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寧目一轉,似是想到了些什麼,團扇半覆面,聲輕笑。
“姑娘們這是在笑什麼事呢?”張嬤嬤的聲音由遠及近,話音落下,一張樂呵呵的臉就闖了夏寧的視野。
張嬤嬤年過半百,型微胖,面容一團福氣,笑起來更是和藹。
這座小院里,算上夏寧一共六人,皆為流。
夏寧是主子小姐,張嬤嬤是管事嬤嬤,梅開是大丫鬟,其他丫鬟一視同仁。
但夏寧長在青樓,自知子艱辛不易,對待下人更不會拿腔拿調,張嬤嬤也是個好脾氣的嬤嬤,下人不犯事,將丫鬟們當自己孫疼照顧。
梅開笑著道:“小姐在說蘭束面皮薄,怕再嚇跑了小姑娘,今后就讓在院子里做些灑掃的活計,好讓嬤嬤省心些。”
耶律將軍養了個外室的事捂得嚴嚴的。
畢竟此事有礙他的名聲。
院子地偏僻,院里人口簡單,除了婆婆,四個丫鬟都是簽了死契、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外面暗更有暗衛監視,如一個不風的鐵桶。
上回一個小丫鬟熬不住跑了,為防止將消息外泄,將拔了舌頭發賣去了鄰國。
這事小院里的人都知道。
夏寧自然也知道。
張嬤嬤聽明白了,笑呵呵的福了福:“那就多謝小姐諒老婆子了!”
夏寧抬了抬扇子,似模似樣道:“嬤嬤客氣了,起吧起吧。”
主仆三人你來我往有說有笑,最后還是張嬤嬤惦記要去‘銷贓’,這才出了去做事,梅開也忙著去做事。
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夏寧一人,睜著眼對著房梁。
若在平日,還能打兩套拳,寫幾頁大字打發時間。
可今日上疲倦的很,只想癱在榻上。
便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白日里睡多了,到了夜間睡意寥寥。
要了一壺清酒。
送酒來的不是梅開,而是張嬤嬤。
梅開、竹立這兩丫鬟是夏寧的人,死契都在夏寧的手中。
而張嬤嬤、蘭束、團是耶律肅的人。
送完酒后,張嬤嬤不急著離開,夏寧著酒盅,含笑的,“大人可是有什麼話托嬤嬤轉達給我聽?”
張嬤嬤眼底閃過一不忍,卻又礙于命令不得不說。
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藍瓷瓶,輕輕的放在桌上。
“大人代下來,命小姐每次事后都服用一顆。”
夏寧臉上的笑意不減,“嬤嬤糊涂了,我這子早已不能生育,吃這個藥也是浪費。”
嬤嬤垂首,不敢直視夏寧,“南延門第森嚴,大人尚未娶妻,妾室、外室不得有孕。小姐年輕又常鍛煉子,若是出了事吃虧的只有小姐。”
原是如此。
往常耶律肅來時,總像個人玩偶似的坐著守著,昨日閑著無趣打了套拳,又特地涂了從來不用的香,倒是讓耶律肅以為想強健懷上子嗣,這才送了藥來以絕后患。
夏寧拔了瓷瓶的塞子,倒了一顆藥丸就著清酒咽了下去。
快到張嬤嬤都來不及阻止。
“小姐——藥丸哪能用酒送——”
夏寧一臉無辜的回道:“已經吃完了,怎辦。”
張嬤嬤:……
夏寧反過來還寬,“吃都吃了,你就別念叨我了,下回我一定用清水送服,可好?”
張嬤嬤看著眼前笑瞇瞇的姑娘,不自覺的邊溢出一聲嘆息。
夏寧繼續笑道:“嬤嬤快別嘆氣了,哀怨使人衰老,要像我一樣時常笑笑才好。”
拈著小巧的酒杯,說的搖頭晃腦煞有其事。
嬤嬤的不忍之意更甚,“姑娘……”
“嬤嬤不用這般憐惜我,”輕含著酒杯,嗓音,“如今的日子是我從不敢想象的自在幸福,全托將軍之福,若能讓將軍安心,這藥我吃的毫無怨言。”
的眼神澄澈明亮,臉上著的笑容。
全然不是那慣會擺弄風的外室。
第3章 見慣外室嫵人
此時的夏寧也萬萬沒想到,這藥還真不能用清酒送服。
從深夜開始腹部絞痛不已,胃里翻滾著惡心,又吐又拉了一整日。
張嬤嬤生怕出事,稟了將軍府里的管事請來一位鄉野郎中醫治,治了半個月才徹底好起來。
便是這樣,耶律肅也不曾來看一眼,也未派人來關心一句。
張嬤嬤在時無人敢說,今日張嬤嬤外出采買,蘭束、團不在,只留了梅開、竹立在夏寧邊制夏,竹立才憤憤不平道,“小姐這一趟病的這麼厲害,也不見大人來。”
竹立心直口快,格躁些。
梅開膽大心細。
聽竹立這般抱怨主子,難得的沒有呵斥。
可見心里對耶律肅如此絕的做法也有不滿。
夏寧倒不像是生氣的模樣,一邊轉著團扇玩兒,一邊道:“別忘了我這外室是脅恩威得來的,若沒有兩年前那一遭,耶律肅大可找一個家室清白的姑娘,或是邊底子干凈的丫鬟做外室,而我估著還在青樓里打轉呢,哪能有眼下這松快日子可過。”
竹立仍不甘心,“便是阿貓阿狗養了兩年也該有了些分,更何況小姐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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