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頭暈。”
容錯被丁程攙扶起來的那一刻他所有的糾結都不見了,因為他不但可以不用離開了,而且還不是自己主轉要回來的,是丁程把自己帶回來的。
“藥沒打完怎麼拔了?”丁程攙扶著容錯回到了床上:“是要上廁所嗎?不是說讓你找護士嗎?”
丁程一邊詢問一邊按下護士鈴讓護士進來重新扎針,而容錯沒在意這些,也沒怎麼聽到丁程的話,他越過丁程的肩膀一直在看著江別故,他似乎也沒有發現自己是假裝不舒服的,因為他看起來更不舒服,顧不上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但對于他聽不到這回事,容錯還有最后的一點懷疑,他扯了一下丁程的袖,問:
“他說,他聽不到聲音。”
他說,他聽不到聲音。
丁程初聞這句話險些沒反應過來,兩秒之后才反應過來容錯是在說江別故,點點頭:
“嗯,聽不到,他只有看著別人的型才能辨別對方說了什麼,所以以后你要跟他說什麼事的時候,記得讓他看著你。”
這一下容錯連最后的一點懷疑都沒有了。
“他為什麼會聽不到?”
這一次丁程沒有回答,像是沒聽到這個問題,可容錯知道他聽到了,因為他看到丁程在自己說完這個問題的時候很明顯的僵了一下,之后才恢復正常。
可容錯也沒有穿他,他知道這是個自己不應該知道的事。
他也沒在意,反正他確定江別故沒有騙自己就好了。
護士進來的時候丁程退到了一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江別故的皮鞋東一只西一只,卻還是撿回來整齊的擺放在了床邊的位置。
江別故看起來還是不太好,比昨天晚上還要難,丁程有些不忍:
“要不,再試試止疼藥?”
江別故搖搖頭,沒說話,靠坐在了床頭的位置,低頭著眉心,拒絕了再說話,丁程便沒有再堅持什麼,回到門口的位置將買來的食拎了回來,放在了床頭柜上。
護士給容錯重新扎完針之后便出去了,丁程詢問容錯想要吃點什麼,容錯搖搖頭,看著江別故。
打消了對江別故最后的一點懷疑,那消失的良心便回到了小小的里,他問丁程:
“他頭疼,是因為我嗎?”
丁程看一眼江別故,又看看容錯,沒說謊,但也沒說的太嚴重,開口:
“你昨晚有些嚇到他了。”
“我也不知道我吃蝦會過敏,我不是故意的。”容錯帶著點爭辯的語氣,解釋道。
“嗯。”丁程應了一聲:“我們都知道。”
丁程沒有一直在醫院里陪著,雖然不管是容錯還是江別故,都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但公司有會議,江別故無法出席,他得把資料送過去,而那些資料都還在江別故的家里。
他跟江別故打了招呼,江別故看清了他的話,點點頭:
“辛苦了,路上小心。”
丁程沒立刻走,看著江別故的模樣像是還想勸說什麼,江別故卻只是笑了笑:
“沒事,去吧。”
丁程離開后,江別故又恢復了之前的姿勢,閉上眼睛之前看了一眼容錯:
“你要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就隨手拿東西丟過來,我會知道的。”
容錯點點頭,沒說話,卻在江別故閉上眼睛之前因為想到什麼而急切的揮了揮手,重新引起了江別故的注意。
“怎麼了?”江別故問他。
“對不起。”容錯很認真的開口道歉:“雖然我覺得我自己沒做錯,但你跟我說對不起了,那我也要說,因為你也沒有錯。”
江別故沒有立刻說話,看著容錯,他突然覺得這其實是個有意思的小孩兒,憎分明。
“好。”江別故說:“我接了,也原諒你了。”
容錯點點頭:“我也原諒你了。”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閉上眼睛休息會兒。”江別故說。
“還有最后一句話。”容錯說。
江別故沒說話,等著他開口,卻沒想到容錯再開口卻還是一句:“對不起。”
“嗯?”江別故不是很明白。
“這是昨天晚上的。”容錯說:“我不該在你問我父母事的時候對你說那樣的話。”
江別故聞言便笑了:“這就是你剛才說的,昨晚對我道的歉?”
容錯點點頭。
“我知道了。”江別故說:“我也原諒你了,雖然我并不覺得你需要道歉,但我接了。”
“那你休息吧,我沒話說了。”容錯把頭轉了過去,不再看江別故了。
江別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閉上了眼睛,卻不知道在自己閉眼之后,容錯的視線又悄悄移了回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離開他。
雖然已經很相信,很相信江別故聽不到這回事,但如果有機會親自驗證的話,誰也不會放棄。
“喂。”容錯試探的對著江別故很小聲的喊了句。
江別故沒有反應,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于是容錯又喊了一聲,聲音比剛才還大,可江別故還是之前的模樣,沒有任何改變。
容錯不信邪,開始晃床,吱呀吱呀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覺得刺耳,可江別故還是穩如老鐘一般的閉著眼坐在那里,像是沒有聽到。
然后容錯意識到,他不是像沒有聽到,他是真的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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