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樂重又奏響,唱和聲縈繞耳畔。
虞令淮親自推開門扉。
毫不費力,一下子就見,人群簇擁中的容緒。
滿室喜皆為他們的新婚而慶。
龍喜燭映照下,禮服華冠珍珠鈿折出璀璨華。循禮舉著喜扇,安靜地坐在床沿,聞得開門聲,也只是略略抬頭,像是隔著扇面在看他。
無需他人提醒或催促,虞令淮不自覺地走向容緒。
只淺飲幾杯,卻猶如生出無限醉意,腳步輕盈。
婦人們開始唱撒帳歌。方才還同吳在福抱怨今日鬧騰,喧喧嚷嚷的,真真是兩岸猿聲啼不住,當下細聽撒帳歌的容,虞令淮卻漸歇了腹誹。
「撒帳東,生滿幄繡芙蓉。仙姿未許分明見,知在巫山第幾峰。撒帳西,香風匝地瑞雲低……」
虞令淮想,是了,他的新婦正如神妃仙子走下瑤臺,來到他的邊。
第09章 09
坐禮、撒帳、同牢、合巹結束後,閒雜人等退得乾淨。
燭燁燁,將虞令淮的眉眼都和了幾分。
影分外旖旎,幔帳愈顯朦朧。虞令淮在這一刻上了婚儀的繁重禮節,不然,他還真沒機會見到如此盛妝的容緒。
眉眼深如黛墨,平素只作淡妝,又是那樣清冷的子,每每被瞧著時,總覺得氣度如雲,出塵若仙。
而現在,五及廓經過心描摹,勾畫出的是一種鮮見的艷。這艷並不浮浪,而是如同玉般讓人期盼著親近。
「咳。」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出神已久,虞令淮矜持地收回目,問道:「冠子重嗎?我幫你摘。」
話音一出,容緒不由笑出聲。
虞令淮一張俊臉也有泛紅的跡象。
緣由無他,方才為彰顯脈脈溫,他那句殷勤之語聲線過,仿佛被門夾了,可以稱得上十萬分的矯造作。換做平時,哪個男子當著虞令淮的面這般說話,他肯定其滾蛋。
「妾自己摘即可。」容緒見虞令淮僵站著,竟有些不忍,遂給他遞個臺階,「時辰不早,陛下沐浴吧。」
虞令淮如蒙大赦,旱地拔蔥似的奔去浴房。
誰知在拐角「咚」一聲撞上十二連枝青銅燈,火焰逐層輕閃,金支秀華,搖曳生姿。
容緒除冠的手一頓,忙問:「沒事吧?」
——燈沒事,人的足撞疼了。
但年人自有年人的,堅韌持重的聲音穩穩傳來:「無礙。」
–
這麼一耽擱,實也到了夜裡。
換上寢的新婦玉淨花明,瑩瑩如月,郎婿亦是長玉立,神采英拔。
這約莫是兩人頭一回見到披散頭髮,寢前的對方。其中含的別樣的親昵讓人無所適從。
雖然兩人對接下來的事都心知肚明,但禮與嬤嬤並不會面面俱到地告訴他們該如何自如地過渡,莫非先寒暄一下?
如此想著,容緒並未發現自己眉心蹙起。
「怎麼了?可是擔心我撞傷了?」虞令淮自顧自揣度,大方掀起給看,「沒事,我皮糙厚,撞一下不礙事。倒是那盞花樹燈,說是前朝留下的孤品,工藝多麼湛,相什麼輝映,我不懂這些,但想著你多半喜歡,就讓人從庫房搬來碧梧宮。」
聲音越來越低,只因容緒的手指搭在他上。
怪道都說子的手無骨,怪道要用荑來形容,的手指還真像山林間新長出的草木芽,細可人。
不,不不,這種想法太過輕浮,太過庸俗,反倒辱沒了。
虞令淮開始搜刮記憶中的清心訣,企圖滌一下自己骯髒的心神。
可是,容緒的作並不會因他的想法而發生路徑上的變化。
依舊搭在他上,指腹輕輕挲,神又那樣專注,像是在考察一件不世出的寶貝,人不忍打擾。
虞令淮有點心猿意馬。
又有點自鳴得意。
方才沐浴之後,他刻意打了一套拳法,舒展手腳,各的也在極好的狀態。由此可見,當真是有先見之明。
只不過,容緒到底是從何時開始有這癖好的?
虞令淮胡思想的同時呼吸也有點急促,一方面慶幸自己材不錯可以滿足的需求,一方面又躊躇,是否該擺出一個方便施為的坐姿。
「對不住。」容緒忽然開口。
虞令淮愣怔,下意識說:「為何要抱歉?這沒什麼的。」
同時,大腦飛快運轉,想說些什麼來寬妻子。人各有癖嘛,上京那麼多貴胄子弟,與他們相時虞令淮早就領略過各種怪癖,心理承能力很好。
雖然喜人小這一癖好…聽起來與容緒的氣質不是很搭,但肯定有的道理。
如果不希旁人知曉,他定為保守。
「沛沛,若你想——」
「這是小時候被狗咬的吧?」
兩人同時出聲,話音雜在一,容緒沒聽清對方的話,特意停下來,溫和的眼神示意他先說。
而虞令淮……
虞令淮差點把舌頭咬掉。
什麼狗?跟狗有什麼關係?
不會是說小上被狗咬傷的事吧。
想起來了。
那是容緒還小的時候,他惹生氣,放狗追他。
小孩子跟大狗跑起來,誰更快一點還真說不準。最終他被石子兒絆倒,狗子也功咬住他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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