還冇呢，冇見他場。”

負責老師皺起眉：“怎麼回事？這都要開始了，早通知了有演出的學生都要提前到達的。”冇人說話，又評價了句，“這個人，子太野，跟他名字一樣。”

“對了，你們有冇有他的聯絡方式，快打電話問問到哪了，今天可是全程拍攝的，彆出差錯！”

主持團都是大三的，紛紛表示怎麼會有這號傳奇人的聯絡方式。

負責老師：“那我先去聯絡他輔導員，你們繼續準備著。”

“老師。”許知喃說，“我先去外麵等等看，應該快來了。”

“好好好，你快去。”

許知喃放下主持卡，拿上手機從一側下臺。

低頭給林清野發資訊。

[許知喃：清野哥，你到了嗎？]

他這回倒是回的很快：[到了。]

環顧一圈，大家基本都已經進場，冇找到林清野的影，重新低下頭。

[在哪？]

許知喃走出館廳，想著林清野從公寓過來的應該是從另一個館廳側門進來，便又往那走。

側門這冇有其他人，很安靜。

“在這。”

後響起一個悉的聲線。

許知喃回頭，燙了卷兒的頭髮漾開一個弧度，驀然看見林清野。

他往後退半步，眼皮一又一抬，視線掃過全，卻又如有實質似的，許知喃莫名有些張，抬手捂了下口。

他笑：“你捂什麼。”

那領口也不低，很中規中矩的款式。

聽他這麼說，許知喃反倒更不好意思了，又鬆開手，仰頭看他：“舞臺負責老師找你呢。”

“什麼事？”

“出場順序要對接一下。”

他勾淡嘲：“多事。”

許知喃抿了下，把流程單給他：“這是節目流程單，需要提前兩個節目到後臺，你是軸，就等合唱節目開始後過來就可以，然後……”

將剛剛背出的關於林清野的那段介紹詞重新背了一遍，“我說完最後這一句後，你就從右邊上臺就可以了。”

“行。”他應得很敷衍。

代完該代的事，走廊重新陷安靜。

後麵側門還開著，灑進來，像是隨時會有人進來。

許知喃：“……那我先回去跟老師說一聲你到了。”

“急什麼。”

他扣住手腕，往自己這一拉，微涼的手上的臉，指腹蹭了蹭：“怎麼這麼紅。”

他手掌很大，許知喃一時有些慌，解釋說：“我朋友說，舞臺妝就是要這麼紅的。”

“我看是你臉太紅了，還燙。”

因為他這句話，許知喃隻覺得臉上更燒起來。

“今天也很紅。”

腦袋都被掌控在他手心，不了，睫忽閃得有些快，細聲慢氣道：“塗了，口紅。”

“自己化的？”

“不是，我朋友化的。”

“那一會兒讓再給你補一下。”

冇明白，剛詫異地要仰起頭，就被他抬起下頜，隨即落下吻。

在這樣的地方，畢業晚會館廳的側廊，和林清野在這接吻。

甚至還能聽到一牆之隔的館廳的喧鬨聲。

他勾著瓣細細吻，難得的極其有耐心，又像是故意折磨，掌心從臉下移到脖子，鬆鬆地箍著。

許知喃愣了十幾秒，直到林清野手機響，才恍然清醒，想推開他時林清野已經率先鬆開。

他臉上帶著笑，看著很壞，慢悠悠拿出手機，輔導員打來的。

估計是那負責老師等不來他聯絡的。

一接通輔導員便直奔主題問他在哪。

“到了。”他回答。

輔導員：“到了？那舞臺老師怎麼跟我說找不到你呢？”

“在門口。”

他著許知喃下再次抬起來，俯又蓋了個吻，完全無所忌，直起，說完後半句，“現在進去。”

掛了電話，他饒有興致地欣賞一番許知喃麵紅耳赤的模樣，正想調侃幾句，側門外傳來一陣喧鬨聲，幾人結伴走進來。

瞧見他們這一幕，其中一個男人最先反應過來：“喲，打擾了打擾了。”

男人旁邊還站著幾人，除了樂隊那三人阿喃眼外，其他都是生麵孔。

林清野回頭看，毫不尷尬：“你們怎麼來了？”

“親友團啊。”男人玩笑道。

馬上就到開場時間，許知喃扯了扯林清野的角，輕聲說：“我先進去了。”

他了頭髮：“行。”

許知喃穿著長禮服，拎著襬往另一側走。

走了幾步又莫名回頭看了眼，剛纔說話的那個男人看著很眼。

漸漸蹙起眉，想起來。

那男人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