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喻卓直接在手機上翻出下午的視頻。
視頻中,孫瑛站在四樓的工位上,大庭廣眾下反復背誦《侵權名譽》的兩項法條,縱使五極力遮掩在長發下,也不難看出幾乎從臉紅到了脖子。
“這是在干什麼?”小喬納悶。
“不,接著往后看。”喻卓手指右到下一個視頻。
同樣的場景,背誦同樣的兩款條律。
只不過從四樓換到了三樓。
主角換了梳背頭的李律跟矮個。
喻卓嗤了聲,“群里有人數著,兩項法條,整整被他們三個背了一百遍。”
時眉拎起水杯喝了口,似乎早有預料般挑了挑眉,問:“這麼大聲,老黃沒聽見嗎?”
“巧了,老黃剛好就跟浪哥從三樓上四樓路過,關鍵浪哥還故意站那兒聽了半天,跟老黃說,”
喻卓把手機一放,環起雙臂后靠向椅子,模仿起岑浪那副冷酷拽的神態,故意低聲音,有樣學樣:
“黃主任手底下的人,好學啊。”
小喬:“他好會啊哈哈哈……”
喻卓分析:“老黃那脾氣你們也知道,肯定覺得他們三個丟臉丟到家了,當時就想上去罵人。”
小喬忍不住追問:“然后呢然后呢!”
“被浪哥攔下了。”喻卓挑挑眉,
“說他們蠢是蠢,但可以蠢完再罵。沒想到老黃真就聽浪哥的了,放著沒管,事后給三個人到五樓劈頭蓋臉一頓罵。”
“痛快!讓他們平時天天在背后酸眉眉,真解氣,現世報了屬于是。”小喬忍不住鼓掌。
時眉著杯口,漫不經心地輕晃著杯中的水,沒說話。
“哦對了,”喻卓突然又想起什麼,從兜里掏出一枚微型優盤扔給時眉,“浪哥給你的。”
時眉抬手接住,垂眸看了眼問:“這什麼?”
“四樓臺最近一個月的監控回放,全是他們仨的批判大會,基本律所的人被他們了個遍兒。”
這東西…為什麼要給?
喻卓又下單了些吃的,說:“里面就數罵你的話最多,紅眼癌沒跑了。”
時眉把玩著優盤,若有所思地問:“岑浪說什麼了?”
“他說——”喻卓正想口而出,又迅速反應過來,一個急剎車拐了個彎,撓撓后腦勺,“沒,他什麼都沒說。”
“眉眉他說謊!”小喬一眼辨真假。
“是啊,他都敢說謊了。”時眉惻惻地哼笑一聲。
喻卓給使眼:“吳小喬!”
吳小喬裝看不見他的暗示,“叛徒就應該被踢出榮耀群!”
“吳士,造謠違法了解一下。”
“事實擺在這兒,你現在都敢為了那個什麼浪哥對眉眉撒謊了!”
“我什麼時候?”
“那你為什麼不敢回答眉眉的話?”
“我……”
時眉瞇起眼,話音里暗伏警告:“還不說?”
喻卓抿抿,措詞了好一會兒,才掂量著說:“他真沒說什麼,就說讓你平時取證方式注意安全,別太拼——”
時眉著優盤敲敲桌面,“說原話。”
還注意安全,
時眉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那鬼人里能吐出這麼溫的話就有鬼了。
喻卓眼一閉,豁出去了,小聲音轉述:
“他說讓你別把自己干死了。”
時眉:“……”
小喬:“……”
喻卓咳了聲,試著往回找補:
“嗐,浪哥人就那樣兒,壞心善,你看他還特意讓我剪輯那些人的把柄給你,他其實——”
“從現在開始,別讓我再聽到‘浪’這個字。”時眉恨得牙。
小喬連忙轉移話題:“哎領導就是難搞,我們分局最近也剛來了一名法醫屆大神,人巨帥就是子冷到西伯利亞,整個一生人勿近,簡直比尸還森凍人。”
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喻卓跟著和稀泥:“說點開心的,等回頭拿下產案,老大這個月業績就沖頂了,年底獎金又多進賬一筆,到時候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說起徐嘉合……
時眉低頭從包里翻出一張皺的紙,在桌子上展開,拿過桌燈住邊角,說:
“你們幫我看看這畫。”
喻卓瞥了眼,皺起眉:“這什麼鬼畫符這麼嚇人?”
“你也覺得有問題?”時眉問。
“任誰看都不太正常吧,是人是狗都看不出來,你哪兒弄來的?”
時眉盯著那張畫沉了下,回答說:
“是個孩子畫的。”
是徐嘉合的兒子,
徐奇。
那天從徐嘉合家離開時,時眉站在門口跟喻卓發微信,突然一個紙團砸到頭上,時眉抬頭一看是徐奇,見到發現自己,小男孩迅速關上窗戶拉了簾兒。
當時時眉以為那小屁孩兒記仇說要撕爛他的畫,故意惡作劇,偏偏周圍也沒有垃圾桶,時眉就撿起來隨便揣兜里了。
今晚洗服的時候,紙團正好被抖落出來,時眉原本沒在意,但是打開之后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總覺得……
“總覺得…這畫好像在喻什麼。”小喬思忖道。
“確實有問題,”喻卓歪著頭,“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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