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回？您老沒事兒就給我發微信，我要上班的爺爺，早中晚各給您發條已閱還不夠？」

沈嵩說了句「臭小子」，讓他去給自己倒杯熱水。

「小景我也是好久沒見了，」沈嵩笑，「有時間就和那小子回老宅吃頓飯，讓廚房做點兒好吃的，看看你，比中秋那會兒瘦了。」

「在學校怎麼過的？」黎淑這時候了，挽著景林文胳膊，另一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和你爸爸經濟上從來沒委屈著你，在學校吃飯難道還省吃儉用啊？」

景檀睫淡淡下垂，說沒有。

「姑娘家嘛怕長胖，可能吃了點兒，」沈嵩說，「沒關係啊小景，減不減看你自己開心，但還是要注意。」

「對要注意，不能太瘦了，」景林文叮囑，「要增強自己的質，日後懷孕機能才跟得上。」

「對對，這點確實是，」老人家一聽這個話題就高興，「我早就盼著重孫呢，不知道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多久。等小景你明天夏天畢了業，和沈闊可要抓啊。」

老爺子話里的挪揄逗得大家一笑。

景檀紅了臉，熱氣從頭澆到腳，看了眼正倒水的、面無表的沈闊，尷尬又恥。

「喲，都在啊，」病房門從外面被打開，江蘅英探出個頭，笑著進來，「走廊上就聽見你們在笑，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沈嵩見了兒媳，問沈時華怎麼沒一起過來。

「西城那邊的工廠要簽合同，我讓他去辦了，這會兒在飛機上，我讓他明兒來看您。」

說話間，江蘅英走到景檀邊，自然親昵地挽起的胳膊。

「好久沒見檀檀了，」了景檀的頭，溫問，「最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景檀有一點不適應，但還是由江蘅英挽著，同時回的話。

邊上的沈闊將兌好藥的保溫杯遞給沈嵩，待他喝完，去洗手間沖了沖杯子，回來了張紙巾手。

景檀覺到，自從江蘅英進病房後，他似乎更沉默冷峻了些。

病房裡人多，老爺子熱鬧，讓沈闊在背後多墊了兩個枕頭聽人說話。主要是景林文夫婦和江蘅英在講，他們相識幾十年，話題自然不了。

聊了有十來分鐘。

景檀看見黎淑了肚子，從背後扯了下景林文角。

景林文看了眼妻子，知道的意思，等江蘅英一段話說完，笑著開口：「沈老，那您好好休息，我和黎淑先回了——最近反應強烈得很，神不好，回去補會兒覺。」

「好好，那你們慢走，不送了啊。」

「下次再來看您，沈老，」景林文點點頭，告完別回頭看了看景檀，叮囑，「自己好好的，明白？江阿姨現在是你二伯母了，人家從小看著你長大，現在了一家人，多聚聚多關心關心二伯母知道不？」

「檀檀知道的，」江蘅英攬著景檀笑道，「我拿檀檀當親兒的，檀檀自小和我也親，我會顧好的，景總放心放心。」

景林文和黎淑走了，房裡江蘅英拉著景檀和沈嵩繼續聊，沈闊在邊上坐著看手機。

景檀有些心不在焉，還覺得有點怪異。

抬眸去看一直沒參與話題的沈闊，不小心撞上他的目。

那是淡淡的一眼，不經意的一瞥，隨後眸又落到手機里。

景檀低頭，輕輕垂下眼睫，視野里剛好是江蘅英和握著的手。

在這病房裡，那堵橫在和沈闊之間無形的牆，在浪退去後，又顯現出來了。

第11章 檀香

沈嵩聊了會兒天，有些乏了，說要休息會兒。

「行，那爸你睡會兒，我去給您拿藥，」江蘅英起，看看邊的景檀，「檀檀，陪伯母一起吧，我來醫院，待會兒拿藥找不著窗口。」

沈嵩招了招手，「去吧去吧，和伯母出去走走，待病房這麼久也悶了吧？」

話說到這份兒上，景檀推辭不了，和江蘅英走了出去。

病房裡就只剩下爺孫兩人。

沈嵩咳嗽兩聲，靠在枕頭上，讓沈闊削個蘋果。

沈闊輕眼皮：「不是要睡覺？」

「大白天哪裡睡得著，我啊，就是想和你單獨說說話。」

沈闊從櫃頭的水果籃里拿出一個蘋果，洗過後坐在床邊開始削皮，哂了聲，「您還用調虎離山這招呢？」

方才老頭子閒聊故意說今天藥沒拿，江蘅英聽了自然拿著單子去開藥。

沈嵩哼笑，「我雖然沒管集團好多年，那腦子還是轉得的。」

沈闊扯了扯角，低頭安靜削蘋果。

冷白修長的手在腕上那塊銀質手錶和水果刀的襯托下，平添幾分慾。

老爺子拍了拍他手臂，「怎麼不說話？」

「您想讓我說什麼。」

他沉冷寡言的模樣讓老爺子看在眼裡，無奈嘆了口氣，「你和你二伯母還有疙瘩呢？」

「爺爺知道，這些年主要是蘅英在管公司，如今你也進了集團，領導陣營出現變，權力陣營間發生衝突都是很正常的事，但工作是工作，蘅英畢竟是你伯母，是看著你長大的親人，要是因為工作原因和親人有了隔閡，得不償失啊你說是不是？」

病房的窗簾拉開一半，屋裡半明半暗，沈闊廓鋒利的側臉陷暗裡，瞳孔沉黑，探不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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