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覺這個解釋很合理,待回到殿,看到靜坐榻邊的男人,眼前又是一亮。
只見朦朧花燭影下,年輕男人烏發披散后,明明穿著濃艷喜慶的大紅,卻因肩背筆直拔,神莊重,顯出一種雖墮紅塵卻不染風月的孤艷。
明婳不爭氣地咽了下口水,指尖微,想為他作幅丹青。
裴璉卻早已在榻邊等得沒了耐心。
往常這個時辰,他本該跽坐于案前讀史,及至子時,熄燈安置,卯時再起習武,更用膳……
一日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都有相應的規劃。
雖說此次大婚,三日不用早朝,也不用理公務,但把時間空耗在等一個小娘子沐浴上,實在人不虞。
再看那洗了快半個時辰的新婦,這會兒還站在不遠發愣,裴璉語氣不覺淡了:“還站在那作甚?”
明婳如夢初醒,窘地朝他走過去:“太子哥哥,你等很久了麼?”
裴璉看了一眼沒答,只示意左右宮人:“都退下罷。”
宮人們也知春宵一刻值千金,應了聲“是”,很快垂首退下。
紅燭高照的寢殿之,一時只剩下這對年輕的小兒。
明婳見人都走了,獨自站在裴璉面前,有些后知后覺的赧與局促。
一張,就習慣地掐手指,一雙烏眸忐忑又歡喜地向裴璉:“太子哥哥,我們……”
一句“接下來要做什麼”還沒問出口,便見裴璉神嚴肅地看著:“謝氏,今日行過婚儀,孤便是你的夫君。日后在外人面前,你該稱孤為殿下,并非太子哥哥。”
明婳被他一聲“謝氏”懵了。
還沒回過神,又聽他道:“你既嫁東宮,為儲君之妻,東宮正妃該有的禮數,你也應當遵守。除了對孤的稱呼有誤,你的自稱也不對,在孤面前,該當自稱“臣妾”。明日給皇祖母、父皇、母后請安時,該自稱“兒”……”
他又舉了好些例子,覺著涵蓋周全了,方才再次看向明婳:“你可記住了?”
話音落下,只見面前一襲單薄輕紗紅的太子妃柳眉蹙起,兩邊雪白腮幫子也氣惱般鼓起:“你喚我謝氏?”
裴璉擰眉,“……?”
明婳:“你竟然喚我謝氏!”
裴璉:“……”
明婳咬著櫻,一副氣得快哭了的模樣:“我又不是沒有名字,你為什麼要這樣喚我!”
這質問無比認真,裴璉一時語塞。
世人皆是這般稱呼已婚婦人,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他也不想在新婚之夜惹哭妻子,畢竟傳出去實在不算什麼彩事。
“既然你不喜謝氏這個稱呼,那往后孤便喚你……”
裴璉稍頓,看向:“你家中一般如何喚你?”
明婳見他還算有商有量的,生生把委屈憋了回去,甕聲道:“家中親人都喚我婳婳。”
裴璉道:“那日后在外人面前,孤喚你太子妃,私下相,孤喚你……明婳?”
太子妃和明婳,可比冷冰冰的謝氏好多了。
明婳點頭同意,“好。”
對的稱呼既已談妥,裴璉于是又問:“那孤方才說的那些,你都記住了?”
“記是記住了,只是……”
明婳擰眉不解:“我為何不能喊你太子哥哥呢?我小時候都是那樣喊你的……”
說到這,還俯往裴璉面前靠近了些,烏眸眨眨:“我們小時候見過的呀,還一起玩過,你都不記得了嗎?”
裴璉看著這副毫無規矩可言的自來,只覺頭疼。
雖然知道肅王夫婦養兒,但好歹也是王府千金,高門貴,如何連基本的規矩禮數都不懂。
“時隔多年,年之事早已記不分明。”
且夜已深,他也沒那個閑逸致與追憶年,畢竟今夜還有最后一樣禮數未。
他以目示意:“你坐下。”
明婳聽到他說不記得兒時的事了,還有些失落。
本想幫著他回憶一二,但見他不容置喙的吩咐,還是老老實實挨著他旁坐下。
剛一坐定,旁的年輕男人忽然朝側。
那張俊的臉龐似是被燭火染上薄紅,眉眼間是一片莊重,他抬起手,捧住了的臉。
這溫熱的讓明婳子陡然僵住。
裴璉見這副反應,遲疑片刻,還是打消了按著書冊里所寫與舌吻的念頭。
捧著臉的修長大掌直接往下,向腰間細細勒著的五彩宮绦,打算直奔主題。
這下明婳的眼睛都睜大了,舌頭也不利索了:“太、太子哥哥,你…你……”
裴璉拉著宮绦的長指停下,沉靜看:“你這般驚愕作甚?”
這話該我問你吧!
明婳臉頰緋紅:“你在做什麼呢!”
裴璉神平靜:“難道沒人告訴你,大婚之夜,夫妻要行周公之禮,方算周全圓滿?”
原來他是要行周公之禮啊,早說嘛。
明婳松了口氣,下一刻腦中冒出昨夜看過的那一頁圖冊。
周公之禮便是兩人得溜溜,躺臥在床上,對,手叩手,還有……
唔,若沒記錯,畫冊上男小人兒的下面那個……
眼睛不自覺往面前男人的大紅袍擺下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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