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確帶著目的刻意接近。

沈知妤無城府，待人真誠。每天相下來，朝朝暮暮，們之間不是沒有真。

久而久之，許多想法隨著時間慢慢拖延，直至消散。

直到除夕那天早上。

裴錚那通電話像是當頭一棒，將人徹底打醒。

時移世易。

很多人、很多事無一不在推著負重前行。

……

手機震聲響起。

裴矜回神，解鎖屏幕，點開沈知妤發來的微信消息——一個十幾秒的語音條。

語音聽到第八秒，餘注意到沈知妤的影出現在學校門口。

沈知妤同時發現了，朝這邊擺了擺手，快步走過來，挽住的胳膊，「矜矜，看到我發的消息了嘛？」

裴矜回以一笑，「語音剛聽到一半，就看到你過來了。」

「我是想跟你說，我小叔過來辦事，正好路過這附近，我們晚上可以蹭他一頓飯吃。」

「現在就走嗎？」裴矜沒打算拒絕。

「嗯，車就停在那兒。」沈知妤沖另一邊揚了揚下，「走吧，我們上車再聊。」

短短幾十米路程，裴矜走得格外沉重。

突然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和表面對沈行濯。

晴不定的男人，實在讓人捉不。

那晚他提醒：裴矜，你越界了。

語氣不重，趨近於長輩對晚輩的淺淡引導。

不是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無論是懂他還是懂他的設計，這些都不是在份範疇以該做的事。

的確是在越界。

每次都是這樣「橫衝直撞」。

在他面前，到底還是沒學會如何圓以對。

不知不覺走到車旁邊。

裴矜定了定思緒，角掛起招牌式微笑，站在一旁禮貌開口：「沈先生，冒昧打擾您了。」

表面故作鎮定，心裡依舊拿不準他的態度。

尊稱口而出，「你」重新變了「您」。

如同一夜回到原點。

沈行濯起眼睛悠悠看過去。

眼前的笑臉和那晚在日料店裡的逐漸重合、相融、定格。對比下來，不同之實在過於明顯。

那副真意切，這副假得可以。

加上倏然應變的稱呼。

難得有趣。

裴矜聽到他淺淺「嗯」了聲。得到首肯，拉開車門，坐進後駕駛座。

沈知妤暈車暈得厲害，大多時候都坐前面。

雖然已經習慣這種坐法，但每次都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才能勉強忽略他的存在。

車子駛離學校路段。

沈行濯問們，「想吃什麼？」

沈知妤雀躍回頭，看向裴矜，「矜矜，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裴矜對吃沒什麼太大需求，略微思索了下，「……我都可以。」

「小叔，要不還是你來定吧。」沈知妤說，「我想吃的東西都是些垃圾食品，你肯定覺得髒，不帶我們去吃。」

沈行濯睨了一眼，沒講話，司機把車往市中心的一家老字號餐廳開。

到達目的地，三人下車，被領到頂樓第二間包廂門前。

剛落座沒多久，很快有服務生將事先備好的水果和飲品端上來，對著沈行濯微微頷首，「沈先生慢用。」

說完，手臂橫向擺，指向酒櫃那邊，「您的存酒要開嗎？」

沈行濯撕開巾的包裝，慢條斯理地手，「不用了。有事再你。」

牆邊立著紅木疊層酒櫃，各式藏酒，一目了然。

裴矜這才發現，這間屋子似是沈行濯的私人包廂。

佳肴陸續上齊。

裴矜胃口不大，吃得並不多，注意力時不時會放到坐在對面的男人上。

他的吃相斯文，席間很會同們流。穿了件黑羊絨，窄口菱形領，肩膀寬厚，鎖骨的位置有顆小痣。

飯吃到一半，沈行濯放下湯匙，目轉向沈知妤，「最近學習怎麼樣？」

沈知妤心哀嚎一聲，怔怔回答，「就……好的。」

「最好是這樣，別等到期末掛科了再來找我求救。你爸的脾氣你最清楚。」

「……知道啦。」沈知妤哭喪著臉，「小叔，有裴矜在呢，我期末絕對不會掛科。」

「無論裴矜在不在，凡事都得靠你自己。」

聽他提到自己的名字，裴矜眉心猛地跳了跳。

印象中這是他第三次喊的名字。

嗓音低沉清冽，依舊平穩的聲線，跟前兩次稍有不同的是，這次聽起來沒之前疏離冰冷。

又聊了幾句，沈知妤找個藉口上洗手間，打算開溜。

原本準備喊上裴矜一起，左思右想，覺得這樣做未免太過刻意，只得選擇放棄。

給裴矜使了個眼，示意自己晚些時候再回來，抬直接跑路。

關門聲順勢響起，室重新恢復安靜。

裴矜低頭喝了口油蘑菇湯，泛起沉默。

視線無意間掃到酒櫃旁的畫框一角，看到上面的設計構圖，微微愣住。

沈行濯順著的目往旁邊看了一眼，淡淡道：「那幅是『荒漠石窟』的臨摹作品。」

裴矜有些驚訝，「我能過去仔細瞧瞧嗎？」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